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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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擂鼓,震得陷阱四壁泥土簌簌落下,汙水蕩起漣漪。那粗獷暴躁的咆哮聲如同炸雷,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凶戾和貪婪。
“禿鷲”的人來了!而且聽聲音,人數不少,並且已經發現了陷阱的異常!
淩塵的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剛剛逼退一個巴虺,轉眼又來了更凶惡的群狼!而且他現在身處陷阱底部,如同甕中之鱉,根本無處可逃!
懷中的嬰兒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身體微微發抖,卻緊緊咬著嘴唇,沒有發出絲毫聲音,隻是用那雙清澈的眼睛不安地望著上方。
不能坐以待斃!
淩塵大腦瘋狂運轉,目光急速掃過陷阱底部。唯一的出口就是巴虺逃走的那個側壁洞口,但那裏狹小隱蔽,自己帶著嬰兒和受傷的柳雲還在上麵蘆葦蕩裏)根本不可能快速通過,而且對方肯定知道那個洞口,必然有所防備!
硬拚?對方人數占優,實力不明,自己重傷未愈,勝算渺茫!
必須利用這陷阱的環境!
他猛地看向地上巴虺留下的那幾包東西,目光定格在那個裝著不知名藥粉的皮囊上。巴虺說過,這群人經常黑吃黑…那這藥粉…
一個極其冒險的計劃瞬間在他腦中成型!
他閃電般抓起那包藥粉,又快速收集起地上幾塊散落的、較為尖銳的碎骨和石頭。然後,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將嬰兒猛地向上拋去,目標直指側壁洞口附近一處較為突出的岩石後麵!
“躲好!別出來!”他通過契約傳遞出最後的意念!
同時,他自己則猛地向相反方向的汙水深處撲去,故意製造出巨大的潑濺聲!
“下麵有動靜!”上麵的聲音立刻被吸引,“快!下去看看!別讓肥羊跑了!”
一根粗糙的繩索從陷阱口拋了下來。緊接著,一個身材高壯、滿臉橫肉、穿著破爛皮甲的大漢,口中叼著一柄砍刀,動作麻利地順著繩索滑了下來!
他落地極為謹慎,一雙凶眼在黑暗中快速掃視,立刻發現了淩塵故意製造動靜的方向,獰笑一聲:“找到你了!”
他大步向汙水深處追去,卻沒注意到,在他頭頂上方,那個狹小的側壁洞口旁,幾塊沾滿了某種無色無味粉末的尖銳碎骨,被一股微弱的精神力悄然推動,無聲無息地調整了角度,鋒銳的尖端正對著他必經之路的上方。
淩塵潛入汙水中,屏住呼吸,如同水鬼般悄然繞到大漢身後。
那大漢追到汙水深處,卻發現失去了目標,正疑惑間,忽然感覺頭頂微微一痛,像是被什麽小蟲子叮了一下。
“媽的,什麽鬼東西…”他罵罵咧咧地伸手去摸頭頂,卻摸到了一點濕滑的粉末和細微的血點,並未在意。
然而,不過兩三息之後,他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手腳發軟,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模糊!
“呃…怎麽回事…”他晃了晃腦袋,試圖保持清醒,但身體卻不聽使喚地搖晃起來,手中的砍刀“當啷”一聲掉入水中。
藥效發作了!巴虺這家夥,果然藏著陰人的好東西!
就是現在!
淩塵如同獵豹般從水中暴起!破刀帶著凝聚到極點的星紫之力,如同毒蛇出洞,精準無比地從後方刺入了大漢毫無防備的後心!
噗嗤!
刀尖透體而出!
大漢身體猛地一僵,眼中的凶戾化為難以置信的驚愕和茫然,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軟軟地向前撲倒在水泊中,鮮血迅速染紅了周圍的汙水。
一擊斃命!
淩塵毫不停留,迅速拔出刀,將大漢的屍體拖到陰暗角落,然後自己則快速脫下那大漢的破爛皮甲和外套,胡亂套在自己身上,並將其頭盔拉低,遮住大半麵容。同時,他將那包藥粉剩下的部分,全部倒入了旁邊晃動的汙水中,任由其快速溶解擴散。
做完這一切,他模仿著那大漢粗獷的嗓音,朝著上方含混不清地喊了一聲:“媽的…滑了一跤…沒事!逮到個硬茬子,已經解決了!下來個人幫忙抬貨!肥得很!”
上麵的嘈雜聲停頓了一下,隨即傳來另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黑熊你個廢物!這點事都辦不好!老六,你下去搭把手!”
“好嘞!”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應道。
又是一根繩索垂下,一個身材瘦小、動作靈活的漢子滑了下來。
他落地後,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發現同伴“黑熊”淩塵假扮)正背對著他,在角落裏似乎拖著什麽東西,而水中還漂浮著一些未散盡的血腥味。
“嘿,黑熊,啥好貨色啊?讓你小子都失手了?”瘦小漢子一邊說著,一邊笑嘻嘻地走近,並未太多防備。
然而,就在他走到汙水中央時,忽然吸了吸鼻子,感覺水中的氣味有點不對,似乎…有點淡淡的異香?
他腳步一頓,心生警惕:“等等…這味道…”
可惜,已經晚了!
溶解在水中的藥粉通過皮膚接觸和呼吸,已經開始悄然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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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隻覺得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腳下頓時一軟!
而一直用背影對著他的淩塵,在這一刻猛然轉身!依舊是那身打扮,但露出的那雙眼睛,卻冰冷銳利得如同刀鋒!
瘦小漢子瞳孔急縮,瞬間意識到中計了!他想驚呼,想拔刀,卻發現身體軟綿綿的根本不聽使喚!
淩塵根本沒給他任何機會!刀光一閃,血花迸濺!
第二具屍體無聲倒地。
轉瞬之間,陷阱下方兩名敵人已然斃命!
淩塵劇烈地喘息著,接連的爆發讓他剛剛壓下的傷勢再次翻騰。但他不敢停歇,迅速將第二具屍體也拖到角落。
然後,他再次壓低聲音,模仿著那瘦小漢子的嗓音,朝著上方焦急喊道:“老大!不好了!黑熊這混蛋想獨吞!下麵有寶貝!他跟我動手了!”
此言一出,上麵頓時炸開了鍋!
“什麽?!黑熊你他媽敢吃獨食!” “媽的!反了天了!” “操!都下去!宰了黑熊那個王八蛋!”
怒罵聲、咆哮聲不絕於耳!剩下的三四個人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內訌”消息激怒了,失去了冷靜,爭先恐後地順著繩索滑了下來!
他們根本沒想到下麵等待他們的,是一個冰冷的殺局和早已擴散在汙水中的迷藥!
淩塵如同暗夜中的幽靈,借助黑暗、汙水和迷藥的效果,以及對方急於“內鬥”的混亂心理,展開了冷酷的獵殺!
他時而潛伏水下,暴起突襲;時而利用屍體製造混亂,背後捅刀;甚至故意弄出響聲,引誘對方進入藥效最濃的區域…
陷阱底部空間有限,對方人數優勢難以展開,又接連中毒,心神大亂,竟被淩塵憑借地利和計謀,一個個斬殺殆盡!
當最後一名敵人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表情倒在汙水中時,整個陷阱底部終於恢複了死寂。
濃鬱的血腥味和藥粉的異香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淩塵拄著刀,站在屍堆之中,渾身浴血,如同從地獄歸來的修羅。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身體搖搖欲墜,全憑一股驚人的意誌力在支撐。
懷中的嬰兒不知何時已經悄悄爬回了他的身邊,用小手緊緊抓著他滴血的衣角,仰著小臉,黑曜石般的眸子裏沒有恐懼,隻有一種懵懂的擔憂和依賴。
淩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不敢在此地久留。他快速在這些“禿鷲”成員身上搜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些零散的、這個世界通用的、閃爍著微光的“靈晶”幣,幾塊品質更差的肉幹,以及一些淬毒的匕首、飛鏢等雜物。
最重要的是,他在那個被稱為“老大”的壯漢身上,找到了一張比巴虺那份詳細得多的獸皮地圖!上麵清晰地標注了前往“殘骸小鎮”的相對安全的路線,以及沿途的一些危險區域和資源點!
真是雪中送炭!
他將所有有用的東西一掃而空,然後抱起嬰兒,艱難地順著繩索爬出了這個充滿死亡和汙穢的陷阱。
重見天日雖然是幽暗的森林光線),呼吸到略微清新的空氣,淩塵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不敢耽擱,立刻趕往之前藏匿柳雲的地方。
撥開蘆葦,柳雲依舊昏迷在淺水窪中,氣息微弱,但還算穩定。
淩塵給她喂了一點清水和搗碎的草藥,又給她簡單處理了一下肩頭的傷口。然後,他將她背在背上,用繩索固定好,一手抱著嬰兒,一手握著地圖和破刀,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東邊“殘骸小鎮”的方向,邁開了艱難卻堅定的步伐。
有了相對詳細的地圖和從“禿鷲”那裏繳獲的少量物資,接下來的路程雖然依舊充滿危險,但總算有了明確的目標。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地圖上標注的危險區域,依靠強大的神魂感知提前規避強大的妖獸和可疑的動靜。
三天時間,在提心吊膽和艱苦跋涉中緩緩流逝。
期間,他又遭遇了幾次小規模的妖獸襲擊和一些不懷好意的拾荒者的窺視,但都被他有驚無險地化解或避開了。嬰兒偶爾發出的預警和那包迷藥剩下的粉末,起到了關鍵作用。
柳雲在第二天醒了過來,雖然依舊虛弱,但神誌清醒了不少,看到是淩塵救了她,又是感激又是恐懼,倒是安靜了許多,隻是默默地跟著。
終於,在第三天的傍晚,當淩塵拖著疲憊不堪、幾乎到達極限的身體,翻過一道長滿紫色荊棘的山坡時——
前方的景象,讓他停下了腳步。
一片相對開闊的廢墟,出現在山穀之中。
殘垣斷壁隨處可見,大多是一種暗沉的黑石壘砌,風格古老而粗獷。一些簡陋的棚屋和帳篷依托著這些廢墟搭建起來,歪歪扭扭,毫無規劃。零星的火光在廢墟間閃爍,隱約能看到一些身影在其中走動。
空氣中彌漫著煙火、劣質酒液、野獸糞便和一種淡淡的緊張感。
山穀的入口處,用巨大的獸骨和削尖的木樁粗糙地壘砌了一道矮牆,隻有一個出入口,兩個穿著雜亂皮甲、手持武器、眼神警惕而麻木的漢子,正靠在牆邊,打量著進出的人流。
這裏,就是“殘骸小鎮”?
一個建立在文明廢墟之上的、混亂而危險的臨時聚集點。
希望在這裏,能找到離開這片森林的線索,能找到治療傷勢的藥物,能打聽到關於地煞殿和阿星的消息…
淩塵深吸一口氣,壓低了頭上的兜帽,遮住大半麵容,將嬰兒往懷裏藏了藏,然後對著身後緊張不安的柳雲低聲道:
“跟緊我,少說話。”
說完,他邁開腳步,向著那片閃爍著危險與希望火光的廢墟小鎮,一步步走去。
新的挑戰,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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