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指尖還抵在赤霄劍鞘口，那道金紋在昏暗石廳裏微微發亮。他沒再往前推一寸，也沒收回手。二長老的短劍已經刺到麵前，風壓刮得他眉心發緊。
    他忽然側身，左掌拍地。
    地行藤最後幾根絲線從右臂裂開的皮肉裏鑽出，貼著地麵竄向分舵主手腕。藤絲一纏，猛力一扯，把跪地抽搐的漢子往前拽了半步。二長老的劍鋒偏了三寸，擦著秦昊耳側劃過，釘進石壁。
    “你還能撐幾次？”二長老抽劍，聲音發狠。
    秦昊沒答。他靠牆站著，右臂像是被燒紅的鐵釺貫穿，每一根筋都在抽。藤蔓快斷了，再生進度條卡在百分之十六，係統提示閃爍紅光：【組織壞死風險上升】。
    他低頭看右肩。那片從暗渠牆上摳下來的焦黑藤葉，剛才碾碎時還帶著溫熱，現在隻剩一點灰渣粘在傷口邊緣。他記得三年前，後山那棵老藤被挖斷的夜裏，也是這樣的灰。
    風停了。
    石廳裏靜得能聽見岩層深處的震動。一下，一下，像是心跳。
    他皺眉，把掌心貼上地麵。震動有節奏，不像是塌方前兆。再細聽，頻率竟和他脈搏一致。
    懷裏的東西突然發燙。
    不是傷口，是胸口。那半塊碎瓷般的靈晶，正貼著他心口燒起來。皮膚像被烙鐵按過，痛得他呼吸一滯。
    【檢測到高濃度同源能量，來源：正下方岩層】
    係統提示跳出來時，他腦子裏閃過爺爺臨終前的話：“秦家之根，不在血，而在晶。”
    他還記得那天夜裏，老人枯瘦的手抓著他手腕，把這塊晶石塞進他掌心。那時他不懂，隻當是遺物。現在它在發燙，燙得像是要燒穿他的皮肉。
    二長老也察覺了異樣。他後退半步，盯著秦昊胸口：“你帶了什麽？”
    秦昊沒理他。他咬牙，把靈晶攥進掌心，硬扛著灼痛去感受那股共鳴。地下的震動越來越強，靈晶的熱感像在回應什麽。
    “別讓他繼續！”二長老怒吼，舉劍再衝。
    秦昊抬腿，一腳踹向分舵主。藤絲還在纏著對方手腕，這一腳正中胸口，把人撞向二長老的來路。兩人撞在一起，短劍偏了方向。
    就這一瞬。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靈晶上。
    血珠落在裂紋處，瞬間滲進去。晶石猛地一震，爆開一圈淡金色光暈。那光不刺眼，卻讓整個石廳的空氣都顫了一下。
    【契合度突破臨界值！啟動‘靈晶同源協議’】
    地麵開始裂開細紋，不是塌陷的那種碎裂，而是有規律地放射狀延伸。每一道裂縫裏，都浮出暗紅色的紋路，像是沉睡多年的刻痕被喚醒。
    二長老臉色變了：“這是……護族陣？不可能！你們秦家早斷了傳承！”
    他揮劍就砍，衝著最近的一道紋路斬下去。劍鋒撞上光痕，竟被彈開，虎口發麻。
    裂縫越擴越大，紋路越亮越密。秦昊能感覺到腳下的能量在往上湧，順著他的腿爬上來，像是在認主。他靠著牆，不敢動，怕打斷這股流動。
    可精血耗得太急，頭暈得厲害。視野邊緣開始發黑，耳邊嗡鳴。
    【陣法激活中，當前完成度：43】
    【警告：供能不足，存在中斷風險】
    他喘了口氣，把最後一點靈力灌進右臂。殘藤顫了顫，勉強抽出一根細絲，插進最近的裂縫節點。
    像是接通了最後一根導線。
    地底轟然一震。
    裂縫裏湧出赤金色的光流，順著紋路飛速蔓延。六道主脈瞬間點亮，呈環形圍住秦昊。光流交匯的瞬間，半球形罩子衝天而起，透明卻厚重，像是一層凝固的琉璃。
    二長老正要再砍，整個人被掀飛出去，撞上石壁。分舵主更慘，剛掙紮著想站起，就被光罩邊緣掃中，直接砸進角落鐵箱堆裏，箱子嘩啦散開。
    【秦家護族陣·殘缺版啟動成功，防禦持續120秒】
    秦昊靠著牆，手還在抖。他低頭看掌心，靈晶還在發燙，但熱感已經變了，像是在和他對話。他能感覺到腳下那股能量的脈動，和他心跳同頻。
    原來爺爺說的“根”，是這個意思。
    二長老從碎石裏爬起來，嘴角滲血。他死死盯著那層光罩，又看向秦昊手中的晶石：“你……你根本不知道這東西多危險。商會密室裏那塊主晶，早就和它共鳴過無數次。你以為這是護陣？這是催命符！”
    秦昊沒動。
    他知道對方在亂他心神。可係統提示剛跳出來一條新信息：【檢測到深層同源信號，頻率匹配度91.7】。
    不是巧合。
    這塊靈晶，和商會地底的某樣東西，本就是一對。
    “你以為商會為什麽留著你？”二長老抹了把血，冷笑，“你爹當年拿走半塊晶，就是為了斷你家的路。可你爺爺臨死前，還是把秘密告訴了你，對吧？蠢貨！那不是傳承，是詛咒！”
    秦昊終於開口：“你說這麽多，是怕我停不下來？”
    他抬起手，把靈晶按向最近的一道陣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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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流猛地一漲。
    整個石廳的岩層都在震。裂縫深處，傳來低沉的嗡鳴，像是另一塊晶石在回應。那聲音不是從耳朵進來的，是直接撞進骨頭裏。
    二長老臉色驟變：“住手！你不知道啟動全陣會引來什麽！”
    “我知道。”秦昊聲音很輕，“我知道它會認我。”
    他再壓一寸。
    靈晶與陣紋接觸的瞬間，光罩顏色變了。金紅轉深紫，邊緣泛起雷紋般的波動。地麵六道主脈同時亮到極致，能量像潮水般往中心匯聚。
    【同步率提升至76.4】
    【檢測到遠程共振源，距離：地下三百一十七米】
    是商會密室。
    那塊主晶，正在下麵等它。
    二長老突然撲過來，想撞破光罩。可他的手剛碰上屏障，就被一股反震力彈開，整條胳膊軟了下去。
    “你瘋了！全城的靈晶都會震！陣法一旦連通，誰也控製不了！”
    秦昊沒看他。
    他隻盯著掌心的晶石。那裂紋裏，有一絲極細的金線在動，像是活的。他能感覺到，地下的東西在拉他，在叫他下去。
    分舵主從箱子堆裏爬出來，滿臉是血。他想衝，可剛邁一步，就被光罩餘波掀翻，摔在地上抽搐。
    秦昊緩緩抬起左手，把靈晶舉到眼前。
    它不再燙了。
    它在震，頻率和他的心跳完全一致。
    “你說這是詛咒。”他低聲說，“可它沒燒我。”
    他鬆開手。
    靈晶沒掉。
    它浮在半空，裂紋朝上，像在接受某種洗禮。光罩的中心，開始形成一個緩慢旋轉的漩渦。
    二長老靠在牆邊，喘著粗氣：“你根本不知道……你爺爺為什麽死得那麽早……”
    秦昊抬頭。
    “我知道。”他說，“因為他等的人，一直沒來。”
    話音落，地底轟然一聲悶響。
    三百米下的密室裏，那塊主晶突然裂開一道縫。一道光柱衝天而起，穿透層層岩層，直射地麵。整座蒼嵐城的地脈都在顫。
    秦昊腳下的陣紋，亮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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