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雪窟藏蓮殺機現,半步聖人誰敢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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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關的幻陣如碎裂的琉璃般轟然崩塌,那曾經旌旗獵獵、人聲鼎沸的雄關盛景褪去,露出瘡痍滿目的真實。斷壁殘垣沉默地矗立在愈發狂暴的風雪中,唯有那塊刻著“玄門永封,血誓為憑”的巨碑,在雪幕裏透出鐵灰色的冷硬輪廓。碑上被蘇玄策妖心符激出的先祖血誓已然隱去,空氣中殘留著鐵鏽與陳舊冰雪混合的凜冽氣息,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蓮香。
    蘇玄策收回按在冰冷碑麵上的手,指尖殘留著方才血脈共鳴帶來的微弱灼熱感。他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西北方向那片被狂風卷得混沌一片的雪坡。就在幻境徹底消散的瞬間,一道比夜色更深的陰影,毒蛇般悄無聲息地滑入那片雪坡底部一個不起眼的冰窟入口,快得仿佛錯覺。但蘇玄策的靈覺絕不會錯。
    “大人?”趙虎搓著凍得發僵的手,湊近一步,聲音在風裏有些含糊不清,“這鬼地方邪門得很,咱是不是先找個背風的地兒”他話音未落,蘇玄策已猛地抬手,製止了他。
    “西北三裏,冰窟。”蘇玄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楚淩霜和鐵娘子耳中,“有東西在動,牽引著楚姑娘的血脈印記。”
    楚淩霜渾身一震,剛剛在幻境中親手斬碎心魔、直麵父親慘死所帶來的那股決絕氣勢尚未完全平複,此刻體內那初生的玄牝真體竟真的傳來一陣細微的悸動,仿佛被無形的絲線輕輕扯動,源頭正是西北!她猛地抬頭,清冽的眸子裏寒光暴漲,手已按上腰間冰冷的刀柄。
    鐵娘子臉色瞬間煞白,右臂舊傷崩裂處的劇痛都仿佛被這消息帶來的寒意壓了下去,嘶聲道:“是‘引脈陣’!他們要用小姐的血做鑰匙!”
    “影舞者!”蘇玄策心念電轉,無需出聲。
    一道近乎透明的虛影自他身側的雪地裏無聲無息地剝離出來,瞬間融入呼嘯的風雪,速度快得隻在視野裏留下一抹淡淡的殘痕。影舞者分身如一道沒有實體的風,貼著起伏的雪麵疾掠,所有氣息完美收斂。三裏距離轉瞬即至。冰窟入口被一道極其高明的幻術遮掩,在常人眼中不過是山壁上一片普通積雪。影舞者毫無阻礙地穿入幻術屏障,眼前豁然開朗。
    窟內寒氣刺骨,冰棱倒懸如森森獠牙。中央一片被特意清理出的空地上,赫然刻著一個龐大而繁複的陣圖!暗紅色的陣紋如同活物般在冰麵上蜿蜒流淌,散發出濃鬱的血腥與蓮香混合的詭異氣息。陣圖的核心,一柄斷裂的、布滿暗紅鏽跡的殘刀深深插入冰層。刀身之上,緊緊纏繞著一縷青絲——那色澤,那細微的靈韻波動,竟與楚淩霜發間的氣息如出一轍!
    一個全身裹在漆黑緊身衣裏的身影影七)正盤膝坐在陣圖外圍。他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周身散發出遠超金仙的磅礴威壓,攪動著窟內的寒氣形成漩渦。隨著他最後一個音節吐出,纏繞斷刃的青絲猛地亮起刺目的青光!嗡——
    整個冰窟劇烈震顫!陣圖紅光大盛,無數細密的血色符文瘋狂旋轉,從地底深處傳來沉悶如大地心跳的轟鳴。一股恐怖絕倫的吸扯之力,無視空間距離,驟然降臨在風雪關前楚淩霜的身上!
    “呃!”楚淩霜如遭重錘,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褪盡血色。她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全身的血液都不受控製地朝著西北方向奔湧、燃燒!丹田內剛剛穩固的玄牝真力更是如沸水般翻騰,幾乎要破體而出。她腳下踉蹌,全靠手中長刀拄地才勉強站穩,刀尖深深刺入凍土。
    “小姐!”鐵娘子目眥欲裂,不顧一切要撲過去。
    “別動她!”蘇玄策厲喝,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下鐵娘子的衝動。他眼中寒芒爆射,影舞者分身同步傳回的景象清晰無比地烙印在他識海——那陣圖,那斷刃,那縷青絲!
    “血煉者!焚陣基!”蘇玄策心念再動。
    轟隆!冰窟之內,影舞者身旁的虛空猛地扭曲撕裂,熾烈狂暴的妖火憑空噴湧而出!血煉者分身踏火而出,雙瞳赤金如熔岩,雙臂張開,兩道粗如巨蟒的暗紅色妖火狂龍般狠狠轟向陣圖邊緣瘋狂運轉的符文節點!妖火所過之處,堅硬的玄冰瞬間汽化,發出刺耳的滋滋聲,陣圖流轉的紅光頓時一滯,變得明滅不定。
    “靈樞者!鎖脈定魂!”蘇玄策的第三道指令緊隨而至。
    一直隱於蘇玄策本體側後方的靈樞者分身瞬間顯形。他麵容沉靜如水,雙手十指翻飛如蝶,無數道翠綠色的、蘊含磅礴生機的靈樞針芒憑空凝結,精準無比地刺向楚淩霜周身要穴。針芒入體,化作一張堅韌的生命力大網,強行鎖住她體內狂暴奔湧的血脈之力,將那來自引脈陣的可怕吸扯之力暫時隔絕、削弱。
    “啊——!”楚淩霜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呼,但靈樞針帶來的清涼生機也讓她混亂的頭腦為之一清。她猛地抬頭,望向西北冰窟的方向,眼中不再是純粹的痛苦,而是燃燒著被褻瀆的滔天怒火!她死死咬住下唇,一縷殷紅血跡蜿蜒而下。那是她父親遺留的斷刃!那是她被竊取的發絲!元虛子,竟用如此卑劣陰毒的手段,將她楚家的血脈和遺骸當作開啟凶器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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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七大人!”冰窟內,影舞者捕捉到影七麵具下那雙驟然睜開的眼睛,冰冷,殘忍,帶著一絲計劃被打斷的暴怒。
    “幾隻蟲子,也敢壞聖人法旨?”影七的聲音嘶啞難聽,如同砂紙摩擦。他看也不看正在瘋狂破壞陣基的血煉者,隻是對著楚淩霜所在的虛空方向,緩緩抬起枯瘦的右手,五指猛地一握!“血脈為引,玄門——開!”
    轟!
    纏繞斷刃的那縷青絲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幾乎要將整個冰窟照成慘碧色!一股遠比之前強大十倍的毀滅性能量,透過無形的血脈連接,如同跨越虛空的巨炮,無視靈樞者布下的生命鎖鏈,轟然降臨在楚淩霜的心脈之上!
    “噗!”楚淩霜再也支撐不住,一大口滾燙的心頭血狂噴而出,星星點點灑落在潔白的雪地上,觸目驚心。靈樞者悶哼一聲,身形劇震,凝聚的生命針網瞬間黯淡,瀕臨崩潰。
    “小姐!”鐵娘子肝膽俱裂。
    蘇玄策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引脈陣的威能遠超預計!影七的境界,竟已半隻腳踏入了聖人之境!那隔空傳來的威壓,沉重如星隕,冰冷似九幽,帶著碾壓一切的意誌。
    “楚淩霜!”蘇玄策的聲音如同驚雷,在楚淩霜瀕臨崩潰的識海中炸響,“看著我!那是你的血!那是你楚家的刀!你的命,由你不由天!斬了它!”
    “斬了它”這三個字如同最後的薪柴,投入楚淩霜心魂深處那團被屈辱和憤怒點燃的烈焰之中。幻境中父親被釘死的慘狀、風雪關的斷壁殘垣、纏繞在斷刀上那縷屬於她的青絲,所有畫麵在眼前瘋狂閃過。心魔已碎,豈容再縛?!
    “啊——!”一聲穿雲裂石的尖嘯自楚淩霜喉中迸發,蓋過了風雪的咆哮。玄牝真體的青色紋路瞬間爬滿她蒼白的臉頰和脖頸,散發出古老而蠻荒的氣息。她雙手死死握住霜河斷月刀的刀柄,體內殘存的所有力量,連同那被引動的、源自血脈深處的悲憤與不甘,毫無保留地灌注進刀身!
    刀,在嗡鳴!在渴望!
    沒有驚天動地的招式,隻有一道凝聚了她全部意誌、全部憤怒、全部斬斷過往決心的刀光!刀光並非斬向虛空,而是決絕無比地斬向她自身——斬向那無形無質、卻死死纏繞著她心魂的血脈枷鎖!
    嗤啦!
    一道隻有靈魂才能“聽”見的、布帛被撕裂的聲響。冰窟內,纏繞在斷刃上那縷青光刺目的青絲,應聲而斷!如同被無形的利刃從中斬開!
    “什麽?!”冰窟中的影七第一次失態驚呼,麵具下的雙眼充滿了難以置信。他精心布置、以半步聖人修為催動的血脈引線,竟被一個初覺醒血脈的女娃,憑著一股決絕的意誌生生斬斷了!那斬斷的不僅是青絲,更是他引脈陣最核心的“引”!
    就在青絲斷裂、引脈陣吸力驟然消失的瞬間,蘇玄策動了!
    他等待的就是這一刹!楚淩霜以自身意誌斬斷外縛,靈樞者布下的生命鎖鏈壓力驟減。蘇玄策體內沉寂的妖庭血脈與楚淩霜玄牝真體之間那無形的共鳴通道,因這極致的情緒爆發和血脈反抗,被瞬間推至前所未有的高峰!
    “給我——破!”
    蘇玄策一步踏出,腳下凍土蛛網般炸裂!他並指如劍,沒有花哨的招式,隻是將自身澎湃的混沌妖力與借由雙血共鳴通道從楚淩霜那裏洶湧而來的玄牝真力融為一體,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內蘊毀滅風暴的灰黑色劍罡!劍罡所指,並非影七本體,而是他身下那座因核心被斬而劇烈波動、光芒明滅不定的龐大引脈陣圖!
    劍罡離體,無聲無息,卻帶著湮滅萬物的死寂意誌,瞬息跨越空間,狠狠轟入冰窟,刺在陣圖最中心那柄斷刃之上!
    哢嚓——轟!!!
    無法形容的巨響。冰窟仿佛被投入了太古巨神的熔爐。堅逾精鋼的萬年玄冰在灰黑色劍罡觸及的刹那,無聲無息地化為最細微的粒子塵埃。整個引脈陣圖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積蓄的龐大能量失去了束縛,狂暴地宣泄開來!刺目的紅蓮狀能量衝擊波橫掃一切!影七盤坐的身影首當其衝,護體靈光如同紙糊般破碎,那身漆黑的緊身衣瞬間化作飛灰,露出下麵焦黑崩裂的軀體。
    “不——!!”影七發出淒厲絕望的慘嚎,半步聖人的磅礴力量瘋狂湧出,在身前布下一道又一道蓮花狀的聖潔屏障,試圖抵擋這源自他自身陣法失控的毀滅反噬。然而,在那融合了雙血之力的混沌劍罡引爆的毀滅風暴麵前,他的抵抗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屏障一層接一層地碎裂。影七的身體如同狂風中的殘葉,被狠狠拋飛,重重撞在冰窟盡頭的岩壁上,砸出一個深深的人形凹坑。鮮血混雜著內髒碎片從他口中狂噴而出,全身骨骼不知碎了多少,氣息瞬間萎靡到極點,隻剩下半口氣吊著。他引以為傲的半步聖人修為,在這狂暴的反噬與劍罡餘波下,顯得不堪一擊。
    風雪關前,蘇玄策身體微微一晃,臉色泛起一絲不正常的潮紅,隨即又迅速褪去,變得如雪原般冷白。強行引動並融合楚淩霜那股爆發的玄牝真力,對他亦是極大的負擔。但他身形挺立如標槍,目光銳利如初,牢牢鎖定冰窟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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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淩霜拄著刀,劇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嘴角血跡未幹。然而她的眼神,卻比這北境最冷的冰還要堅硬,死死盯著冰窟的方位,沒有絲毫劫後餘生的軟弱。
    “影舞者,帶他出來。”蘇玄策的聲音冰冷無波。
    影舞者分身如鬼魅般出現在奄奄一息的影七身旁,毫不客氣地拎起他焦黑殘破的軀體,拖死狗般將其拖出了瀕臨崩塌的冰窟,重重摔在蘇玄策麵前的雪地上。
    影七艱難地抬起眼皮,麵具早已粉碎,露出一張布滿燒灼痕跡、扭曲猙獰的臉。他渙散的目光掃過蘇玄策,掃過拄刀而立的楚淩霜,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漏風聲,混雜著血沫。突然,他咧開嘴,露出染血的牙齒,發出一陣癲狂而嘶啞的怪笑:
    “嗬嗬嗬,好得很!蘇玄策、楚家餘孽,你們毀得掉一座陣,毀得掉這北境萬千蓮眼嗎?”他眼中的光芒帶著一種瘋狂的嘲弄和篤定,“玄門注定要開!爾等掙紮皆是徒勞!待門開之日你們所有人的血與魂都將是最好的祭品,最好的,嗬嗬……”狂笑聲戛然而止,他頭一歪,徹底沒了聲息,隻有那扭曲的笑容凝固在焦黑的臉上,充滿了惡毒的詛咒意味。
    風雪卷過,嗚咽如泣。吹動楚淩霜染血的衣襟,吹動蘇玄策額前散落的黑發。冰窟坍塌的轟鳴漸漸平息,隻留下巨大的、冒著嫋嫋黑煙的深坑,證明著方才那驚天動地的碰撞。
    楚淩霜緩緩直起身,抹去唇邊的血跡,一步步走到蘇玄策身邊。她沒有看地上影七的屍體,目光越過狼藉的雪原,投向風雪關深處那片更加幽暗、仿佛亙古不變的冰封之地——玄門關遺址的方向。她的聲音因脫力和傷損而沙啞,卻帶著斬斷心魔後的金石之音,清晰地穿透風雪:
    “祭品?那就看看,最後被獻祭的,到底是誰!”
    蘇玄策側過頭,看著身旁女子蒼白卻堅毅如雪山之岩的側臉。那雙曾因心魔而痛苦迷茫的眸子,此刻隻剩下純粹的戰意和冰冷的殺機,倒映著這片埋葬了她父祖的血色雪原。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抬手,輕輕拂去落在她肩頭的一片雪花。動作很輕,卻仿佛帶著千鈞的承諾。
    風雪更急了,扯動著兩人的衣袍獵獵作響,如同戰旗翻卷。前方,黑暗的冰原深處,隱約有低沉的轟鳴自大地之下傳來,仿佛一頭被驚擾的遠古凶獸,正緩緩睜開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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