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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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若淺輕輕晃了晃腳丫,聲音甜軟:“嗯,謝謝皇帝表哥。”
    聲音聽落在裴煜耳裏,軟軟糯糯的感覺,叫人心也不自覺跟著軟。
    裴煜想到她後背上的傷輕聲道:“背後哪裏痛?”
    薑若淺道:“肩膀。”
    他目光掠過她身上的衣衫,語氣不容置疑:“把衣裳脫了,朕查看。”
    薑若淺反正已經被他看了一個七七八八,也不害羞了,脫了外麵的半臂衫,轉身背對著裴煜。
    裏麵是一襲抹胸裙,恰將傷處袒露出來。
    裴煜一眼便看到薑若淺肩部一片青紫,應該是從馬上落地之時撞到的。
    跳下去的時候,他已經很小心的把人護在懷裏。
    這次抹藥裴煜沒再用玉片,而是將藥膏先敷於自己掌心,以體溫煨熱幾分,才覆上她肩頭,緩緩揉按。
    “嗯……”
    他稍微一用力,女子纖細的身子便輕顫,從唇溢出破碎的細小顫音。
    薑若淺是沒瞧到,在她背後的男人,此時一雙鳳眸眼尾更顯的上挑,古井寒潭的眸子,眸底暗潮翻滾。
    聽到女子的嚶嚀,非但沒憐香惜玉,反而心裏暗自生出一種戾氣,想把女子弄的聲更大一些。
    不過隻是心底陰暗的想法,男人並未失去理智,揉捏的大掌反而控製的力道適中。
    控製的十分辛苦,手臂露出的肌肉微微隆起,顯得十分冷硬有力,整個人散發著濃烈的男子氣息。
    “陛…陛…下…好了嗎…”
    薑若淺有些受不住,她本就清瘦,這樣揉捏,都是骨頭,隔得她骨頭痛。
    裴煜停手,握她的肩,把人轉過麵對他。
    “陛下……”薑若淺轉身便撞進裴煜深幽的眼瞳,被裏麵明晃晃的薄欲,灼的心一顫。
    眸光輕移,裴煜今日身上穿的是玄色窄袖袍,是帝王日常服,蠶絲織就的麵料垂感極佳,腰間又束了一根白玉帶。
    勾勒出他結實有型的上身,挺闊的肩背,精瘦的徑腰。
    薑若淺是重生之人,並非真正不諳人事的閨中女子,此刻竟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喉嚨,耳根悄悄染上緋紅。
    裴煜以三指抬起她的下巴,不由分說便吻上她的唇。
    他將她緊緊箍入懷中,她身子軟軟地貼靠在他胸前。
    女子身上的雅香氣息縈繞在男人的鼻尖,男人越發失控,這個糾纏的吻更加深入。
    窗外下起了微雨,絲絲縷縷,悄無聲息地浸濕了庭院。
    德福公公與胭脂垂首靜立在廊下,表麵看似平靜,實則心中焦灼。
    都擔心主子倆衝動,夜色也深了……
    此時萬不能傳出什麽閑話來。
    雨幕中,小喜子小跑著進了院,匆匆至德福身側,壓低聲音回稟:“崔姑娘突發高熱。”
    德福神色一凜,低聲問:“可有人瞧見你過來?”
    小喜子搖頭:“貴太妃著人去請陛下,我把她打發走才過來報信。”
    德福頷首,轉身走向門邊,低聲喚道:“陛下——”
    室內,裴煜被擾,動作頓了一下,對著薑若淺的唇瓣輕輕咬了一下,才緩緩放開。
    他以指腹摩挲薑若淺被吻的微腫唇瓣,鳳眸裏仍帶著未褪的溫笑,聲音卻低凝:“離崔知許遠些。那就是隻花錦雞,他說什麽,你都別信。”
    薑若淺捂住嘴唇,嬌嗔地瞪他:“陛下,你咬了臣女,明日被人瞧到,臣女怎麽解釋?”
    裴煜覺得她瞪他時模樣格外生動,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朕有分寸,待到明日一準瞧不出來。”
    “好吧,您是陛下,自然您說了算。”薑若淺不服氣,又睨了他一眼。
    裴煜含笑站在那裏,壓著眸子看著坐在榻上的人,不忍離開。
    “陛下……”
    門外德福公公又喚了一聲。
    裴煜神色微斂,替她攏了攏衣襟:“明日還需趕路,早些歇著,朕走了。”
    推門而出,裴煜目光掃向德福:“何事?”
    德福低聲稟報:“崔姑娘突發高熱。”
    裴煜鳳眸眯起。
    德福公公,忙不迭又補了一句:“貴太妃命人過來尋陛下。”
    “走。”裴煜抬步便走入雨中。
    胭脂把手裏的傘往前遞,德福公公接過傘,慌忙追上去給陛下打傘。
    傘剛往裴煜頭頂上撐,卻被他抬手止住。
    德福公公愣了一下,把傘收攏,轉身遞給後麵的小喜子,一個眼色小喜子就懂了,抱著傘獨自轉身往摘星苑回。
    唯剩德福默然隨行於裴煜身後,一同淋著雨,朝含香苑行去。
    青石小徑上,夜雨如絲,斜斜織就庭院的岑寂。
    簷外羊皮燈在風中微搖,昏黃的光穿過雨霧,洇開一團朦朧。
    帝王步履無聲,踏過濕潤的青磚,唯有雨打枝葉、斷續滴答,敲碎了深夜的深沉。
    花草微風中輕顫,掠過他玄色的衣袂。
    行至湖邊,但見一池荷,在細雨中蕩起細碎漣漪。
    裴煜駐足,抬眼望那無盡墨空,任涼雨沾濕眉睫。
    七月的夜雨,有了涼意,跟在後麵的德福公公早已衣衫盡濕。
    他抬眸望向陛下的背影,心中暗忖,陛下這是也用上了苦肉計。
    崔家救駕本是大恩,若懂得分寸,後麵必然有天大的福氣。
    若拿捏不好,隻怕會適得其反。
    含香苑內,丫鬟們步履匆匆、往來不絕。
    貴太妃麵色凝重,冷聲嗬斥宮人:“快去取溫水來,為瑤姐兒擦身降溫!”
    這時在床邊喂藥的彩雲含著淚,哽咽道:“姑娘牙關咬的太緊,藥……奴才喂不進去。”
    行宮的三位太醫都來了,他們在一側暗自歎氣:“太妃,崔大姑娘全看這一晚,一定要想法子給她降下溫。”
    “連藥都喂不進去,要你何用!”貴太妃聲調驟揚,轉而向桂嬤嬤令道,“你去,設法撬開她的嘴,必須把藥灌下去。”
    拔步床上的崔碧瑤,身子縮在衾裏在發抖,額頭上還一直冒著虛汗。
    她睡得極其不安穩,嘴裏不時呢喃著什麽。
    桂嬤嬤俯身細聽,隻隱約辨出,“陛下……臣妾……皇後……”
    貴嬤嬤回頭看貴太妃:“太妃,大姑娘嘴裏一直念叨著陛下。”
    貴太妃目光驟寒,淩厲掃視室內眾人:“誰去稟報的陛下?陛下怎麽還沒來?”
    一個穿綠色衣裳的宮人,低垂著頭從人後站出來:“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