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9章 心境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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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男孩眉心處,那原本瘋狂掙紮、扭曲如活物的蝕魂鬼咒,在這融合了輪回之力與“萬木回春”意境的玄妙力量衝刷下,終於失去了最後的抵抗。它如同滴入奔騰江河的濃墨,被浩瀚而純淨的法則洪流裹挾、衝刷,黑色迅速變淡、剝離、瓦解,化作縷縷精純的陰氣,隨即又被輪回之力徹底淨化,歸於虛無。
    而男孩體內,那先前被張皓暘以無上妙法引導至“寂滅”假死狀態的磅礴生機,在鬼咒這個“死”之根源被徹底拔除的瞬間,如同被壓到極致的彈簧,被太始青靈訣那堪稱逆天的強大恢複力猛然喚醒、釋放!
    “嗡—!”
    懸於空中的輪回玉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光芒熾盛到了極點,將那微型輪回通道的虛影照得通透。完成了使命的輪回之門緩緩旋轉、閉合,最終化作點點流光,重新沒入輪回玉中,玉石光華內斂,恢複溫潤。
    再看那男孩,臉上的青黑死氣如同被陽光驅散的陰霾,迅速褪去,肌膚重現孩童應有的白皙與紅潤。眉心處那令人心悸的黑色符文已徹底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存在過。他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發出一聲細微的、帶著困惑的嚶嚀,緩緩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睛,雖然還帶著虛弱,卻已然恢複了屬於孩童的清澈與生氣。
    “小寶!我的小寶!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一直緊揪著心、屏息凝神的婦人,此刻再也抑製不住,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卻又充滿狂喜的哭喊,猛地撲上前,將失而複得的孩子緊緊、緊緊地摟在懷裏,仿佛要將他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淚水如同決堤的江河,浸濕了孩子的衣襟。
    而此時的張皓暘,卻在男孩睜眼的刹那,身體猛地一晃,一股強烈的虛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險些讓他直接栽倒在地。他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如同金紙,胸膛劇烈起伏,嘴角那抹未曾擦去的血跡顯得格外刺眼。這一次救治,對他心神的消耗、對自身元氣的透支,遠超之前與骨甲妖魔的戰鬥。
    然而,與身體的極度疲憊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這雙眼眸異常明亮,仿佛有兩簇火焰在瞳孔深處燃燒,那是智慧之火,是悟道之光!這一次兵行險著、近乎逆天改命的救治過程,雖然耗損巨大,卻讓他對輪回之力的精微操控,對太始青靈訣第四重“向死而生、枯榮輪回”真諦的理解,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全新高度!對第五重混沌青蓮的領悟也已接近五成,對第六重萬古長青明悟也有提升,他感覺已經領悟其一成的玄奧。此時他的修為已經恢複到金仙之境。
    他甚至隱隱感覺到,自己仿佛觸摸到了某種更加本源、更加宏大的法則邊緣—那是關乎“創造”與“毀滅”的終極力量的一絲皮毛。這絲感悟,對他未來修行五行功法,推演自身劍道,必將產生難以估量的深遠影響。
    他微微喘息著,目光投向窗外。恰逢夕陽西下,如血的殘陽給整個望月城鍍上了一層溫暖而祥和的金色。城中千家萬戶,炊煙嫋嫋升起,結束了一天勞作的凡人們歸家的談笑聲、孩童的嬉鬧聲隱隱傳來,充滿了平凡、瑣碎卻又真實動人的溫暖氣息。
    經曆生死搏殺,見證情深義重,度化怨魂執念,救治無辜生靈……這短短時日以來的種種體驗,如同涓涓細流,不斷匯入他道心的海洋。在一次次磨難與感悟的衝刷下,他的心境正在悄然發生著蛻變,變得更加通透澄澈,更加堅韌不拔,也更加寬廣包容。
    救治寧馨兒那渺茫而艱難的道路,似乎因這番曆練,而又清晰、堅定了一分。但他深知,前方的挑戰,也必將隨之更加詭譎、更加艱巨。
    在成功救治了身中蝕魂鬼咒的男孩後,張皓暘深知自身損耗非輕,更需要將引動輪回之力的玄妙過程細細消化。他當即閉關三日,不眠不休,心神完全沉入對那次凶險救治的複盤與體悟之中。
    三日時間,他不僅將對太始青靈訣第四重“向死而生、枯榮輪回”完全領悟,進而將第五重混沌青蓮的領悟提升兩成,已經領悟至七成左右。對第六重萬古長青的領悟又提升一絲,已經接近領悟兩成有餘,對其中萬古長青的奧義理解得更為透徹圓融,那部殘篇太初輪回劍典中許多原本晦澀難明的玄奧劍理,也在與自身生死感悟的相互印證下,漸漸豁然開朗,並開始與他所擅長的大道九霄劍法、裂天指、蒼穹霸拳等功法,產生奇妙的共鳴,有了融會貫通的跡象。
    當他再次推開靜室之門,踏步而出時,整個人的氣質似乎又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他雙眸開闔之間,眼底竟隱有青、金二色神光流轉不息。左眼瞳孔深處,仿佛蘊藏著一片浩瀚森林,演繹著草木萌發、繁盛、凋零、再生的無窮輪回,生機與寂滅交替;右眼之中,則似有無數微縮的紫色電蛇生滅不定,散發出審判、毀滅與新生的雷霆威嚴。
    他周身的氣息依舊內斂深沉,但若有人以靈覺仔細感知,便會感到一種莫名的悸動,仿佛他體內潛藏著一股足以顛覆常理、幹涉生死輪回的恐怖力量,引而不發。
    這一日,天朗氣清。 張皓暘靜立於小院中央,手中並未持劍,僅僅拈著一根普通的桃木枝。他以枝代劍,緩緩演練著最為基礎的大道九霄劍法的第一式九霄雷霆。然而,劍招雖簡,意境已截然不同。
    他將這三日閉關對輪回、對時空的嶄新感悟,悄然融入這基礎的劍勢之中。桃木枝揮灑之間,不見絲毫淩厲破空的劍氣,卻仿佛在以一種玄妙的韻律,編織、擾動著周圍無形的時空經緯。劍勢籠罩的方寸之地,呈現出一種違背常理的景象:飄落的枯黃樹葉並非徑直落地,而是在半空中詭異地懸停、甚至微微倒旋;飛揚的塵埃不再無序飄蕩,而是隨著木枝的劃動,勾勒出肉眼可見的、螺旋狀的軌跡,仿佛時光在小範圍內發生了錯亂與回溯。
    就在他心神完全沉浸於這種與天地法則交融的奇妙狀態時,驀地,他眼神一厲,如同兩柄驟然出鞘的絕世寶劍,冰冷而銳利的目光倏地射向院牆角落那片最濃重的陰影!
    “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鬼鬼祟祟?”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直透神魂的穿透力,仿佛能凍結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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