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腳剛踏過那道環形刻痕，地麵微微一震，胸口契約紋路突然發燙。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前方半空中的光幕像是被什麽東西從內部攪動，邊緣泛起一圈圈漣漪，如同水麵被無形的手撥開。
    下一瞬，轟的一聲巨響，左右兩側岩壁猛地炸裂，碎石如雨點般砸落。上百隻鐵皮機關獸從中蜂擁而出，通體泛著冷灰色金屬光澤，四肢關節處齒輪飛轉，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它們動作整齊劃一，落地後迅速圍成半圓，將秦昊和長老死死困在中央。
    “退！”秦昊低喝一聲，反手抽出赤霄劍，雷紋瞬間亮起，劍鋒一掃，三隻衝在最前的機關獸頭顱應聲而斷。可還沒等他收勢，正前方一隻體型稍大的機關獸雙目驟然射出赤紅光芒，直逼麵門。
    他本能側身，劍勢順勢橫拉，借力向後躍出數丈，堪堪避過激光。可那紅芒竟在空中拐了個彎，貼著地麵折射回來，狠狠撞在他左肩上。一股灼熱感順著經脈竄入體內，手臂頓時一麻。
    “別正麵打！”長老靠在一根石柱旁，聲音沙啞卻清晰，“看它們腹部！”
    話音未落，三枚菱形暗器從他袖中激射而出，精準嵌入三隻機關獸腹心位置。幾乎同時，那些部位的齒輪停轉，緊接著轟然爆開，火光四濺。爆炸衝擊波撞上岩壁，又引動連鎖震蕩，幾隻附近的機關獸被掀翻在地，彼此碰撞，零件亂飛。
    秦昊抓住空檔，背脊緊貼石柱，目光掃過戰場。剩餘的機關獸數量仍多，但陣型已亂。那隻帶頭的機關獸雙目紅光閃爍不定，似乎在重新計算攻擊節奏。
    他喘了口氣，握劍的手穩了穩。剛才那一擊反彈來的太快，若不是戰體殘留的波動護住要害，恐怕已經受傷。現在體內靈力尚在調息，不能久戰。
    就在這時，眼角餘光忽然捕捉到岩層深處有異樣——裂縫裏透出一絲極淡的金光，像是某種液體在石縫間緩慢流動。那光不刺眼，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質感，每閃一次，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滯了一瞬。
    係統提示浮現：【檢測到碧眼金晶獸殘魂，建議契約】
    秦昊心頭一跳，立刻盯住那道裂縫。金光越來越明顯，隱約勾勒出一頭巨獸的輪廓：獅首龍角，身軀龐大，通體鎏金，雙眼緊閉，像是沉睡已久。它的虛影半嵌在岩壁中，四周符文若隱若現，似是封印所化。
    更詭異的是，那些原本瘋狂進攻的機關獸，在看到這虛影後竟紛紛停下動作，圍著裂縫低吼起來，聲音裏竟有幾分敬畏之意。
    “它被鎮在這裏很久了。”長老喘著氣，靠在石柱邊，眼神凝重，“這些機關獸……可能是守墓的。”
    秦昊沒接話，全神貫注盯著那道裂縫。殘魂雖未蘇醒，但他能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牽引力，來自丹田深處。幽影蘭安靜蟄伏，葉片微微顫動，像是在回應什麽。
    突然，那金光猛地震動了一下。
    所有機關獸齊齊轉身，不再理會秦昊二人，反而對著虛影跪伏下去，背部齒輪緩緩停止轉動。整個通道陷入短暫寂靜，隻有岩層深處傳來低沉的嗡鳴，像是某種古老心跳。
    “要醒了。”秦昊低聲說，劍尖微微下壓，身體重心前移。
    長老抬手按住肩傷，聲音壓得很低：“這種級別的殘魂，不會隨便認主。它會挑人。”
    話音剛落，裂縫中的金光猛然暴漲，整片岩壁如同活了過來，符文逐一熄滅。那巨獸虛影緩緩抬起腦袋，雙目豁然睜開——一抹純粹的金色閃過，沒有瞳孔，卻讓人心底發寒。
    一股威壓鋪麵而來，秦昊隻覺得胸口一悶，膝蓋不受控製地彎了一下，硬是靠著劍柄撐住才沒跪下。長老更是直接滑坐在地，法杖脫手掉落。
    那雙金色的眼睛掃過全場，最後停在秦昊身上。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緊接著，虛影張口無聲低吼，震動穿透空間，秦昊腦中嗡的一響，契約紋路劇烈發燙，像是要燒起來。他咬牙挺直身體，迎著那道視線，沒有退。
    殘魂並未撲出，也沒有進一步動作，隻是靜靜地懸浮在裂縫前，周圍空氣因能量溢出而微微扭曲。那些機關獸依舊匍匐在地，一動不動。
    “它在觀察你。”長老艱難開口，嘴角滲出血絲，“這種存在……哪怕隻剩一絲意識，也能看穿靈魂本質。”
    秦昊呼吸放緩，手指緩緩撫過劍身。他知道，這一關不是靠力量能闖過去的。對方在判斷，在篩選，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站著不動，用存在的本身去回應。
    一分鍾過去。
    兩分鍾過去。
    就在他以為對峙將持續下去時，那金眸忽然微縮，虛影身體輕輕一震，仿佛感應到了什麽。緊接著，它緩緩閉上眼，周身金光開始內斂，重新沉入岩壁。
    可就在光芒即將完全消失的刹那，一道細如發絲的金色光線從虛影眉心射出，直奔秦昊而來。
    他來不及閃避，那光已沒入眉心。
    刹那間，腦海深處響起一聲悠遠獸吼，契約紋路滾燙如烙鐵，丹田內的幽影蘭猛地一顫，葉片邊緣泛起微弱金邊。係統界麵一閃而過：【殘魂印記已建立，契約條件解鎖5】
    秦昊站在原地，額頭滲出一層細汗。剛才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一片金色荒原，巨獸獨行於沙丘之上，身後是崩塌的宮殿與斷裂的鎖鏈。
    “它留下了標記。”長老撿起法杖，聲音虛弱卻不掩震驚，“這意味著……你被注意到了。”
    秦昊抬起手，掌心契約紋路仍在發燙，顏色比以往更深了些。他沒說話，隻是盯著那道逐漸愈合的裂縫。
    這時，地上一隻機關獸突然抽搐了一下，腹部齒輪重新開始轉動。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雖然大部分仍趴伏不動，但已有零星個體緩緩站起，關節發出哢噠聲響，頭部轉向秦昊的方向。
    長老察覺到異常，立刻提醒：“小心！壓製鬆動了！”
    秦昊握緊赤霄劍，雷紋再次浮現。這一次，他不再急於出手，而是將靈力沉入經脈，以《星紋戰體》的節奏緩緩運行，保持隨時可爆發的狀態。
    第一隻站起的機關獸邁步向前，腳步沉重，眼中紅光忽明忽暗。它沒有立即攻擊，而是停在距離五步遠的地方，低頭發出一聲低鳴，像是在傳遞某種信息。
    秦昊眯起眼。
    這隻機關獸的行為，和其他的不同。
    它似乎……不是來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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