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山那邊，攤子鋪得大，要顧全整個長沙防區，這資源調配，層層審批，難免有顧及不到，或者效率不高的時候啊。”
    話裏話外開始上眼藥，試圖離間江汀與張啟山剛剛建立的聯係。
    “哦？”
    江汀抬眼，目光平靜地看向他，那眼神過於透徹，看得陸建勳背脊一寒。
    “陸長官的意思是？”
    陸建勳收起剛才那一瞬間的錯覺，見江汀似乎上道，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聲音壓得更低，帶著誘惑。
    “陸某不才，在軍需調配方麵，倒還有些便利渠道。”
    “若江當家需要些什麽，無論是槍支彈藥，還是糧餉藥品，或許陸某能提供一條更快捷的路子。”
    “畢竟，戰事緊急，時間不等人啊。”
    陸建勳拋出了誘餌，自信眼前這個小地方來的女人，很難拒絕這種直接的幫助。
    江汀沉默了片刻，指尖在茶杯壁上輕輕摩挲，像是在權衡。
    不過眼底的晦暗又深了一層。
    有渠道……
    嗬嗬嗬。
    這不送上門的好處嗎。
    送的哪有搶的刺激。
    陸建勳耐心等著，嘴角噙著一絲誌在必得的笑意。
    他相信，在絕對的利益和現實需求麵前，什麽原則，都不重要。
    然而，江汀開口，語氣依舊沒有什麽起伏。
    “陸長官的好意，在下心領。”
    “不過，與張布防官的合作已經在推進，臨時變更，可不誠信。”
    “況且……”
    江汀頓了頓，目光再次與陸建勳對上，臉上原本略帶笑意的神色收斂了起來。
    “運城雖小，卻是長沙門戶。”
    “門戶若失，堂屋再大，也難保安穩。”
    “這個道理，張布防官懂，我相信，陸長官，身居高位，自然更懂。”
    江汀手裏的茶杯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
    陸建勳臉上的笑容徹底掛不住了，臉色沉了下來。
    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油鹽不進，還反過來教訓他。
    嘴裏幹笑兩聲，帶著明顯的不悅。
    “嗬，江當家倒是深明大義。”
    “既然如此，陸某也不便多言了，隻希望江當家日後，莫要後悔今日的選擇才好。”
    這話已是帶著明顯的威脅意味。
    “不勞陸長官費心。”
    江汀站起身，直接送客。
    陸建勳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看著陸建勳怒氣衝衝離開的背影，江汀眼中的冷意逐漸散去。
    不過眼底的閃過一絲幽深。
    重新坐回椅子上，指尖在桌麵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
    “嗬，有便利渠道……”
    想到剛才陸建勳的話，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
    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那不收下這份好意，豈不是太不識抬舉了？
    之前江汀調查長沙勢力分布的時候，就清楚，陸建勳負責著長沙部分軍需的調配。
    雖是空降，但上麵為了讓他能站穩腳跟，製衡張啟山，必然也給了他一些實實在在的好處和資源。
    這些資源，與其讓他用來內鬥，或者將來在城破時卷款逃跑，不如現在就幫他消化掉。
    想到這裏江汀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