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膝蓋陷在碎石裏，斷劍柄死死抵住地麵。兩頭魔猿的攻勢砸在他背上，骨頭像是要裂開，可他沒倒。頭頂那頭紫黑風暴凝聚到極點，地麵這頭霜氣已爬到腳邊，寒意順著小腿往上鑽。
    他咬住後槽牙，舌尖被咬破，血腥味在嘴裏漫開。
    就在這時，眉心突然一燙。
    不是痛，也不是灼燒，而是一種從深處湧上來的熱流，像有什麽東西在體內蘇醒。他猛地睜眼，視線模糊了一瞬，又強行聚起。蛋殼上的裂縫正隨著某種節奏脈動，金光一閃一暗，和他心跳竟完全同步。
    “不對……”他低聲道，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不是巧合。”
    他不再去管逼近的掌風，反而將左手從斷柄上移開，按在自己胸口。護心鏡殘片還貼著皮膚，溫潤感微弱，但足夠讓他穩住呼吸。他閉上眼，把全部注意力沉進經脈——星紋還在暴走，可這一次，他沒有壓製，而是試著引導那股亂竄的能量，朝著眉心衝去。
    剛一動作，身體就像被撕開。星紋逆流帶來的脹痛瞬間炸遍四肢百骸，但他沒停。
    能量衝上眉心的刹那，蛋殼內的波動驟然增強。
    “哢！”
    又一道新縫炸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深。金光如潮水般湧出，照在他臉上。與此同時，他體內的星紋忽然靜止，接著，竟開始反向流轉。
    一股難以言喻的牽引力從蛋中傳來。
    秦昊猛然抬頭，雙瞳映著金光，看到一道細若遊絲的金色光絲從自己手臂浮起，騰空而起。幾乎同一刻，蛋殼表麵的鳳凰圖騰脫離蛋麵，化作一團跳動的火焰絲線，迎向那道光絲。
    兩者在半空中交匯，纏繞，擰成一條粗壯的鎖鏈，貫穿天地。
    係統的聲音在識海響起：“宿主血脈純度達97，滿足強製契約條件！”
    話音未落，鎖鏈震動，一股浩瀚卻溫和的力量順鏈而下，直灌入他體內。他渾身一震，仿佛被雷擊中，卻又奇異地感到一絲清明。
    雙生魔猿同時停下動作。
    空中那頭怒吼一聲，紫黑風暴壓縮到極致，掌心漩渦急速旋轉；地麵白猿四肢肌肉繃緊，霜氣凝成利爪，指甲劃過石板，發出刺耳聲響。它們都察覺到了那條金鏈的存在，也感受到了來自蛋中的威脅。
    “想打斷？”秦昊睜開眼，眸子裏已滿是金焰。
    他右手猛拍地麵，借力站起，斷柄重新握緊。金鏈在他頭頂盤旋，光芒暴漲。他知道時間不多，一旦鎖鏈斷裂，契約就會失敗。
    他將殘餘星力全數注入鎖鏈，手臂青筋暴起，指節發白。金鏈嗡鳴，光暈擴散，形成一層薄薄屏障，將孵化陣法籠罩其中。
    就在此刻，蛋殼劇烈震顫。
    鳳凰烙印徹底活了過來，火焰紋路在殼麵遊走，如同呼吸。一聲清越鳳鳴撕裂長空，尖銳卻不刺耳，反倒帶著一種初生般的純淨。
    “轟——！”
    蛋殼炸裂。
    金焰如潮噴湧，卷起狂風，吹得秦昊衣袍獵獵作響。碎片四散飛濺，在觸及金鏈屏障的瞬間化為光點消散。一隻小小的翅膀從裂口中探出，半尺長短，翎羽尚未豐滿，邊緣還沾著金色液體，可每一片羽毛都透著不容褻瀆的威壓。
    雛凰昂首，發出第二聲啼叫。
    那聲音不高，卻仿佛穿透了空間，直接落在每個人心頭。秦昊隻覺得胸口一震，眉心烙印處浮現一道微弱的鳳凰虛影，一閃即逝。
    係統提示再次響起：“九霄天凰血脈綁定成功，共生關係建立。”
    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雙生魔猿已同時出手。
    空中那頭掌心風暴轟然拍下，地麵白猿霜爪橫掃，兩股力量交錯而至，衝擊波將周圍僅存的幾根石柱盡數碾碎。慕容雪靠坐的斷柱晃了晃，她整個人往後仰去，手中冰符光芒幾近熄滅。
    金鏈屏障劇烈震蕩，出現細微裂痕。
    秦昊低吼一聲，雙腳深深陷入地麵，雙臂前伸，將全部力量灌入鎖鏈。金光暴漲，硬生生扛住第一波衝擊。可他知道撐不了太久，身體早已超負荷運轉，戰體表麵裂紋越來越多，有血從嘴角溢出。
    雛凰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小小的身體在空中頓了一下，然後緩緩轉頭，看向秦昊。
    那一瞬間，秦昊感覺心口一熱。
    不是疼痛，也不是力量湧入，而是一種說不清的聯係，像是彼此命運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牽在一起。他來不及細想，隻聽見係統再次提示：“共鳴持續中，契約穩固度提升至41。”
    地麵白猿再度撲來，速度更快，霜氣凝成刀刃狀，直取陣心。
    秦昊抬手，想擋，卻發現右臂已經麻木，動彈不得。他隻能側身，用肩膀硬接一擊。寒氣入體，整條手臂瞬間失去知覺，人也被撞得踉蹌後退。
    雛凰展翼，發出一聲短促鳴叫。
    它還沒完全成型，飛不穩，可還是奮力撲騰著翅膀，擋在秦昊與魔猿之間。金焰從它身上灑落，雖不足以傷敵，卻讓白猿遲疑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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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昊抓住機會，左手狠狠掐進掌心，逼出最後一絲清醒。他盯著空中即將落下的風暴，喉嚨滾動了一下。
    “再來啊。”
    雛凰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清澈，不像野獸，倒像是能聽懂人話。
    它張嘴，吐出一小團金焰。
    火焰不大，卻精準命中風暴核心。紫黑能量猛地一滯，竟被點燃一角，冒出縷縷黑煙。空中魔猿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嘶吼，攻勢被迫中斷。
    秦昊怔了一下。
    他沒想到這小家夥剛破殼就有這等反應。
    可還不等他鬆口氣，蛋殼碎片中突然滲出一滴金色液體，順著陣紋流向慕容雪指尖殘留的血跡。兩者相觸，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悄然融入地底。
    雛凰身體一僵，翅膀微微顫抖。
    秦昊察覺異樣，轉頭看去，正好對上它的眼睛。
    那雙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深處閃過一絲極淡的暗紅，轉瞬即逝。
    他皺了皺眉。
    雛凰輕輕抖了抖羽毛，歪頭看他，然後伸出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腕。
    溫熱的觸感傳來，秦昊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金鏈仍在頭頂盤旋，光芒穩定了許多。他抬起手，試探性地摸了摸雛凰的頭。
    小家夥沒躲，反而舒服地眯起眼。
    遠處，雙生魔猿緩緩後退，沒有再進攻。它們盯著那條金鏈，眼中首次浮現出忌憚。
    大殿內一時安靜下來。
    隻有雛凰輕微的呼吸聲，和金鏈偶爾傳來的嗡鳴。
    秦昊靠著殘柱坐下，背脊貼著冰冷石麵。他低頭看著蜷縮在腿邊的小鳳凰，輕聲問：“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雛凰眨了眨眼，張嘴發出一個短促音節。
    秦昊笑了下，笑容還沒展開，忽然感覺眉心一刺。
    他抬手按住額頭，發現那裏又開始發燙。金鏈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受到了什麽幹擾。
    地底深處，傳來一聲極輕的震動。
    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回應雛凰的啼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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