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指尖還在發顫，那縷白焰雖已熄滅，可經脈裏殘留的寒意仍在遊走。他閉了閉眼，強行將翻騰的氣息壓下，喉間泛起一股腥甜，又被他咽了回去。
    識海中那股低語尚未完全退去，像風穿縫隙，斷斷續續地刮著。他知道，不能再等。
    深吸一口氣，他以戰體第二道金紋為引，調動殘存的凰火自眉心暗紋湧出，在識海邊緣織成一道屏障。火焰一觸到那股陌生意識，立刻發出“嗤”的輕響，像是水滴落進熱鍋，瞬間蒸發。那股壓迫感稍稍退卻，但並未消散。
    他沒停下，繼續引導氣息下沉，順著丹田中源晶的脈動節奏，緩緩吐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與某種無形的存在角力。他不再抗拒，反而主動迎上去，用先前共鳴時留下的烙印為引，試圖反向追溯那股意識的源頭。
    漸漸地，識海深處浮現出一點微光，如同夜裏的螢火，忽明忽暗。他集中精神，將自身意誌凝聚成線，一點點靠近。
    就在觸碰到那點光芒的瞬間，一股灼熱猛地炸開。他的身體一震，雙臂肌肉繃緊，戰體表麵的金紋驟然亮起，隨即又黯淡下去，仿佛被什麽東西壓製著。
    但他咬牙撐住。
    不是防禦，而是進攻。
    他借著那一瞬的接觸，在識海中勾勒出一道模糊陣圖——那是他憑直覺拚湊出的契約雛形，線條歪斜，卻帶著血脈共鳴的餘韻。陣圖成型刹那，丹田中的源晶輕輕一震，竟有了回應。
    老者站在石柱旁，目光始終落在階梯入口。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是手指微微蜷了一下，似在等待什麽結果。
    秦昊額頭滲出冷汗，鼻尖也開始冒血絲。契約陣圖剛成，源晶突然釋放出一股強烈的排斥波動，戰體表麵的金紋接連崩裂，皮膚下傳來細微的撕裂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從內部往外撐。
    更糟的是，腳下的階梯開始震動，一股向下的引力悄然浮現，拉扯著他的神識，幹擾他對陣圖的掌控。
    他猛地咬破舌尖，鮮血順著喉嚨滑下，帶著一絲鐵鏽味。借著這股刺痛，他強行穩住心神，抬手按在丹田位置，將精血順著經脈送入陣圖缺口。
    與此同時，肩頭的雛凰忽然睜開眼，翅膀一振，飛至他腹部上空，低頭輕啄了一下。
    那一啄不重，卻像是點燃了引信。
    源晶轟然爆發出一圈赤金色光暈，順著戰體紋路迅速蔓延。所過之處，舊有的金紋被層層覆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密布的上古符文——那些符號從未見過，卻讓他本能地感到熟悉，像是刻在骨子裏的記憶被喚醒。
    係統的聲音悄然響起：“檢測到血脈兼容性突破，凰焰戰體可進化。”
    秦昊沒來得及細想，全身骨骼便發出一陣密集的脆響，像是被重新鍛打。劇痛從四肢百骸湧來，他雙腿一軟，跪坐在地，卻仍挺直脊背，任由符文在體表流轉。
    每一道符文劃過，都像有刀在皮肉下雕刻。他的呼吸變得粗重，額角青筋跳動，可眼神卻越來越清明。
    他盤膝坐下，雙手交疊置於膝上，任由能量在體內自行開辟新路。舊有的循環被打亂，新的路徑正在形成。起初紊亂不堪，幾次衝撞五髒，但他憑借戰體本能，一點點調整節奏，終於讓氣息歸於平穩。
    雛凰在空中盤旋一圈，忽然俯衝而下，精準銜住一道從源晶逸散而出的碎片。那碎片不過指甲大小，通體透明，內裏火紋如血絲般流動。
    它仰頭吞下。
    落地時，尾羽焦黑處猛地竄起一團火焰——顏色竟是冰藍，冷而不寒，燃燒時無聲無息。那火焰沿著羽毛蔓延，最終凝成一道穩定的光痕。
    它走回秦昊身邊，輕輕用頭蹭了蹭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撫。
    秦昊伸手摸了摸它的羽冠，感受到一股溫和的力量順著接觸點流入體內，幫他穩定住了剛剛成型的符文結構。
    就在這時，右臂上的火靈臂鎧突然劇烈震顫起來。
    金屬表麵浮現出細密裂紋，緊接著整條臂鎧脫離皮膚，懸浮半空。它開始熔化，赤紅如液態岩漿，在空中不斷重組、拉長，散發出驚人的高溫，逼得周圍熔岩流自動退開數尺。
    秦昊抬起左手，掌心向上，體表符文逐一亮起，釋放出一股牽引之力。
    那團熔化的金屬緩緩轉向，順著他的意誌調整形態。槍杆成型，槍尖凝聚，火紋自根部一路攀升，最終在槍身中央凝出兩個古樸大字——破軍。
    長槍落下，他伸手握住槍柄。
    觸感溫熱，不像金屬，倒像是活物的骨節。槍身微微震顫，仿佛在回應他的心跳。
    老者終於動了。他抬起頭，目光落在那杆槍上，久久未語。片刻後，他輕歎一聲：“這才是真正的火靈源晶……”
    秦昊站起身，握槍的手穩如磐石。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符文已沉入皮下，隻在運轉戰體時才會浮現。第三道金紋比之前更加凝實，邊緣泛著赤芒，像是隨時能燃起來。
    他邁步向前，踏上第一級階梯。
    腳下光芒隨之亮起，一層層向下延伸，通往未知深處。熱浪撲麵而來，夾雜著遠古的氣息。
    雛凰展翅飛起，落在他肩頭，冰藍尾焰輕輕搖曳。
    老者沒有跟上來，依舊站在高台邊緣，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
    秦昊走了幾步，忽然停下。
    他轉頭看向老者：“你說前任繼承者隻活了三天。”
    “他是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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