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站在靈植區拐角，目光掃過前方十步遠的攤主。那人袖口翻起，露出半道蛇首刺青，和血刀會暗樁用的一模一樣。他沒動，左手滑進袖中，握住了地行藤的主根。藤條吸飽了藥汁，顏色轉青，觸感微涼。
    攤主抬頭看了他一眼。
    秦昊依舊站著，眼神平靜，像隻是路過。
    那人收回視線，繼續整理貨架。
    秦昊邁步往前走，步伐沒變，袖中的藤條卻已悄然探出一截，貼著地麵，朝那攤位緩緩延伸。藤尖鑽進石縫，順著牆根向上攀爬，無聲無息紮進泥土夾層。他沒回頭，腳步穿過街市，轉入北巷。
    半個時辰後，他站在城北廢巷盡頭。麵前是座荒廢已久的院落，門框歪斜，門板隻剩半片。牆皮剝落，露出內裏的夯土。係統提示：【前方建築結構異常，與商會登記檔案不符，疑似偽裝】。
    他站在門口，沒急著進去。
    右肩的傷口還在滲血，布條下的地行藤微微抽動，像是察覺到了什麽。赤霄劍在背後，用粗布裹著，隻露劍柄。劍身裂紋已經蔓延到護手邊緣，握上去時掌心會被刮出細小血口。
    他抬起手，輕輕拍了下牆根。
    地行藤瞬間傳回震動——牆內有空腔，地麵下埋著三道靈力導線，呈三角分布，通向屋內深處。
    陷阱。
    他扯了下嘴角，抬腳跨過門檻。
    木門在他身後晃了兩下，沒關嚴。屋內光線昏暗，塵灰浮在空氣中，被從破瓦漏下的光柱照得清晰可見。他踩上地板，故意加重腳步。第三步落下時，腳下傳來輕微震感——機關觸發。
    東南角的牆突然裂開，三道黑影衝出，手中兵刃直取咽喉、心口、下盤。秦昊沒退，右手一揚，地行藤從袖中暴射而出，纏住左側那人手腕，猛力一拽。對方兵刃脫手，撞向同伴，三人攻勢一滯。
    他趁機後撤半步，左手拔劍。
    赤霄劍出鞘一半，劍身裂紋中忽然泛起金光，像是有鱗片在暗處閃動。係統提示：【檢測到高濃度敵意與雷靈壓迫，赤霄劍·玄龍形態激活條件達成，是否啟用？】    “啟用。”
    劍身猛地一震，裂紋中金紋遊走，如龍鱗鋪展。一聲低沉龍吟從劍體內部傳出，震得屋內塵灰簌簌落下。劍氣自刃口擴散，逼退三名煉氣巔峰修士。
    中央地麵炸開，一人躍出，手持長刀，築基後期的氣息撲麵而來。他盯著秦昊，掌心雷光躍動：“二長老說你會用雷，特意讓我等你。”
    秦昊沒應聲，右腳後撤半步，赤霄劍橫在身前。
    對方冷笑，雷光化作黑蛇狀能量，直撲而來——雷煞功。
    他不動，等那雷蛇逼近胸口三尺，才猛然抬劍。
    紫雷竹感應到危機，自動完成契約。雷光自虛空降下，纏繞劍身，與赤霄劍氣融合，形成螺旋狀雷龍。兩股力量對撞，轟的一聲，屋梁炸裂，屋頂塌下一角，碎瓦如雨。
    築基修士被震退三步，嘴角溢血。
    秦昊也沒好到哪去，右肩傷口崩開，血順著藤條往下流。地行藤吸收血液後顏色發暗，動作遲緩了一瞬。
    七名煉氣修士重新圍上，結陣封鎖退路。築基強者抹了把嘴角，冷聲道：“就這點本事，也敢闖總舵？”
    秦昊喘了口氣，握緊劍柄。
    “總舵？”他聲音低啞，“這地方連地基都不是秦家規製，夯土層薄了兩寸，排水溝偏了七步。你說是總舵，誰信？”
    那人臉色微變。
    秦昊沒再廢話，劍尖點地，引動紫雷竹殘留雷能。地麵微顫，三道靈力導線同時過載，炸出火光。兩名煉氣修士腳下爆裂，跌倒在地。
    他趁機前衝，赤霄劍直刺築基修士咽喉。
    對方橫刀格擋，雙劍相撞，雷光四濺。秦昊借力躍起，一腳踹在對方胸口，落地時一個踉蹌，單膝跪地。右臂的藤條幾乎枯死，隻勉強纏著骨頭，不能再動。
    築基修士站穩，怒極反笑：“你以為這是總舵？這隻是個餌。”
    他抬手，捏碎一枚玉符。
    空間波動一閃，人消失了。
    剩下六名煉氣修士也沒追擊，迅速後撤，鑽進廢墟深處的暗道，門板合攏，不留痕跡。
    秦昊撐著劍站起，喘得厲害。屋內隻剩他一人，頭頂還在掉瓦片。他抬頭看，屋頂已被炸穿，露出一角灰白天空。
    係統提示：【掃描完成，當前建築為廢棄分舵改裝，內部無核心陣眼，無重要物資存放，符合誘敵特征】。
    他低頭看手中赤霄劍。
    裂紋沒再擴大，反而被金紋封住，劍身微顫，像是還在響。龍吟聲雖停，但餘音在骨髓裏回蕩，耳朵嗡嗡作響。
    他伸手摸向內袋。
    地圖還在，和那半塊礦石貼在一起。林月如送來的圖，標了三處哨塔、兩道暗門、一處水源入口。可剛才那場打鬥，他清楚記得——東側根本沒哨塔，地下水源的位置也偏了十五步，和係統比對結果一致。
    全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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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錯得有規律。
    像是故意讓人看出破綻，又像是……在引導他往某個方向想。
    他緩緩蹲下，用劍尖在地上劃出分舵布局。七名煉氣修士站位呈北鬥狀，中間空缺一格。那築基強者出現的位置，正好對應天樞位。
    這不是隨意布陣。
    是引雷陣的變體。
    他們想逼他用雷。
    紫雷竹是四階靈植，雷能暴烈，一旦全力釋放，極易失控。若是在真正的總舵，這種強度的對轟會直接引發護陣反噬。可在這裏——塌了就塌了，沒人管。
    就是個練手的靶場。
    他盯著地上劃出的陣型，忽然意識到什麽。
    如果這真是個誘餌，目的不是殺他，也不是抓他……
    那是為了測試他的極限。
    看他在重傷狀態下，能爆發出多強的雷係戰力。
    誰要這個數據？
    他慢慢站起，把赤霄劍插回背後。布條下的裂紋被金紋鎖住，不再滲血。地行藤縮回袖中，隻剩一根枯條纏在右臂，像死了一樣。
    他走出廢墟，陽光照在臉上，沒覺得暖。
    街市依舊喧鬧，行人來往，沒人注意到這邊塌了一片屋頂。他走過靈植區，那個攤主已經收攤走了，貨架空了，地上留著半片燒盡的符紙。
    他停下腳步，彎腰撿起殘灰。
    係統提示：【檢測到微量靜心散殘留，與昨夜林月如站立位置成分一致】。
    他捏著灰燼，沒說話。
    片刻後，他轉身朝居所方向走去。
    右肩的血還在流，滴在手腕內側，一滴，兩滴。
    走到巷口，他忽然停下。
    前方三步，一個孩童蹲在地上畫畫，用炭條在青石板上塗鴉。畫的是座房子，屋頂塌了一角，門前站著一個人，手裏拿著一把裂劍。
    秦昊盯著那畫看了兩秒。
    孩子抬頭，咧嘴一笑：“叔叔，你要不要也畫一個？”
    他沒接炭條，隻問：“這畫，誰教你的？”
    孩子搖頭：“沒人教，我夢裏見過。”
    秦昊沉默片刻，從袖中摸出一枚銅錢，放在地上。
    他轉身就走。
    走出五步，身後傳來孩子的聲音：“叔叔，夢裏你還說了句話。”
    他腳步一頓。
    “你說——這局，該我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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