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牌交到執事手中時，指尖傳來一絲涼意。那名登記弟子看也沒看他，隨手將銅牌丟進木匣，抬手一指東側：“實戰輪訓在那邊，新生都過去了。”
    秦昊點頭，轉身朝演武場走去。
    腳下的青石路平整幹淨，兩側栽著幾排矮鬆，風過時枝葉輕晃。他步伐平穩，但體內戰氣始終在經脈中緩緩流轉，雙星紋路藏於眼底，未曾散去。係統界麵浮現在識海邊緣：【檢測到三道高強度真氣波動，目標鎖定你，建議開啟戰鬥預判模式】。
    他眸光微動，未作回應，隻是右手輕輕拂過儲物戒表麵。
    演武場已聚了不少人。十幾名新生圍成半圈，中間空出一片砂土地，地麵劃著淺淺的陣痕，顯然是常作對練之用。幾名執事站在外圍記錄名冊，神情淡漠。
    “來了個破陣的。”有人低聲說。
    “聽說是靠運氣才活著出來的，也不知道教務閣讓他來這兒幹嘛。”
    “等著看吧，王猛肯定不會放過他。”
    話音剛落，一道粗獷聲音從人群後方炸開：“就是你？迷霧陣裏爬出來的？”
    王猛分開眾人，大步踏入場中。他身材魁梧，肩寬背厚，手中提著一柄黑鐵長錘，錘頭泛著暗沉光澤，隱約有符文流轉——三階靈兵，裂山錘。
    他站定在秦昊麵前兩丈處，嘴角咧開：“聽說你能破陣？讓我看看是真是假！”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秦昊沒動，也沒答話。他的視線落在對方持錘的右手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錘柄與掌心貼合的角度略偏外側，發力軌跡已經暴露了前兩式的起手式。
    係統提示立刻浮現：【目標即將施展“崩嶽”，預計衝擊範圍三點七丈，建議規避正麵硬接】。
    下一瞬，王猛怒吼一聲，錘影如山壓下！
    第一式——崩嶽！
    錘頭撕裂空氣，帶起一陣悶響，砂土被勁風掀飛。秦昊側身閃避，動作不快，卻剛好卡在錘勢最盛之前的那一瞬空檔。錘風擦肩而過，衣角微微揚起。
    “第二式——斷河！”王猛順勢橫掃，錘身劃出半弧，力量比前一擊更沉。
    秦昊後撤半步，腳跟輕點地麵，身形微傾。就在錘鋒即將逼近胸口之際，他忽然向前踏進一步，拉近距離。
    這一動，全場嘩然。
    “他瘋了？離那麽近怎麽擋？”
    “別看他瘦，膽子倒不小。”
    王猛獰笑，正要借勢下壓，將人砸退。可就在這刹那，係統再次彈出紅框：【第三式“碎星”銜接中，右肩出現0.3息遲滯，破綻暴露，建議立即反擊】。
    秦昊眼神一凝。
    他沒有出拳，也沒有拔劍，而是右手猛然按向腰間儲物戒。
    一朵冰藍色蓮花憑空浮現，自掌心綻放，蓮瓣層層展開，寒氣瞬間彌漫。八階靈植——冰魄蓮！
    蓮身騰空而起，懸於半丈之上。秦昊五指微張，口中低喝：“冰魄蓮霜舞！”
    蓮瓣旋轉飛出，化作數道寒霜之網，鋪天蓋地罩向裂山錘。霜絲纏繞錘頭，刹那間凝結成冰，將整柄錘子凍在半空。
    “什麽？！”王猛臉色驟變，猛力抽錘，卻發現錘身如同焊死，紋絲不動。
    “這花……怎麽可能鎖住三階靈兵？！”
    他暴喝連連，雙臂肌肉暴漲，真氣狂湧。冰層發出細微裂響，眼看就要崩碎。
    秦昊目光不變，左手掐訣，指向蓮心。
    “刺！”
    一聲令下，中央蓮瓣猛然收縮，一根晶瑩冰刺自花蕊射出，速度快若閃電，直取王猛胸前護心鏡。
    “鐺——！”
    冰刺撞上金屬護甲，發出清脆撞擊聲。雖未穿透，但巨大的衝擊力讓王猛連退三步，胸口發悶，喉頭一甜。
    他穩住身形，低頭看去——護心鏡邊緣已有蛛網狀裂痕，寒氣順著縫隙滲入內甲，右臂竟開始發麻。
    全場鴉雀無聲。
    那些原本等著看笑話的新生，此刻全都閉了嘴。幾名執事也停下筆，目光齊刷刷投來。
    秦昊緩緩收手，冰魄蓮在空中盤旋一圈，花瓣漸黯，最終化作點點光屑消散。僅剩一枚殘瓣落入他掌心，被輕輕收回戒中。
    “你……”王猛咬牙切齒，眼中怒火幾乎要噴出來，“鄉野出身的東西，也敢在我麵前逞威風？！”
    秦昊終於開口：“你先動手的。”
    “好！很好！”王猛把錘拄在地上，喘著粗氣，“今日之辱，我記下了。下次見麵，我不隻廢你修為，還要讓你跪著喊爺爺！”
    他說完，狠狠瞪了秦昊一眼，轉身就走。兩名隨行同伴趕緊跟上，一人低聲勸道：“少主，先回去療傷，這事咱們慢慢算。”另一人則回頭看了秦昊一眼，眼神陰冷。
    秦昊沒再理會。
    一名灰袍執事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他一番，點頭道：“冰係控場類靈植運用得不錯，節奏把控也好，尤其是最後那一刺，時機精準。通過了。”
    “謝謝。”秦昊抱拳。
    “回去等通知吧，後續安排會有人告訴你。”執事說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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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漸漸散去，演武場上隻剩零星幾人還在收拾器械。夕陽斜照，將影子拉得很長。
    秦昊站在原地沒動。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剛才催動冰魄蓮時，指尖曾有一瞬刺痛，像是被什麽東西反噬了一下。現在那感覺又來了，隱隱發燙。
    他皺眉，正欲查看，忽然察覺遠處樹影之間有些異樣。
    一道微弱的紅光，在林蔭道盡頭一閃而逝。顏色極淡，若非他目力敏銳，幾乎無法捕捉。
    血色符光？
    他記得，藥王穀長老昏迷前說過一句話——學院裏也有他們的人。
    念頭剛起，那道光便徹底消失。
    秦昊沉默片刻，沒有聲張，也沒有走向宿舍方向，而是轉身朝西北側林道緩步而去。
    林間小徑鋪著碎石，兩旁草木漸密。越往裏走，人跡越少。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他放慢腳步，手指悄然搭在儲物戒上。赤霄劍安靜地躺在其中，但剛才那一瞬間，他分明感覺到劍柄微微震了一下，仿佛有所感應。
    前行十餘丈，前方拐角處立著一塊舊碑，上麵刻著“後山禁地，閑人止步”八字。字跡斑駁，顯然多年無人修繕。
    秦昊停下。
    就在他準備繞行時，眼角餘光瞥見碑底縫隙裏，似乎塞著一張折疊的紙條。
    他蹲下身，伸手去取。
    指尖剛觸到紙角，身後二十步外的一棵老槐樹上，一片枯葉突然無風自動，輕輕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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