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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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皓暘的身形穩穩落地,臉色微微蒼白,接連施展大招,尤其是魂魄融入星盤,對他的消耗極大。空中,完整的輪回星盤在爆發出最後的光輝後,似乎耗盡了積累萬古的力量,發出一聲哀鳴,再次碎裂成無數星光點點,消散於無形。失去了星盤力量的維係,整個葬星古礦區開始了最終、也是最徹底的坍塌,空間成片地湮滅。
    他強提一口仙元,先將裝有星無痕遺蛻的冰棺收入空間戒指,然後一把抱起因力量耗盡而再次陷入昏迷的小寶,化作一道青色流光,以最快的速度朝著來路疾馳,險之又險地衝出了徹底崩塌湮滅的古礦廢墟。
    就在他衝出廢墟,腳踏實地,剛剛鬆了口氣的瞬間,眼前虛空一晃,一件黑色的物事無視空間距離般向他麵前飛來。他來不及細想,幾乎是本能地伸手向旁一引一抓,那物事在他掌心盤旋一圈,竟乖巧地落下,正是那根被擊碎了大半的永夜魔祖骨杖殘留的杖柄部分。此刻,這截漆黑的杖柄,表麵的魔氣盡數消散,露出了如玉般的質地,並且上麵自動浮現出無數細密的星紋,赫然化作了一支古樸的星紋卦筒。
    卦筒微微震動,“啪”的一聲,一根非竹非木的卦簽從中跳出,落入張皓暘手中。卦簽背麵,用古老的上古星文寫著兩行小字:
    “雙月同天之日,君臨墜星海時!”
    他握著卦簽,猛然抬頭,卻見小寶正用星玄特有的深邃眼神望著他:“道友,煩請去趟墜星海...那裏有你想要的東西!”聲音無比渾厚,根本不是眼前孩童的聲音。
    回到望月城暫居的院落,張皓暘閉門不出,靜心調養與古礦中激戰帶來的損耗,並全力消化此行的收獲。至於小寶,則被安置在另一間靜室中,他醒來後便異常沉默,常常盤膝打坐,小臉上一片與年齡不符的鄭重與深邃,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庭院深處,張皓暘盤膝而坐,身心沉入一種玄妙的定境。這些時日在望月大陸的經曆,如走馬燈般在識海中清晰回放。蘇雲青一家的悲歡離合,落魂澗與邪陣的生死搏殺,葬星古礦中輪回的奧秘、人心的詭譎、以及與永夜魔祖、莫不言的驚世對決……每一段經曆,都如同熾熱的鐵錘,反複鍛打著他的道心。
    漸漸地,他進入了一種更深層次的悟道之境。識海中,那株混沌青蓮不再僅僅是意象,而是愈發凝實,仿佛真正紮根於他的神魂本源。蓮瓣緩緩旋轉,其上浮現的道紋愈發清晰繁複,生死、枯榮、輪回的奧義不再是獨立的法則,而是開始交融,衍生出更為本質的存在與延續的至理。
    太始青靈訣第六層“萬古長青”的總綱在心間如清泉流淌:“天地有始,太初有道。青靈不滅,萬古長青…非肉身為繼,非法力為憑,唯心如青蓮,曆劫不磨,照見真我,方得長青…”
    “原來如此…”一種明悟如晨曦般照亮他的心神,“萬古長青,並非追求肉身的永恒不朽,那終是下乘。而是追求道心的不染塵埃、不滯於物、不滅於劫。是於無盡輪回中保持真我,在萬千枯榮間見證永恒。是‘我心即青蓮,無處不青山’的超然與自在。”
    “轟!”
    仿佛混沌初開,體內某種無形的屏障被磅礴的感悟悍然衝破!張皓暘周身爆發出璀璨而柔和的青色神光,直衝霄漢,卻又被院落陣法巧妙遮掩。
    庭院之中,異象紛呈:草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生長,瞬息花開絢爛,轉而結果累累,而後又在刹那間凋零枯萎,化作春泥。然而,在這極致的枯榮輪回之中,一點不滅的生機始終蘊藏,枯萎之地,立刻便有更加翠綠、充滿活力的新芽破土而出,生機勃勃,循環往複,永無止境。
    枯榮是表象,輪回是過程,而那蘊藏其中、推動一切的“生”之本質,才是永恒!
    他輕輕抬手,指尖一縷看似微弱,卻蘊含著無限生機與超脫意境的青光流轉不息。這光芒,已超越了單純的治療與創造,更帶有一種“定義存在”、“賦予延續”的法則意味。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神前所未有的通透與圓滿。過往的執念、對未來的迷茫,都無法再動搖這顆曆經紅塵淬煉、見證輪回真相的“萬古長青”道心。
    神魂深處那頑固的舊傷,在這股圓滿道意的滋養下,竟也愈合了七七八八,修為水到渠成地恢複至金仙巔峰,並且根基之紮實,遠勝往昔!
    紅塵練心,至此漸趨圓滿。
    此時,他神魂識海中的混沌造化空間也已基本,唯有那黑色咒刃還在神魂中未曾消除……
    三日後,清晨。
    張皓暘從深層次的入定中醒來,周身氣息圓融內斂,眸光開闔間,隱有青蓮生滅之異象。他決定離開望月城,前往卦簽所指示的“墜星海”。
    他首先來到小寶所在的房間,卻發現室內空空如也,隻在桌案上留下一枚用星辰之力凝聚的簡易玉符。神識探入,隻有寥寥數字:“緣起緣滅,自有再會時。珍重。”落款並非小寶,而是一個簡單的星辰印記。
    “走了?”
    張皓暘微微一怔,隨即心中反而鬆了一口氣。星玄的轉世,牽扯的因果太大,其本身的狀態也詭秘難測。他自行離開,免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與猜忌。
    詢問青枝和花蕊,兩人皆表示未曾注意到小寶是何時離開,仿佛憑空消失一般。
    了卻這樁心事,張皓暘便動身前往醉月居,向望月辭行。
    雅間內,茶香嫋嫋。
    “你已決定要離開望月城了?”望月似乎早已預料,美眸中帶著一絲複雜。
    “嗯。”張皓暘點頭,“此間諸事已了,我需前往墜星海一行。”他並未提及卦簽細節,隻說是下一步的遊曆所需。
    望月輕歎一聲,語氣中帶著告誡:“墜星海…傳說中乃是上古星辰隕落之地,也是墜星古宗真正的山門核心所在。如今古宗雖早已湮滅在曆史長河,但那裏時空紊亂,法則破碎,殘留著無數上古禁製和未知的危險,甚至傳聞有太古凶獸蟄伏,是望月大陸公認的禁區之一!張公子雖修為精深,但務必要萬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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