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謹慎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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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若淺的思緒不知怎的忽然轉到了崔碧瑤身上,便隨口問道:“尹府那邊呢?可有什麽消息傳來?”
    自崔碧瑤嫁入尹府後,薑若淺也費了些心思,在她尹小將軍的院子裏安插了一個眼線。
    那人雖隻在灶上做事,卻也能探聽到一些風聲。
    秋菊搖頭答道:“沒什麽特別有價值的消息。娘娘具體想打聽哪方麵的事?”
    沒有價值信息,薑若淺便好奇地問道:“崔碧瑤和尹小將軍,可曾同房了?”
    秋菊仍是搖頭:“沒有。尹府的下人說,自成婚以來,尹小將軍一直住在書房。不過偶爾會陪縣主用膳,兩人雖話不多,倒也相安無事,沒再鬧出什麽動靜。”
    薑若淺卻隱隱覺得,這平靜之下未必是好事。
    她忽然想起仲秋宴那日,韓嫣在丹桂亭。
    安和公主和崔碧瑤都是極其排外之人,就算崔碧瑤不喜歡尹小將軍,她也不會喜歡夫君心裏藏著的女人在身邊出現。
    薑若淺蹙眉吩咐:“派人盯緊韓嫣。”
    秋菊有些不解:“娘娘,韓嫣又能生出什麽事呢?”
    薑若淺其實也說不準,隻是她不得不萬事謹慎。
    秋菊退了出去後,薑若淺眉眼低垂,斜倚在榻上,反複思量韓嫣之事。
    韓嫣在她麵前向來是一副為護母親而隱忍、受盡庶妹欺淩的模樣。
    而薑若淺早年喪母,才會對她們母女多出幾分同情。
    後來韓嬋因驚擾裴煜被杖責後,她那虛弱的身子沒能撐過幾日便香消玉殞。
    韓嫣自此成了韓府唯一的姑娘。
    按理說,她已再無顧忌。
    在韓府宴上,她卻第一次暴露出她另外一麵。
    薑若淺甚至隱隱覺得,韓嬋之死或許也是韓嫣一手設計,利用裴煜之手除去了韓嬋。
    她繼而想起,曾有幾次韓嫣邀她外出,隨後便有丫鬟匆匆來喚她離開。
    這真的隻是巧合嗎?
    可她實在想不通,韓嫣為何要如此對她?
    薑若淺揉了揉發痛的額角。
    這些年,韓嫣母親那樣病懨懨的身子,卻還能在韓府牢牢占據正妻之位,背後離不開薑家的顏麵。
    更何況,她二人母親本就是自幼一同長大的表姐妹,情誼非同一般。
    薑若淺想了半晌仍理不出頭緒,索性不再為難自己,揚聲道:“秋菊,進來。”
    秋菊很快進來了。
    薑若淺壓低聲音吩咐:“派人送信給萬珍閣掌櫃……”
    她小聲吩咐幾句。
    秋菊聽罷,輕聲歎道:“娘娘,怎就總有這些不讓人省心的人和事。”
    薑若淺抬眼望向虛空,語氣漸沉:“這樣下去不成。全靠跟人相鬥太累了,不能總靠單打獨鬥。”
    這時胭脂端著一碟新做的桂花糕進來,聽見這話忍不住插嘴:“娘娘可是有了什麽主意?”
    薑若淺指尖輕揉鬢角,眸光漸冷:“能拉攏的,便拉攏利用;拉攏不了的,就想辦法挑撥離間。”
    “總之是不能讓她們之間都成為盟友。”
    胭脂聽得雲裏霧裏,呆呆地望著她。
    秋菊倒是低聲應道:“奴婢明白了。”
    薑若淺對秋菊擺擺手:“先去把本宮交代的事辦妥。”
    待秋菊退下,胭脂將桂花糕往前遞了遞:“娘娘嚐一塊?奴婢自個去前頭小花園新摘的桂花。”
    薑若淺拈起一塊嚐了嚐,點頭讚道:“味道不錯,是你親手做的?”
    胭脂一邊點頭,一邊忍不住追問:“娘娘方才說拉攏人,是打算拉攏誰?”
    薑若淺上一世是在崔家掌握了崔丞相的一本私賬。
    (隻是她把私賬悄悄送往薑家後不久,她就被崔知許發現,就被關進了莊子了。最後賬冊有沒有扳倒崔家,她不得而知。)
    若這世想扳倒崔家,還得需要這個證據。
    “本宮想拉攏崔家表姑娘。”
    崔丞相在朝中經營多年,樹大根深,崔府管理更是森嚴,如同鐵桶一般。
    薑若淺可非心思往尹府安排進去一個人,可崔府卻辦不到。
    胭脂驚得低呼:“這怎麽成?那位表姑娘對崔大公子一往情深,如今已是他的妾室,怎會背叛崔家?”
    薑若淺當然知曉崔家表姑娘對崔知許有感情。
    之所以拉攏她,是知曉她是個聰明人,永遠清醒的知曉自己要什麽。
    崔家表姑娘自始至終知曉崔知許從心底瞧不起她,不過是覺得跟她上床,她懂事、識趣,不會給他添麻煩。
    也正因看得太清,前世她才偷偷養下那位容貌酷似崔知許的琴師,像是藏起一麵照見自尊與欲望的鏡。
    薑若淺眉眼輕彎,含笑低語:“有位琴師生得極像崔知許。”
    胭脂聞言一怔,想起先前隨主子陪四姑娘聽琴時,似乎曾瞥見那琴師,不由疑道:“她會為了一個贗品背棄正主?”
    薑若淺輕輕搖頭:“此時自然不會。所以本宮得好好思量,為崔大公子尋一位善妒的夫人。”
    新婚夫人善嫉,自然便容不下在夫君身邊有這麽一位溫柔小意的表妹。
    胭脂總算想明白了:“哦,她這個妾室過的不好了,便是機會。”
    “什麽機會?”
    裴煜穩步踏入殿中,墨金龍紋隨步履輕曳,如暗夜裏流動的深泉。
    胭脂頓時噤聲,機靈的退到一側垂首。
    薑若淺神色如常,隻吩咐道:“去掌燈吧。”
    胭脂應聲退至青銅燈架前,默默點燃燭火。
    薑若淺望向裴煜,眼含嗔意:“宮人真是越發沒規矩了,陛下來了也不通傳,臣妾非得好好罰她們不可。”
    裴煜在榻沿坐下,目光溫和,嗓音壓低時有種娓娓道來的磁性:“是朕不讓她們出聲。方才見殿內未掌燈,以為你在歇息。”
    “陛下,咱們用膳吧,”薑若淺朝他伸出手,語氣軟了幾分,“臣妾都餓了。”
    她的手才伸出,便被他寬大的手掌穩穩握住。
    他順著她的力道輕輕將她帶起。
    雖入宮不過月餘,兩人之間卻已生出幾分相濡以沫的默契。
    很多時候,薑若淺隻需一個眼神、一個手勢,裴煜便能知曉她要做什麽。
    入宮之前,她還一再告誡自己,不可在帝王身上投注太多情感,更不可貪戀那瞬息萬變的恩寵。
    可漸漸喜歡上這般契合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