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靠在斷牆邊，膝蓋一軟，整個人滑坐下去。赤霄劍橫在腿上，裂紋裏那點紅光還在微微起伏，像呼吸一樣。他趕緊用外袍把劍裹緊，袖口一動，係統界麵浮上來：【能量激活進度：41｜外部幹擾未解除】。
    蘇瑤蹲下來，撕開他肩頭的外袍。布料粘著血，一扯就疼，但她手法利落，沒多問一句。血已經凝了大半，隻在邊緣滲出一點暗紅。她拿布條一圈圈纏上去，打結時用了點力，秦昊眉頭都沒皺一下。
    “它剛才跳了。”他說。
    “我知道。”蘇瑤收回手，指尖沾了點血，在地上劃了道短痕，“不是震動，是規律的。三下，間隔差不多。”
    秦昊點頭。他記得清楚，那三下跳動像是回應什麽，又像是在試圖傳遞信號。他抬起手，指尖貼上劍柄，係統立刻彈出提示：【檢測到微弱靈頻波動｜來源：劍體內部｜頻率：3.7赫茲】。
    這個數字他熟。三個月前在城南礦洞，赤銅礦樣本的穩定粒子頻率就是3.7赫茲。當時他以為那隻是某種天然礦物的共振特性，現在看來，它更像是一種……鑰匙。
    他閉眼，靈力順著經脈往下沉，掌心開始發燙。他沒直接注入，而是先在體內繞了半圈，把頻率調到和係統顯示的一致。三下，慢而穩，像敲門。
    第一下，劍沒反應。
    第二下，裂紋裏的紅光閃了一下。
    第三下，整把劍猛地一震，外袍差點被掀開。秦昊立刻壓住，係統警報跳出來：【靈能波動異常｜內部結構不穩定｜建議終止輸入】。
    他沒停。
    又試了一次，節奏比剛才慢半拍。這次劍沒抖，反而安靜下來。裂紋深處，紅光開始流動，像有東西在爬。
    蘇瑤往後退了半步，劍鞘輕點地麵，沒出聲，但手已經搭在了劍柄上。她劃出的那道血痕還在，她用鞋尖輕輕一蹭，痕跡歪了一下，地麵靈流的走向被改了半寸。
    這是靜靈陣的起手式。簡單，但有效。
    秦昊第三次輸出靈力，這次隻用了一成力，頻率壓得更低。三下敲完，劍脊突然亮了。一道虛影從裂紋裏浮出來，半透明，站著，不高，肩膀窄，衣袍碎得隻剩幾縷布條掛在身上。臉看不清，像是被什麽燒過，但眼睛亮著，兩點紅光，不閃，也不動。
    係統提示：【檢測到殘存神識｜匹配度：無法識別｜風險等級：中】。
    秦昊沒動。他知道這種狀態撐不了多久，強行維持隻會讓殘魂更快消散。他低聲問：“你是誰？”
    虛影沒回答。它抬起手，動作很慢，像是從泥裏拔出來一樣。手指指向秦昊的心口，不是劍，不是手，是心。
    “氣息……”聲音斷斷續續，像風吹過裂開的陶罐，“……相似。”
    秦昊沒出聲。
    “當年……一戰……”虛影的嘴沒動，聲音直接鑽進腦子裏，“劍碎……魂封……”
    話沒說完，劍身突然劇烈震顫，裂紋擴大了一線，紅光亂閃。係統警告刷屏：【封印穩定性下降｜建議立即終止交互】。
    蘇瑤立刻把劍鞘往地上一插，另一隻手在空中劃了半圈。地麵那道血痕微微發燙，一圈無形的波紋散開，周圍空氣像是被按了一下，瞬間壓低。
    殘魂晃了晃，像是緩過一口氣。
    秦昊抓緊機會，又問：“誰封的？”
    虛影搖頭，動作很輕，像隨時會散。“……不該問的。”
    “那你為什麽認我？”
    “不是認你。”它說，“是……感應到那個東西。”
    “什麽東西？”
    虛影沒答。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裏空著，什麽都沒有。然後它看向秦昊，目光停在他手腕內側——那裏有一道舊疤，他自己都快忘了。
    “它還在？”它問。
    秦昊沒回答。他知道它指的是什麽。那不是傷疤，是契約烙印，無限契約係統的綁定痕跡。沒人看得見，除了係統和他。
    可這殘魂看見了。
    “你到底是誰？”他再問。
    虛影沒理他。它緩緩抬起手，指向西邊，動作僵硬，像在對抗某種拉力。然後它開口，聲音更輕了：“待你……破境……自知。”
    話音落，整個人開始變淡。紅光縮回裂紋，劍身溫度驟降，像是剛從冰水裏撈出來。
    秦昊想再輸入點靈力穩住它，係統卻彈出新提示：【神識連接中斷｜殘魂進入休眠狀態｜下次激活需滿足條件：未知】。
    他收回手，掌心還留著一點發麻的感覺。
    蘇瑤把劍鞘拔出來，血痕熄了。她看了眼秦昊：“它說破境，是讓你突破境界？”
    “應該是。”秦昊把赤霄重新裹好，抱在懷裏。劍很輕，但壓得他胸口有點悶。
    “它知道你有那個東西。”蘇瑤壓低聲音，“它不該知道。”
    秦昊沒反駁。他知道這不對勁。殘魂不該感知到契約係統，那不是靈力，不是神識，是另一維度的存在。可它不僅看見了，還問了。
    “它以為那個東西是別的什麽。”他說，“不是係統，是它認識的東西。”
    “所以它把你當成了誰？”
    秦昊沒答。他盯著劍的裂紋，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三個月前，鐵匠鋪打封印樁的時候，樁子上刻的符文，和他契約烙印的形狀，有七分像。
    係統突然震動。【同頻召喚信號增強｜響應概率：67｜來源：城西坐標3789】。
    還是那個地方。
    秦昊把劍往懷裏收了收。他知道那些人不是要殺他。他們怕的是這把劍醒。怕的是殘魂說出不該說的，怕的是劍裏的秘密被揭開。
    可現在，劍已經醒了三分之一。
    蘇瑤站起身，拍掉裙擺上的灰：“不能在這待太久。”
    秦昊點頭。他最後看了眼赤霄，低聲說：“等我。”
    剛起身，劍突然又震了一下。
    不是心跳，是抽搐。裂紋裏滲出一絲極細的紅絲，像血，但沒溫度。那絲紅光順著劍身爬了一寸，停在護手處，凝成一個符號——半圓加三道斜線，像是某種文字的殘部。
    秦昊盯著那個符號，手指無意識地撫過手腕上的契約烙印。
    烙印微微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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