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食屍鬼開始越來越頻繁地、甚至可說是半公開地出現在人類世界。憑借著混血種勢力在背後的運作，它們竟然被冠以‘稀有保護智慧種族’的可笑名頭！即使它們當眾犯了事，也不受人類法律的管轄，享有一種淩駕於眾生之上的‘法外自治權’！” 長老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但是，‘法外自治權’這種東西，一旦開了口子，就如同堤壩上的蟻穴，欲望的洪水是永遠無法滿足的。” 他的臉上露出了極度憎惡的表情，“食屍鬼們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要求也越來越過分。它們開始不滿足於隻吃冰冷的、失去活力的屍體，認為那是低等的‘屍獸’才吃的垃圾。它們宣稱，自己作為‘高貴的’食屍鬼，必須享用……活生生的、充滿生命能量的人類！最初可能隻是死刑犯、或是某些‘意外’失蹤的邊緣人，但很快，它們的魔爪就伸向了普通平民……”
    洞穴內一片死寂，隻有戈爾長老那充滿無盡悲憤與絕望的聲音在回蕩，講述著文明是如何一步步滑向自我毀滅的深淵。
    “純血食屍鬼們越來越肆無忌憚、公然以活人為食的暴行，終於徹底激怒了那些已然在人類社會中身居高位的混血種精英們。”戈爾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仿佛在敘述一場早已注定的悲劇，“一場新的、更為慘烈的內部戰爭，再次爆發。然而，這一次的結局，卻是一麵倒的慘敗。” 他苦澀地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對當時誤判的懊悔，“原因並不複雜……隨著時間推移，我們才驚恐地發現，那些古老的純血食屍鬼族群，在漫長的蟄伏與演化中，其實早已進化成了某種意義上的‘新人類’。他們其實早已擺脫了必須依靠吞食屍體才能存活的生理限製，但他們卻主動選擇保留、甚至‘享受’這種原始而血腥的‘習慣’，並將其視為一種高貴血統的象征與力量的儀式。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力量伴隨著這種選擇，變得空前強大，仿佛他們終於徹底馴服並完全掌握了‘鱗’的本質力量。”
    長老的呼吸變得沉重，仿佛那段記憶依舊壓得他喘不過氣：“也正是在那個時期，純血食屍鬼陣營中，通過某種極其古老而苛刻的特殊儀式，誕生了最初的五位至尊強者——‘五老星’。他們分別源自五大純血支係，每個種族傾盡全族之力，也隻能培養出一位這樣的存在。他們是突破了世界常規力量極限的‘破限者’，每一位都擁有足以被稱為 30級大boss 的恐怖戰鬥力！他們的強大，是用無數混血種和敢於反抗的人類的鮮血鑄就的，是所有幸存者有目共睹、無法磨滅的恐怖印記。”
    “他們之所以要如此決絕地打破那脆弱的平衡，是因為在當時的純血食屍鬼看來，混血種的存在價值已經耗盡。混血種再也無法為他們的進化提供新的‘催化’作用。於是，他們徹底拋棄了曾經與人類共存的‘人道’之路，轉而選擇了那條淩駕於眾生之上、追求自身種族極致‘升華’的殘酷道路。” 說到這裏，戈爾長老停了下來，連續講述如此沉重的曆史讓他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疲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汲取力量才能繼續。
    “混血種一方，當然不甘心就此被輕易毀滅。” 他稍作停頓後，繼續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於是，他們開始了更加深入、更加不計後果、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秘密研究。他們試圖創造出能夠對抗‘五老星’的終極武器。可惜……一次又一次的實驗，耗費了天文數字的資源，犧牲了無數生命，換來的卻大多是一些力量失控、無法交流、隻知毀滅的怪物。就在所有人都幾乎絕望，認為答案已經注定，混血種的覆滅近在眼前的時候……”
    長老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混合著對瘋狂的敬畏與對後果的恐懼：“一位已經徹底陷入癲狂的天才科學家，提出了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堪稱逆天的瘋狂設想：既然單一的特殊‘鱗’融合困難，兩種‘鱗’的融合副作用巨大，那麽……為什麽不嚐試將五種完全不同源的‘鱗’力量，強行融合在一起呢？”
    “最初的實驗，毫無懸念地遭遇了徹底的失敗，甚至連一點像樣的能量反應都沒有產生，被所有人嘲笑的異想天開。但是，這位科學家擁有超乎尋常的耐心和近乎偏執的行動力。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資源，甚至不惜代價，盜掘了傳說中五大食屍鬼種族起源時代的、蘊含著最原始‘鱗’之力量的始祖屍體。最終，在一次近乎奇跡般的、僥幸成功的實驗中……‘鱗’之支配者，誕生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震撼：“這種人造的終極戰士，雖然依舊存在著生命周期極其短暫的致命缺陷，但每一個都擁有突破30級極限的驚人潛力！更重要的是，隻要植入者的個人意誌力足夠堅韌、強大，是完全可以保持清醒的自我意識並進行精確控製的！戰局，似乎又一次被強行扭轉，眼看就要回歸到一種新的、基於恐怖平衡的僵持狀態……” 說到這裏，戈爾長老長長地、沉重地歎了口氣，臉上寫滿了厭倦與悲哀，仿佛不願再回憶那段充滿希望又最終破滅的歲月。但他最終還是繼續說了下去，聲音低沉而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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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反抗組織，最初……曾經擁有過五位這樣的‘鱗’之支配者。” 他的聲音開始顫抖，充滿了無法磨滅的痛苦，“可惜……前前任首領，和前任首領，都在慘烈的戰鬥中……相繼戰死了。而另外兩個……” 他的拳頭猛地握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一股難以抑製的憤怒和悲愴湧上心頭，“全都可恥地背叛了我們！他們現在……是食屍鬼女王座下最凶惡的左右雙護法！”
    “青眼那個家夥……” 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複雜難明的情緒，“他的精神狀態從一開始就不穩定，他的誕生本身就是一個悲劇，我們……某種程度上並不完全怪他。但是……白眼！白眼那個徹頭徹尾的白眼狼！！！” 極度的憤怒讓戈爾長老氣血翻湧，猛地咳出了一口鮮血，但他還是強行壓住傷勢，用盡力氣低吼道：“他同情青眼的遭遇？這或許沒錯！但是……誰來同情我們這些在絕望中掙紮、被他們背叛和屠戮的千千萬萬的人類啊？！”
    李飛冷靜地聽著這充滿血淚的控訴，敏銳地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一針見血地問道：“為什麽這兩個‘鱗之支配者’會選擇效忠女王，甚至成為她的護法？原本壓製一切的‘五老星’五大將）又去了哪裏？”
    戈爾長老擦去嘴角的血跡，發出一聲比哭還難聽的冷笑：“五老星？ 哼，在女王麵前，他們的本質不過是備用的‘食物’！做事稍有差池，就會立刻被女王吞噬，補充她的力量！就算做得再好，也活不長久，因為再好的‘食物’，也總有被吃掉的那一天！至於白眼和青眼為什麽對女王如此忠心耿耿？” 他眼中露出深刻的嘲諷，“那是因為女王修改了製造‘鱗之支配者’的核心儀式！他們力量的源頭，直接與女王自身綁定！他們的強大來自於女王的賜予和維持，女王一個念頭就能讓他們力量崩潰甚至反噬其身！他們怎麽敢不忠心？更何況……女王手裏，還握著他們的家人、族人作為人質！如今的純血食屍鬼族群，早已名存實亡，徹底被女王圈養起來，如同家畜。現在統治這個世界的食屍鬼高層，幾乎都是女王麾下的混血種。”
    李飛立刻抓住了話語中的矛盾點：“混血種，按你之前的說法，特別成功的個體，不是應該沒有吃人的欲望嗎？”
    “我之前說的，是特別完美、極其稀少的成功個體！” 戈爾長老強調道，“那些不太成功的、有缺陷的混血種，數量更多！他們依然保留著對活人血肉的渴望！更何況……” 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力感，“女王本身，就把所有食屍鬼無論是純血還是混血）都視作可以隨時取用的‘食物’和‘力量補品’！我們最初以為她隻是一個貪得無厭、永遠吃不飽的怪物，後來才明白，她追求的根本不是口腹之欲，而是吞噬一切所能帶來的、絕對的力量！”
    李飛的目光銳利如刀，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那麽，這位強大的女王，最初究竟是如何產生的？是你們創造的？”
    戈爾長老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極度複雜的神情，混雜著愧疚、恐懼和一絲荒誕感：“是……是的。女王最初的名字……叫利世。取‘有利於世界’之意。” 他抬起頭，目光似乎穿透了岩壁，望向虛無，“那是世界意誌不要問世界意誌為什麽可以在那時出手和現身，原因很簡單，當世界本身都快要被‘鱗’的泛濫和食屍鬼的暴行推向毀滅的邊緣時，祂自然而然會被逼到絕境，從而能夠以某種形式顯現和幹預）親自引導和認可下，我們集中了所有力量，試圖創造出來用以清除世間所有‘鱗’的終極兵器。我們原本以為，她會吞噬掉所有的食屍鬼，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當時我們甚至害怕她殺紅了眼，連人類也會一並吞噬……但誰又能想到……” 他的臉上露出了極其荒謬的表情，“她誕生之後，竟然對任何血肉都不感興趣，連最普通的肉食都不吃，是一個純粹的……素食愛好者。”
    “那麽，後麵又發生了什麽？” 李飛追問，他感覺真相的核心正在接近。
    戈爾長老卻猛地搖了搖頭，抬頭看了看洞穴角落裏那個簡易的計時裝置，聲音急促起來：“之後的故事……更加曲折，也更讓人難以接受。但現在時間快到了，行動即將開始。這些往事，等我們這次的行動結束之後，如果我還能活著回來……再詳細告訴你吧！”
    話語落下，洞穴中的氣氛瞬間從曆史的沉重回溯拉回到了現實的緊張與肅殺。短暫的休整與情報交換結束，下一步的行動，已是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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