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容僵硬的同時臉色也是陰沉了起來。
    笑不出來了。
    對於這張雲帆，他內心本來就不是個東西，我想殺了他就是給自己免除後患，生怕他以後拿我是人鬼這個事脅迫我，現在看來果真如此了。
    現在剛發現就敢拿來威脅，以後還得了？
    我冷笑起來“我挺好奇，你這麽短時間，是怎麽把情報捅出去的。”
    不過我也不能完全信，萬一他是說謊呢？所以一切都得警惕點思考。我可不想再遭受像當初被劉偉坑害的那樣進入研究室了。
    半人鬼的身份都是隱蔽的存在，若被發現，恐怕不知道會用多少武力來強行捕抓。半人鬼是厲害，但卻也不是無敵的，甚至可能會有能殺死自己的獵鬼人和人鬼存在，我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如果你殺了我，於瀾立刻會把情報告訴別人。”他咬牙。
    “於瀾？”我皺眉“你把這事告訴於瀾了？”
    “我這是權宜之計。你相信我，隻要不殺我，什麽都好說，我以後絕對不會泄露你的情報，你讓我幹什麽我都聽你的，你要於瀾都可以...隻要你放過我，什麽都好說的。你半人鬼不是要部下嗎，我不是剛好合適嗎？”他連忙開口。
    這家夥是想讓我平下殺他的心。
    因為他不確定我會不會不怕這個威脅，先對我服軟。打我打賭，如果我這次放過他，以後受到的威脅可不止現在這麽點了。
    不過，於瀾應該不可能在這裏，她哪能知道他會不會隨時死掉。
    但他這麽有把握，應該是有什麽特殊原因....這不，我閉上了眼睛，笑了笑“我問你個問題吧...”
    “問題？”
    “你覺得，你了解人心嗎？”我問。
    他傻眼，很是疑惑，不過也不敢說別的，猶豫了片刻，回答“應該懂吧..”
    “是啊...都懂..”我沉默道“誰都懂人情世故，欺騙謊言，誰都是自私自利，自以為是。小時候我想，我長大了要是有超能力，我一定當好人，去救人，然後讓很多漂亮女孩子喜歡。長大後，我真有了匪夷所思的能力，結果呢...我想當壞人，我想殺人，我不用讓女孩子喜歡，自己想要的，想辦法搶過來就好了...”
    “你說人，怎麽這麽能變呢？”我笑著問。
    我這像談心的話，更讓他坐立不安。
    他搖頭“因為所有事情都沒有理想那麽美好。”
    “對！”我點頭“我想做救世主，但我卻無法原諒所有人...不過這次，我原諒你。以後你聽我的就行了。”
    他狂喜“好！！謝謝你了林白。”
    我笑了笑。
    突然，就在他狂喜似乎是想再跟我講什麽時，我猛地伸出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用力的一扭，細小的哢擦聲，他瞪大眼睛，看著頭部被拗斷，骨骼裂開，哪怕掙紮也是毫無用處。人鬼的生命力再頑強也毫無作用了...
    殺死了他。
    我趕緊是在他身上摸了摸，找到了一個正在通話的按鈕，上麵是和於瀾在通話。
    我就猜到了，這家夥哪來那麽多的底氣。原來是知道我可能殺了他，被抓了還跟我同歸於盡呢。
    這於瀾估計還在聽電話，所以我剛才才故意說原諒他，否則突然沒聲音了，恐怕於瀾還會疑惑不少事情吧。
    “那我們走吧，回去。”我再假裝對張雲帆說了一句，然後掛掉了電話。
    吐了口氣。
    現在心情是該平靜一些了，威脅小了一點。當然，也不說沒有威脅，要知道...於瀾還知道我的事情呢。
    “隻怪你你沒好好聽我說的話，我哪怕是要當救世主，也是無法原諒所有人的..”
    躺在椅子上，遠處霓虹燈閃爍，很漂亮。可惜沒有近視，不然可以看得到更虛幻的景色..也可惜沒有近視，不然我也想看些模糊的世界。
    ...
    晚些，我把這家夥帶到了原來那個大場所附近扔在了一旁，就走回了公園，在那裏程雅瑜早就等著我了。
    她笑著道“這麽久？”
    “談了些人生大事。你解決了？”
    “解決了。差點就被拷貝走了...”她聳肩“回去吧，下麵你還想做什麽？”
    “殺了於瀾。她知道了我們的事。”
    “你上床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了？”
    “張雲帆說的。我沒那麽無聊。”我平靜的道。
    “那就去唄...不過你能下狠手殺女人？”她有點疑惑。
    我一愣，她怎麽能斷定我不能下狠手？
    我抿嘴。
    “開什麽玩笑，為了自己能活著，殺誰不都一樣？”我反問。
    她錯愕，接著笑吟吟的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夜挺黑，於瀾家我知道，高中三年，我也不小心看過她的地址，現在是深夜十一點，想必於瀾應該一個人在房間才是。
    路上很安靜，因為是小巷，靜的臉蟲鳴都沒。我不禁在想，小時候經常怕鬼，現在卻頗為喜歡這種安靜，這是為什麽？怕是因為自己弱小才怕吧...哎。
    路口，忽然看到一個看起來三十四歲，穿著破爛的中年人躺著，身邊隻有一瓶水加個緊握著的麵包，看起來還沒睡。
    流浪漢之類的吧。
    我好奇的走了過去，問“大叔，你怎麽在這種地方睡覺？”
    他一愣，拉起略亂的頭發看著我“沒事，賭博輸光了，什麽都賠了...隻能這樣了。”
    我不禁笑了起來。
    世界多少這種的，不足為奇。
    “為什麽不找份工作啊？”我坐在了一旁。
    他臉色一變“沒什麽，你不用同情我，走吧。”
    同情？
    我對他可談不上有這東西。
    不想麵對現實，自欺欺人的人生，隻不過可笑而已。躺在地上做著自己中一千萬彩票睡著，起床解決三餐又又日複一日...這種人生，用來欺騙自我太有用了。
    “是嗎?”
    我站了起來，扔了個銀行卡給他“江南大學後山有條公路，那有個無限可以取錢的取款機...如果你覺得做些白日夢比我說的這個話更現實，倒可以不用去。不過我勸誡你，取了錢之後，你這輩子，就不會這麽簡簡單單安然度過了...無論如何，不要怪我。”
    我走了，仍並非是同情，隻是可悲而已。
    悲天憫人，這不是我正在做的事嗎？
    笑了笑，沒再去想他了。
    世界常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既然如此，那不如不要可憐了，一輩子讓人覺得可恨就好了。世界還有多少這種人?數不勝數吧...救的完嗎？這也根本救不完...如何是好？很簡單，我的思想，一直都是對的。
    那便是毀掉就沒了那麽多可悲了。
    如果無法承受腿上的傷痕，那就避免外出。
    如果無法承受手上的傷痕，那就不要動作。
    如果無法承受心中的傷痕，那就毀掉一切。
    沒有了一切，那就什麽都不會受傷了，不會再為這個世界感到可悲，不會再為人感到可悲，不會再為自己感到可悲。
    我堅信，有時候最偏激的想法，卻是最好的治療。
    不論是殺掉危害自己的人，殺掉自己曾經喜歡的女人。
    都是為了自己..
    我自私，可我也是偉大的。
    走到了於瀾家門口，那閃爍著日光燈的房間，有人影走動。
    我歎了口氣，那就是於瀾無疑了..
    靠在牆邊，我點了根煙，也是無奈。
    我也不想殺了你，但沒辦法，你聽到了不該聽的...要怪，就去怪張雲帆吧。
    當然，也並非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