時間就像流沙，抓也抓不住。
    青銅門前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原本清晰的腳印也消失不見。
    京都。
    快過年了，京都也變得特別熱鬧。
    街上掛滿了過節用的稻草繩和鬆枝，到處都是人。
    吃的也多，烤年糕的香味，賣魚的腥味，還有酒的味兒混在一起，特有生活氣息。
    解雨辰名下一個安靜的院子，這會兒裏麵熱鬧翻了天。
    最大的那間和室裏，擺著個巨大的暖桌。
    王胖子幾乎把自己整個兒塞進了暖桌底下，舒服得直哼哼。
    手裏還端著杯熱茶，眯著眼跟對麵的解雨辰下棋。
    “哎喲我去，花爺你這步棋也太損了！”
    王胖子抓耳撓腮地嚷嚷。
    解雨辰沒理他，慢悠悠地拿著顆棋子，嘴角勾了勾，帶著點笑意。
    無邪，吳莫慈，還有雲彩坐在另一邊，正在收拾剛買回來的一大堆年貨。
    無邪拿著幾個祈求平安的小布袋分。
    “雲彩，這個保健康的給你。”
    “這個……交通安全的給胖子，省得他開車老闖紅燈。”
    雲彩笑著接過來，臉紅紅的，繼續幫兩人疊剛買的包裝布。
    吳莫慈聽著她哥損王胖子的話笑了笑，手上動作不停。
    霍秀秀在廚房和房間之間來回忙活，端出來好多過年吃的菜。
    漂亮的漆木盒子裏裝著各種好東西。
    大紅蝦，甜甜的栗子泥，黑豆子，整條的魚……
    擺了一桌子，看著就饞人。
    “別光看著呀，快來幫忙端！”
    霍秀秀一邊放下一盤香噴噴的烤魚一邊朝屋裏喊。
    黑瞎子靠在門邊的柱子上，手裏端著杯酒，戴著墨鏡的眼睛瞅著院子裏的鬆枝，嘴角帶著笑。
    張啟靈安靜地坐在暖桌最裏麵，靠著牆，手裏也捧著杯熱茶。
    他沒說話，就看著屋裏一群人在那兒鬧騰，臉上平時那種冷冰冰的感覺好像也柔和了點。
    等菜都上齊了，大家擠在暖桌周圍，一起舉杯喊新年快樂，屋裏簡直要吵翻天了。
    王胖子迫不及待地夾了塊大蝦塞嘴裏，含糊不清地誇秀秀手藝好。
    然後細心地把魚刺挑出來，把最好的肉夾給雲彩。
    就在這吵吵鬧鬧的時候，黑瞎子好像突然想起啥，扭頭問坐在對麵的張啟靈。
    笑著問道。
    “哎，啞巴，說起來有好久沒見著小鄰居了？她之前不是去找你了嗎？這大過年的，跑哪兒去了？”
    小鄰居一出，屋裏好像突然安靜了那麽半秒鍾。
    大家對視幾眼。
    屋裏的人，基本都認識江汀，也和她或多或少有些交集。
    她給人的印象，就是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但要說跟她最熟的，恐怕還真就是黑瞎子和張啟靈了。
    畢竟他們認識的時間最長，交情也似乎最深。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張啟靈身上。
    張啟靈握著茶杯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下。
    抬起眼，目光平靜地回望黑瞎子，暖黃的燈光下。
    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眼睛裏，似乎有什麽東西極快地閃過，快得讓人抓不住。
    他沒立刻回答。
    窗外，恰好。
    “咻！嘭！”
    一聲炸響。
    一朵特別大的煙花在夜空中炸開，五彩斑斕的光瞬間透過窗紙，映亮了每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