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水嘴裏含著糖人，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看什麽都新鮮。
    正東張西望呢，目光就被街邊一個卦攤給吸引住了。
    那攤子不大，就一張舊桌子，鋪著塊有些年頭的藍布，上麵擺著簽筒銅錢什麽的。
    桌子後頭坐著個年輕男人，穿著半新不舊的長衫，模樣挺周正，臉上還掛著一副圓框眼鏡。
    嘴角揚起的弧度，帶著幾分……嗯，玩世不恭的滑頭勁兒？
    最關鍵是，這人……有點眼熟啊！
    林溪水心裏咯噔一下，腳步不自覺地就慢了下來。
    然後仔細在腦子裏扒拉著看過的影視劇形象和書裏的描述……
    嘶！
    這不會是……齊鐵嘴，八爺吧？！
    林溪水這正愣神呢，攤子後的齊鐵嘴也早就注意到這個叮鈴當啷，顯眼得不行的姑娘了。
    見她盯著自己看，齊鐵嘴嘴角一揚，主動招攬起生意。
    “這位姑娘，看你這麵相，紅鸞星動，近日必有奇遇啊！不過來卜一卦，看看前程吉凶？”
    這話帶著點調侃，但眼神裏滿是探究。
    這姑娘打扮奇特，氣息幹淨，眼神靈動得過分。
    在長沙城裏可是個新鮮景兒。
    林溪水被這一嗓子喊回神，心裏的小鼓敲得咚咚響。
    真是齊鐵嘴！
    活的！會喘氣兒的！
    按捺住有點小激動的心情，努力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蹦躂到卦攤前，歪著頭，用帶著點好奇的口吻問。
    “算卦？準不準啊？你真能看出什麽來？”
    齊鐵嘴見人湊近，眼神在她臉上和那身行頭上又掃了一圈，手裏的折扇啪地一開，故作高深地笑了笑。
    “準不準，姑娘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看姑娘這身打扮，是從西南邊來的吧？”
    “山高路遠，這一路……似乎還挺順利？”
    齊鐵嘴這話聽著像是閑聊，實則是在套話。
    這長沙城距離那地方可不近，中間什麽草莽流寇多如牛毛。
    能這樣安然出現在這裏，看來是有些本事。
    當然不排除她不是一個人來到這裏的。
    作為在社會上混了不短時間的老油條，一下子就發現了齊鐵嘴的套話。
    真精！
    一見麵就來探她的底！
    果然這九門裏就沒有好惹的。
    林溪水眨巴眨巴眼，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是啊是啊，我從山裏來的！你怎麽知道？”
    說著還故意晃了晃手腕，鈴鐺又清脆地響了幾聲。
    “不過你說錯了一點，我可不是來找什麽如意郎君的，我是出來玩的，見世麵！”
    齊鐵嘴被她那理直氣壯的出來玩給逗樂了，折扇搖得更歡實了。
    “玩玩好啊！長沙城別的沒有，就是熱鬧！不過……”
    他話鋒一轉，那雙透過圓框眼鏡的眼睛帶著點審視，但臉上笑容不變。
    “這世道，一個人出門在外，光是玩心大可不夠，還得有點真本事傍身才行。”
    “姑娘你說是不是啊？”
    這話說的。
    林溪水心裏撇撇嘴，暗道這齊鐵嘴果然心眼子不小。
    臉上隨即綻開一個更燦爛的笑容，顯得特別無辜。
    “本事？我會的可多啦！”
    伸出手指，嘴裏如數家珍。
    “我會爬樹掏鳥窩，會下河摸魚，還會認好多好多草藥呢！我們寨子裏的阿婆都誇我聰明！”
    不著四六的話，聽得齊鐵嘴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