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眉輕輕搖頭：“貧道無意與你為敵，隻為履行承諾。”
    “承諾？誰人所托？”
    “魯智。”
    這個名字落下，鴻鈞眸光驟冷。腦海中浮現出那道桀驁不馴的身影——從不曾受他掌控，如今竟成了洪荒變局之源。
    早知如此，當初便該將其抹殺於萌芽之中。
    如今羽翼已豐，悔之晚矣。
    “楊眉，你應知我意。”
    鴻鈞聲如寒冰：“退開，你我仍可論道談經。否則……”
    “否則如何？”
    “形神俱滅。”
    話音未落，鴻鈞雙目陡然睜開，瞳中星河倒卷，似能吞納萬界。聖輝自虛空中凝聚，化作三千大道之音，鎮壓而下。
    “咳！”
    楊眉吐血，身形暴退，隨即不再隱藏實力，顯出本體真形。
    刹那間，一根通天徹地的柳根騰空而起，凝為長矛，破空直刺。縱然大道之音層層封鎖，法則交織成網，那木矛依舊勢如破竹，將一切碾為虛無。
    “你既執意相抗，莫怪我無情。”
    鴻鈞身影一閃，已至近前，命運之力纏繞指尖，空間隨之扭曲崩塌。
    空間之道，並非楊眉獨享。造化玉碟參悟多年，鴻鈞亦得其精髓。隻是他主修命運，未傾力深研罷了。
    若是專修此道，未必遜色於眼前之人。
    眼看鴻鈞招招致命，不留餘地，楊眉怒火中燒，再不退讓。
    “轟！轟！轟！”
    空間接連炸裂，如雷爆開。這是楊眉壓箱底的手段——空間爆裂，專破無形，毀盡諸法。
    肉身若非堪比混沌至寶，必被撕成齏粉。
    即便是鴻鈞，也不由瞳孔緊縮，急速閃避。
    就在楊眉準備引動更大範圍的空間崩塌之際，一道低沉嗓音悠悠傳來：
    “夠了，住手吧。”
    聲音未盡，人影已現。
    楊眉聞聲一頓，臉上神情複雜，似委屈，似埋怨，仿佛多年苦等終見歸人。
    “魯智道友，你總算來了。”
    楊眉化作人形，緩步來到魯智身旁。
    見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魯智嘴角輕揚，浮起一絲淺笑。
    “答應你的東西，自然會兌現。”
    他語氣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楊眉此番確實出了力，魯智從不虧待真心相助之人。
    話音剛落，楊眉眸光一亮，眼底委屈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笑意。
    方才那副模樣，顯然是在演戲。
    魯智心知肚明，卻並不點破。
    他了解楊眉的脾性，也明白這一次她的選擇意味著什麽——從此之後，她再不是旁觀者。
    對自己人，他向來慷慨。
    那件先天靈寶雖非凡物，但對他而言並無大用，送出去也無妨。
    “魯智？當真是你？”
    鴻鈞目光轉向魯智，瞳孔深處掠過銳利光芒。
    不過短短一個元會，此人竟已成長至此。
    更令人震驚的是，連楊眉都甘願為他所用。僅憑這一點，鴻鈞便不得不重新審視此人。
    “道祖，別來無恙。”
    魯智微微頷首，神色如常。
    這一回，他無意動手，反而想借勢而為。
    他清楚鴻鈞所求何物，否則對方也不會親自現身於此。
    “哼！那物可就在你手中？”
    鴻鈞忽然心頭一動，目光如刀掃過魯智全身。
    魯智淡淡點頭：“不錯，在我這兒。”
    “什麽？”
    鴻鈞身形微震，難掩驚意。
    魯智竟如此幹脆地承認，莫非不知那物件的分量？
    可若真不知情，又怎會直截了當回應？
    他心中疑雲頓起，捉摸不透對方真正意圖。
    “你要的，可是這個？”
    魯智掌心一翻，一塊晶瑩碎片浮現而出。
    那並非普通的大道碎片，而是核心所在。
    正因如此，其餘碎片皆能感應其方位。
    否則，在無邊混沌中，鴻鈞又豈能輕易尋至此處？
    鴻鈞呼吸驟然加重，雙眼緊鎖那塊碎片，神識悄然探出。
    片刻後，確認無疑——正是他苦苦追尋之物。
    心中狂喜難以掩飾，但他仍強壓情緒，沉聲道：“你想要什麽，才肯交出它？”
    他深知魯智實力不可小覷，貿然動手未必有勝算。
    若能談妥，何必兵戎相見？
    況且魯智手段詭秘，若非迫不得已，鴻鈞不願與之結仇。
    聽罷此言，魯智心中已有計較。
    他知道，鴻鈞已入局。
    “碎片可以給你。”魯智直言，“但開啟鴻蒙通道時，我要同行。”
    “這……”
    鴻鈞麵色微變，陷入遲疑。
    開啟鴻蒙通道乃大事，牽涉深遠。
    他怎知魯智是否另有所圖？萬一中途生變，後果不堪設想。
    更何況此事與太初魔神早有謀劃，多年籌措，不容有失。
    若因魯智介入而功虧一簣，他將如何麵對那位存在？
    “怎麽，你說了不算？”
    魯智聲音不高，卻如重錘敲下。
    “既然無路可退，那就隻能出手了！”
    話音未落，魯智掌心一轉，一柄巨斧赫然顯現，穩穩落入右手中。
    “這是……混沌至寶？”
    鴻鈞瞳孔驟然緊縮，臉上浮現出難以掩飾的震驚。
    他從未想過，魯智竟掌握著此等層次的寶物。
    事實上，令他意外的事還遠不止這一樁。
    魯智身上的混沌級至寶，並非僅有一件，而是足足數件之多。
    當初登臨洪荒之主時，他曾獲得一場開天大禮，其中便包含了四件混沌至寶。
    雖冠以“偽”字之稱，但其威能仍淩駕於尋常混沌靈寶之上。
    倘若二人真的生死相搏，鴻鈞恐怕難逃敗亡結局。
    再強大的存在，也無法完全無視混沌至寶的威懾。
    更關鍵的是，魯智的肉身堪比先天至寶，堅不可摧。
    單憑這一點，鴻鈞便已處於劣勢，何談抗衡？
    若有太初魔神在側，或許他還能無所顧忌。
    但如今孤身一人，心中難免生出幾分忌憚。
    “說個理由，為何要帶上你。”
    良久沉默後，鴻鈞終於開口。
    魯智並未立即作答，隻是輕輕一揮袖，將一塊閃爍著道韻的碎片拋向對方。
    “憑我的誠意，足夠了吧。”
    “再說，鴻蒙之地危機四伏，你們怎知前方沒有更強的存在埋伏？”
    “多個助力，總好過孤軍深入，你說是也不是？”
    這番話，實則是精準擊中了鴻鈞內心的權衡。
    他們本非死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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