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下的月光剛移到牆根，秦昊的指尖就壓住了劍柄。
    他沒動，耳朵貼著黴變的靈穀袋，聽見外麵腳步聲來了兩道，落地節奏完全一致，隻是左腳總比右腳慢半息。這半息像是被人硬生生掐出來的，不自然，卻精準得像鍾擺。
    係統紅光一閃：【檢測到雙生真氣共振，形成合擊領域，宿主行動將受遲滯】
    他立刻把最後一滴清水倒進嘴裏。靈力從27跳到30，隻夠多撐半秒。
    屋外兩人同時抬手，掌心相對，一股陰寒與灼熱交織的氣流順著門縫壓進來。屋頂瓦片“哢”地裂了一道，牆角的腐土開始旋轉，像是被無形的漩渦吸住。空氣變得粘稠，他抬腳的動作慢了半拍——這正是“陰陽絞殺”的起手式，靠真氣同步扭曲空間，讓人連逃都逃不快。
    他裝作被壓製，後退兩步，背撞上土牆。
    雙胞胎推門而入，一高一矮，臉型五官幾乎一樣，但兄長左眉有道舊疤，弟弟右手虎口纏著黑布。他們並肩站定，腳步再次對齊，那半息的錯位消失了。空氣猛地一擰，像是被絞緊的繩子，朝著秦昊胸口壓來。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地行藤早已貼地蔓延，順著兩人鞋底探出細須，反饋著每一步的落點。係統界麵在腦中飛速滾動：【共振頻率鎖定……同步樞紐在兄長左腳湧泉穴……衝擊可致節奏斷裂】
    赤霄劍斜斜刺出，不是攻人，而是點地。
    劍尖借力一彈，整個人如弓弦射出，劍鋒在最後一瞬轉向，精準戳向兄長左腳底。
    “嗤”一聲輕響，劍尖破鞋入穴。
    兄長悶哼，膝蓋微彎，真氣一滯。弟弟掌力正催到七成，驟然失去牽引，像是揮拳打空，胸口一震，腳步踉蹌半步。那股絞殺氣場瞬間裂開一道口子。
    秦昊穿隙而過，劍柄在窗台一撐，翻身躍上屋頂。
    瓦片在他腳下發出脆響，他沒停，踩著屋脊疾行。身後傳來弟弟急促的呼吸調整聲，他們在重新對節奏。
    他回頭掃了一眼。
    雙胞胎並肩抬頭，月光照在他們臉上。兄長低頭看自己的左腳，眼神不是憤怒，而是疑惑，像是不明白為什麽會被看穿。他開口，聲音平得沒有起伏：“你怎麽看穿我們的？”
    這句話不該問。殺手從不暴露破綻。
    秦昊沒答，腳下一蹬，滑向隔壁屋簷。他借著瓦片反光甩出一道殘影，實則身體一矮，順著排水槽滑下，落進巷底。腳剛著地，左手又是一陣發麻，毒素侵蝕升到22，火心蓮的藥效在一點點退。
    他靠在牆邊，從懷裏摸出一塊黑岩屑。剛才那一擊耗力不小，指尖滲血，一滴血珠正好落在岩屑表麵。
    紅光閃了。
    極短，不到一息，但頻率和幽影蘭契約時的黑光完全一致。
    他盯著岩屑，又想起那兩人耳後若隱若現的暗紅紋路——位置、形狀、光感，全都對得上。
    礦道裏的東西，和這雙胞胎，有關。
    係統提示悄然浮現：【雙生體存在能量同步鏈，非自然孿生】
    他把岩屑收進袖袋，沒再細看。現在不是解謎的時候。
    巷口傳來腳步聲，兩人重新踏出破屋，開始搜查。弟弟走在前麵，兄長落後半步，仍在調整呼吸。他們沒分頭找，而是保持固定間距，像兩塊被同一根線牽著的木偶。
    秦昊退到垃圾堆旁，左手抬不穩，右手卻穩穩抽出赤霄劍。他用劍尖挑開一袋腐土，傾倒在巷中濕石板上。土裏混著菜根和餿水，滑膩得能讓人一腳摔死。
    做完這個，他撕下衣角，把左臂傷口重新包紮。布條剛係緊，他故意讓一滴帶毒的血珠滴在牆角青苔上。血珠泛著暗青，像是凝固的毒液。
    然後他退後，將地行藤纏進地下排水管。藤蔓順著管道延伸，隻要有人踩過，震動就會傳回掌心。
    雙胞胎果然追來。
    弟弟腳步快，一腳踩進腐土，鞋底打滑，身體前傾。他本能地運功穩住，可真氣剛提，節奏又被打亂。兄長立刻停下，伸手去拉，兩人動作僵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
    秦昊感知到震動，立刻將地行藤收緊，像在地下布了一張網。他轉身貼牆，一步步退向巷子深處。每一步都避開巡邏路線，繞開街口燈火。
    他知道，這兩人不會罷休。
    但他們有個致命問題——太同步了。同步到不像兄弟，倒像被什麽控製著的傀儡。隻要打亂一次，他們就得花時間重建節奏。而重建的過程，就是破綻。
    他摸了摸額頭。
    幽影蘭的銀紋還在，影匿冷卻已滿。但他沒用。現在用，反而會暴露能力變化。他要讓對方以為他隻剩硬拚的力氣。
    巷子盡頭是條死路，堆著幾塊塌牆的碎石。他停下，靠在斷牆後，閉眼調息。靈力剩25，毒素侵蝕23，肩傷開始滲血。他從懷裏摸出半片火心蓮，塞進嘴裏嚼碎。
    藥性衝進經脈，像燒紅的針紮進血管。他沒出聲，喉結動了動，把痛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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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提示：【毒素侵蝕下降至20】
    還能動。
    他睜開眼，看見巷口人影一晃。
    弟弟先進來，腳步比剛才穩。兄長跟在後麵，兩人間距依舊半步，呼吸頻率重新對齊。他們站在腐土前，弟弟低頭看腳，兄長抬頭掃視斷牆。
    “他走不遠。”弟弟說。
    兄長沒答，忽然抬手，按住自己左腳湧泉穴。他閉眼，像是在感應什麽。片刻後，他睜開眼，聲音低：“剛才那一擊……不是巧合。”
    弟弟皺眉：“什麽意思？”
    “他點的不是穴位，是節奏的節點。”兄長盯著秦昊藏身的方向，“他知道怎麽斷我們。”
    弟弟眼神一凝，掌心泛起灼熱氣流。他往前一步：“那就別讓他再有機會。”
    兩人並肩推進，腳步再次對齊。
    秦昊緩緩抽出赤霄劍。
    劍身沾了血，握在手裏有點滑。他用拇指抹了下劍脊，把血擦掉。然後他將劍尖點地，身體微蹲，等著他們走進地行藤的震動範圍。
    十步。
    五步。
    弟弟抬掌，真氣凝聚。
    就在他出手前半息，秦昊動了。
    他沒衝上去，而是劍尖往地上一插，借力騰身，躍上斷牆。牆頭有根鏽鐵條，他順手拔起，甩向弟弟麵門。
    弟弟側頭避開，鐵條擦耳而過。
    就是這一瞬的分神。
    秦昊已翻過牆頭，落地無聲。他沿著屋後小道疾行，地行藤在地下延伸，監控著那兩人的動向。他們沒追出來，而是站在原地，兄長低頭看腳，弟弟盯著鐵條落地的位置。
    片刻後，兄長開口：“他留了痕跡。”
    “我知道。”弟弟撿起鐵條，指尖抹過上麵的血跡，“是毒血。”
    “但他不怕我們追。”
    “所以他不怕。”
    兩人對視一眼，沒再說話。
    秦昊在三條街外停下。
    他靠在一家鐵匠鋪後牆，喘了口氣。靈力剩23，毒素21，但至少甩開了那兩人。他摸出岩屑，又試了一次。指尖一劃，逼出一滴血。
    血落岩屑。
    紅光再閃，頻率依舊。
    他盯著那光，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這頻率，和地行藤的震動波長，有微妙重疊。
    像是某種共鳴。
    他收起岩屑，正要離開，掌心的地行藤突然傳來震動。
    不是來自巷口那兩人。
    是另一個方向，城北，礦道入口附近。
    有東西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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