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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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穀裏的時間仿佛流淌得特別慢。淩塵守著昏迷的阿星,一邊小心翼翼地用星輝之力滋養她枯竭的經脈,一邊分神鞏固著自己體內那暴漲的力量。
靈武徒八重……這提升速度要是說出去,怕是能嚇死青陽城那群所謂的天才。可淩塵自己心裏門兒清,這力量像是借來的,華而不實,在經脈裏橫衝直撞,遠不如自己一步步修煉上來的如臂指使。更別提那該死的絕脈,被星核之力強行撐開一絲後,像是賭氣般更加頑固,淤塞的雜質和新生力量攪和在一起,時不時就抽痛一下,提醒他這身修為的隱患。
背後那火辣辣的疼更是陰魂不散。“亡語者”那死亡波紋的餘毒,像附骨之疽,盤踞在肩胛骨之間,那股陰冷的死寂能量不斷侵蝕著他的生機,連星核之種的力量驅逐起來都異常吃力,隻能勉強壓製。他感覺自己背上像是背了一塊不斷散發著寒氣的冰坨子,扯得整個後背的肌肉都僵硬發酸。
“媽的,這鬼東西……”他低聲罵了一句,嚐試著再次調動星輝之力衝擊那處傷印,結果換來一陣更劇烈的、仿佛靈魂都被凍結的刺痛,讓他額頭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不行,蠻幹沒用。這傷,恐怕不是光靠力量就能解決的。
他喘著粗氣,暫時放棄了和傷印較勁,目光再次投向山穀東側山坡那片掩映在熒光灌木後的遺跡輪廓。阿星一時半會兒醒不了,幹等著也不是辦法。那遺跡……或許能找到點線索?關於這山穀,關於“歸途”,甚至……關於如何化解這該死的傷。
“小家夥,看好她。”淩塵對趴在阿星身邊的紫獸囑咐道。紫獸“嗚嗚”兩聲,用腦袋蹭了蹭阿星的手,表示明白。
淩塵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朝著東側山坡走去。
撥開那些散發著淡紫色光暈、帶著輕微麻痹效果的灌木枝葉,遺跡的全貌逐漸顯露出來。
規模不大,更像是一個小型的、被廢棄的祭壇或者觀測點。主體由一種乳白色的、溫潤如玉的石頭搭建,大部分已經坍塌,隻剩下幾段殘破的矮牆和一座半毀的圓形平台。平台上刻滿了模糊的星辰符文,與星空大殿和地下空腔裏見過的風格一脈相承,隻是更加古老、簡潔。
歲月和某種力量的侵蝕在這裏留下了深刻的痕跡,石頭上布滿了風化的孔洞和一種奇怪的、像是被強酸腐蝕過的黯淡斑痕。
他走近那座圓形平台,手指拂過冰冷的石麵,感受著那粗糙的質感。懷裏的紫色令牌安安靜靜,沒有任何反應。倒是腦海中的《星辰衍界圖》殘篇,似乎因為身處這星靈族遺跡,流轉的速度微微加快了一絲,但也僅此而已,沒有更多的提示。
他在廢墟裏慢慢踱步,仔細觀察。倒塌的石塊下,偶爾能看到一些碎裂的、失去光澤的水晶碎片,以及一些已經碳化、辨不出原貌的雜物。
沒什麽有價值的發現。淩塵有些失望,看來這裏廢棄得太久,有用的東西早就隨著時間化為了塵埃。
就在他準備轉身返回時,腳下突然踢到了什麽東西,發出“哢噠”一聲輕響。
他低頭看去,是一塊半埋在泥土和腐葉裏的、巴掌大小的黑色石板。石板的材質很奇怪,非金非石,入手沉重冰涼,邊緣很不規則,像是從某個更大的東西上碎裂下來的。
他撿起石板,拂去上麵的泥土。石板的一麵光滑,另一麵則刻著一些極其扭曲、混亂的刻痕,完全看不懂是什麽文字或圖案,更像是某種瘋子在癲狂狀態下的胡亂劃刻。
但就是這麽一堆亂七八糟的刻痕,卻讓淩塵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這些刻痕給他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混亂、絕望,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瘋狂低語,直接作用於神魂。
他凝神,試圖看得更仔細些。
突然,他背心那處被死亡波紋侵蝕的傷印,毫無征兆地猛地一痛!不再是之前的陰冷,而是一種灼燒般的劇痛,仿佛那塊冰冷的死寂能量瞬間變成了燒紅的烙鐵!
“呃啊!”淩塵悶哼一聲,差點跪倒在地,手中的黑色石板也脫手掉落。
與此同時,他眼前猛地一花,無數混亂、破碎的畫麵如同決堤的洪水,強行衝入他的腦海!
【……璀璨的星空崩塌,巨大的星艦在紫色的能量洪流中解體,燃燒著墜落……】
【……冰冷的實驗室,穿著星紗的身影被強行按在手術台上,注入粘稠的紫黑色液體,發出非人的慘嚎……】
【……無盡的黑暗中,一雙巨大的、完全由紫黑色水晶構成、充滿了貪婪與毀滅欲望的眼睛,緩緩睜開……】
【……一個沙啞、瘋狂的聲音在不斷重複:“融合……才是永恒……背叛者……皆當寂滅……”】
畫麵支離破碎,聲音扭曲混雜,但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絕望和不甘,卻無比真實地衝擊著淩塵的意識!
是這塊石板!是它記錄了這些恐怖的景象和那瘋狂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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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喘著粗氣,踉蹌後退幾步,遠離那塊掉落在地的黑色石板,額頭上全是冷汗。背後的傷印依舊傳來陣陣灼痛,仿佛與石板上的瘋狂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共鳴。
這他媽到底是什麽鬼東西?!記錄的是星靈族覆滅的景象?那雙紫黑色的眼睛……是紫髓族?還是別的什麽?
“背叛者……皆當寂滅……”
阿星昏迷前那微弱的警告再次在他耳邊響起——“不要……相信……紫……髓……”
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
他死死盯著地上那塊看似不起眼的黑色石板,心髒狂跳。這廢墟,絕不僅僅是廢棄那麽簡單。這塊石板,像是一個惡毒的詛咒,一個被刻意留下的……警告?或者說,是某種……引誘?
他不敢再輕易觸碰那石板,也不敢在此地久留。那股瘋狂的意念和背後的灼痛都提醒著他,這裏的危險,遠超他的想象。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片死寂的廢墟和地上的石板,強忍著背後的不適和腦海中的混亂,轉身快步離開。
必須盡快帶阿星離開這個詭異的山穀。這地方,根本不是安全的“歸途”,更像是一個……充滿惡意的陷阱入口。
他回到阿星身邊,少女依舊昏迷,眉心的黑點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刺眼。
淩塵的心沉甸甸的。前路未知,身負詭異重傷,同伴昏迷不醒,手裏還多了個燙手山芋般的警告。
這趟“歸途”,到底會通向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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