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猛地抽手，掌心脫離陣眼的瞬間，冷無痕的身體忽然劇烈抽搐了一下。密室中那盞昏黃的油燈晃了晃，火苗歪向一側，映得牆上的影子像被風吹動般扭曲了一瞬。
    他顧不上掌心殘留的灼熱，幾步跨到冷無痕身前。那人依舊閉著眼，臉色青白，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秦昊將手指搭上他的腕脈，剛一觸碰，一股陰冷的氣息順著指尖竄上來，像是有東西在經脈裏遊走。
    “係統，掃描目標狀態。”
    【目標體內毒素活躍度異常，蝕魂散與未知咒力產生共振，已觸發魂毒異變】
    【建議立即使用高純度淨化能量介入，否則神識將在三時辰內被完全侵蝕】
    秦昊眉頭一擰，從懷中取出藥王穀送來的密封藥瓶。瓶身還帶著夜風的涼意，他拔開塞子，一股淡淡的藥香散開。他扶起冷無痕的頭，將藥液緩緩灌入其口中。
    藥液剛入喉，冷無痕的脖頸突然鼓起一道青筋，皮膚下像是有什麽在蠕動。緊接著，他全身經脈泛出暗紫色的紋路，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至臉頰。秦昊立刻封住他三處大穴，可那紫紋依舊在跳動，仿佛有生命一般。
    “不對勁。”秦昊低聲道。
    話音未落，冷無痕的身體猛地一挺，雙臂張開，卻被秦昊死死按住。他能感覺到對方體內真氣在瘋狂亂竄，時而熾熱如火，時而冰冷如霜，完全失去了控製。
    “蝕魂散本身不會引發暴走，除非……”他眼神一沉，“有別的東西在催化。”
    他閉眼凝神，調動體內戰體星紋，一縷真氣探入冷無痕經脈。剛一進入，便撞上一股濃稠的黑氣，那黑氣竟主動纏繞上來，帶著一股強烈的侵蝕感。
    秦昊迅速收回真氣，睜開眼時，掌心已泛起一層細汗。
    “赤霄劍。”
    劍出鞘，雷火真意在劍身上流轉，發出細微的劈啪聲。他沒有猶豫，一手按住冷無痕肩膀，另一手將赤霄劍緩緩刺入其心口位置。劍尖入體，黑氣立刻從傷口處湧出，在空中凝成一團翻滾的霧。
    霧氣越聚越濃，忽然扭曲變形，竟浮現出一張殘缺的臉——半邊清晰，半邊模糊，正是二長老的模樣。
    “咳……”那臉張開嘴，發出幹澀的笑聲，“解藥……用錯了。”
    秦昊眼神一冷，沒有說話，反而將劍再送入半寸。雷火順著劍身湧入冷無痕體內，沿著經脈燒灼那些紫紋。黑霧劇烈翻騰，那半張臉扭曲著，聲音變得尖銳：“你以為……你在救人？你是在喚醒它！”
    話音未落，冷無痕的身體猛地一顫，胸口那道劍傷竟開始往外滲出黑血。秦昊察覺不對，立刻抽劍後撤。赤霄劍剛離體，黑霧便猛地撲向他麵門。
    他側身閃避，同時運轉戰體星紋，真氣在體表形成一層赤金色屏障。黑霧撞上屏障，發出“嗤”的一聲，像是被燙傷般縮回。但那半張臉並未消散，反而懸浮在空中，死死盯著他。
    “這東西……不是殘魂。”秦昊盯著它，腦中飛速運轉，“是咒力融合後生成的偽意識體。”
    他伸手入懷，取出一小包九葉玄芝粉末。這是他早年在一處廢墟裏撿到的，一直沒舍得用。現在顧不上了。
    他將粉末灑在赤霄劍刃上，再次催動雷火真意。劍身光芒暴漲，電光在刃口跳躍。他不再猶豫，一劍刺向那團黑霧。
    劍尖觸及黑霧的瞬間，整團霧氣劇烈震蕩，那半張臉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像是被撕裂般扭曲變形。黑霧開始潰散，可就在即將消散之際，其中一點黑光猛然收縮，竟順著冷無痕的鼻腔鑽了進去。
    “糟了！”
    秦昊撲上前，一把按住冷無痕的額頭。他能感覺到對方神識正在劇烈波動，像是被什麽東西強行侵入。他立刻以真氣封鎖其識海入口，同時調動係統輔助鎮壓。
    時間一點點過去，密室裏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油燈的火苗漸漸穩定下來，牆上的影子也不再晃動。
    不知過了多久，冷無痕的身體終於不再抽搐。他臉上的紫紋慢慢褪去，呼吸也趨於平穩。秦昊鬆開手，額角已滲出一層冷汗。
    “魂毒核心被壓製了。”係統提示道，“但目標神識仍殘留輕微侵蝕痕跡，需持續淨化。”
    秦昊靠在石壁上，喘了口氣。右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低頭一看，袖子已被雷火燎出幾個破洞，皮膚上有一道焦痕。
    他盯著冷無痕的臉，眉頭始終沒鬆開。
    剛才那一幕太詭異了。解藥明明是從藥王穀正經煉製的，怎麽會反而激發毒素？那黑霧中的半張臉，又為何能開口說話？它說的“喚醒它”，又是指什麽？
    他正想著，冷無痕的指尖忽然輕輕動了一下。
    秦昊立刻坐直身體，湊近查看。冷無痕依舊閉著眼，呼吸平穩，似乎沒有蘇醒的跡象。可就在他準備後退時，目光忽然落在對方脖頸處。
    一道極細的黑線，正從衣領邊緣緩緩浮現，像是墨汁滲入清水般慢慢擴散。那線條極淡，若不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可它出現的位置，正好是心脈上方。
    秦昊伸手去碰，指尖剛觸到皮膚，那黑線便迅速隱沒，仿佛從未存在過。
    他收回手，盯著自己的指尖。
    “還沒結束。”他低聲說。
    就在這時，冷無痕的嘴唇微微顫動了一下，發出一個極輕的音節。
    不是名字，也不是警告。
    是一個字。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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