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手指摳進石縫，指甲崩裂也沒鬆開。他整個人貼在牆邊，右腿抽著筋，冷汗順著脊梁往下淌。女人從暗處走出來，把小女孩交給一個戴鬥笠的男人。那人沒說話，抱起孩子轉身就走，腳步輕得像踩在棉花上。
    通道盡頭的光變暗了。風從外麵灌進來，帶著鐵鏽味。
    秦昊撐著牆往前挪了兩步，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他咬住後槽牙，硬是把身子挺直。胸口像是被壓了塊石頭，呼吸一次就疼一次。係統界麵浮出來：【幽影蘭進入休眠，三日內無法激活。】
    女人看了他一眼，從懷裏摸出半塊幹餅，塞進他手裏。“吃不下也得咽。前麵沒補給點。”
    秦昊沒接，餅掉在地上。他抬手抹了把臉，掌心沾了血和灰。喉嚨裏泛著腥甜，說話像砂紙磨鐵。“出口在哪？”
    “十步外，塌了一半的了望台下麵。”她指了指，“出去就是舊軍營，荒了十幾年。”
    秦昊點點頭，拖著腿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右臂的傷口裂開了，血順著指尖滴，砸在石板上斷斷續續。他沒去管，隻盯著前方那道低矮的拱門。
    走出去的時候，天剛亮。灰蒙蒙的光灑在廢墟上，斷牆歪斜，野草長到半人高。遠處有幾根歪斜的旗杆，旗子早爛沒了，隻剩半截繩子掛著。
    他靠著牆站穩，喘了兩口氣。係統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暗影樓據點地圖殘片，能量波動微弱，位於前方十米石堆下。】
    秦昊眯了下眼，沒動。剛才那點力氣已經耗得差不多，現在連抬手都費勁。但他知道這東西不能不拿。
    他慢慢蹲下去，手指摳進碎石縫。一塊、兩塊，石頭被扒開，底下壓著一片焦黑的羊皮紙。他抽出來，抖了抖灰，上麵畫著幾條斷續的線，像是路線圖，但缺了一大半。
    係統提示：【地圖殘片已獲取，完整度31.7。集齊三片可定位暗影樓核心據點。】
    他把紙折好，塞進懷裏。剛直起腰，後頸汗毛猛地一炸。
    有人來了。
    他沒回頭，手已經按在劍柄上。腳步聲沒有，但空氣裏多了股鐵鏽混著血腥的味兒，越來越近。
    “東西交出來。”聲音從背後傳來，不高，但像刀刮骨頭。
    秦昊緩緩轉身。一個穿黑袍的男人站在十步外，袖口沾著幹涸的血跡，左手指節上套著一枚銅環，刻著血刀紋。築基初期的威壓壓過來，地麵的碎石都微微震了。
    “二當家。”秦昊認得這標誌。
    對方冷笑一聲：“沒想到你還記得。看來礦場的事，你都清楚。”
    “我不關心誰派你來的。”秦昊握緊劍柄，指節發白，“我隻問一句，你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走？”
    二當家咧了下嘴，牙縫裏滲著黑血。“就你現在這副骨頭架子，還敢說話？”
    話音落，他動了。一步踏出，地麵裂開寸許，人已衝到秦昊麵前，右拳直轟麵門。
    秦昊沒躲。劍出鞘半寸，借反震之力向後滑步，背脊撞上斷牆。他胸口一悶，差點吐出來。真氣隻剩三成，經脈像被火燎過，提不起半分力。
    二當家一拳落空，轉身就是一記橫掃。銅環擦著秦昊脖子過去，劃出一道血線。
    秦昊抬手抹了把血，眼神沒變。係統提示浮現：【檢測到高階殺意鎖定，建議規避。】
    他沒聽。
    劍身輕顫，一道微弱的金光從劍柄蔓延上來。赤霄劍魂在回應，但極其虛弱，像風中殘燭。
    “最後一次。”劍魂的聲音在腦子裏響起，斷斷續續，“借你……三成力。”
    秦昊閉眼一瞬，再睜時，瞳孔裏全是血絲。他把最後那點真氣全壓進劍身，劍刃嗡鳴，金光暴漲。
    二當家獰笑：“垂死掙紮！”
    他衝上來，雙拳齊出，銅環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金屬聲。
    秦昊動了。劍光如電，直取咽喉。二當家舉臂格擋，銅環崩裂，整條左臂被齊肩斬斷，血柱衝天而起。
    他慘叫一聲，踉蹌後退，跪在地上，斷臂處噴著血，臉扭曲成一團。
    秦昊沒追擊。他單膝跪地，劍插進地麵撐住身體。胸口像被撕開，喉嚨裏全是鐵鏽味。真氣徹底耗盡，連握劍的手都在抖。
    “誰派你來的？”他盯著對方，聲音啞得不像人聲。
    二當家捂著斷臂，笑出一口血：“你以為……就這一片？他們早知道你要來。”
    “誰？”
    “你拿不全的……三片……都在別人手裏……”
    話沒說完，遠處傳來破空聲。兩道黑影正從城方向疾馳而來，速度極快。
    秦昊沒再問。他低頭看懷裏的地圖殘片，邊緣還沾著灰。係統提示彈出：【據點地圖收集進度13。下一片藏於血刀會北城分舵密室。】
    風卷著灰撲過來，吹開他半邊衣襟。斷牆外，草葉晃了晃，露出半截鏽蝕的鐵牌，上麵刻著“戌三”二字。
    女人從暗處走出來，扔來一個小瓷瓶。“凝氣丹，一炷香見效。”
    秦昊接住，沒打開。他盯著遠處蒼嵐城的輪廓，城牆在晨光裏像一道黑線。他知道那城裏有多少眼線，多少埋伏。
    但他必須回去。
    他把瓷瓶塞進懷裏，左手慢慢鬆開劍柄。劍身還在震，嗡鳴未散。右臂的血順著袖管往下滴，落在地圖殘片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他撐著劍站起來，腳步不穩，但沒停。每走一步，地麵就留下一個血印。
    風突然停了。
    草尖上一滴露水滾落，砸在石板上，裂成五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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