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煙的手指還貼在眉心，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氣，身體微微晃了一下。秦昊立刻察覺不對，一把扶住她的肩膀，指尖觸到她後背時，竟感覺到一股滾燙的熱流正從她體內向外擴散。
    “怎麽了？”他低聲問，聲音壓得很緊。
    沒等回應，柳煙煙猛地睜開了眼。
    那雙瞳孔不再是原本的漆黑，而是化作一片純粹的金色，沒有焦距，也沒有情緒，仿佛透過他看到了什麽遙遠的東西。她的呼吸停了一瞬，緊接著，一股無形的波動以她為中心轟然炸開。
    秦昊隻覺胸口一悶，像是被什麽巨力撞中，整個人向後退了半步才穩住身形。頭頂上方，地宮穹頂那塊刻滿符文的巨大石柱發出一聲刺耳的裂響，蛛網般的裂縫迅速蔓延開來。
    “轟！”
    碎石如雨落下，塵煙騰起，整座地宮都在震顫。那根支撐了數百年的封印石柱，在一瞬間化為粉末，殘渣四散飛濺，砸在地麵和牆壁上劈啪作響。
    秦昊抬手擋開幾塊飛石，目光死死盯著柳煙煙。她仍站在原地，雙臂微微抬起，掌心朝上，周身浮現出細密的金絲狀光紋，像活物一般遊走於空氣之中。那些光絲每閃一次，地宮四壁上的古老銘文就隨之亮起一道，如同沉睡的記憶正在被喚醒。
    他想靠近，剛邁出一步，便被一股柔和卻無法突破的力量擋了回來。那不是攻擊，也不是敵意，更像是某種本能的防護機製自動啟動，將一切外來的接觸都隔絕在外。
    “係統。”他在心中低喝。
    【檢測到初代柳家血脈活性指數突破臨界值】
    【建議立即停止幹預，避免引發能量反噬】
    話音未落，柳煙煙的身體輕輕顫了一下，眉心的金印驟然擴張，沿著額角、臉頰向兩側蔓延，最終覆蓋了整張臉，形成一幅類似遠古圖騰的紋路。那紋路泛著微光，隨著她每一次心跳明滅起伏。
    秦昊迅速後撤幾步，退到玄武盾龜身後。龜甲上的星圖仍在發光，形成一圈淡淡的青色屏障，正好將他們三人籠罩其中。他靠在龜殼邊緣，視線始終沒離開柳煙煙。
    “這到底是……什麽血？”
    【追溯完成】
    【匹配度98.7】
    【確認為蒼嵐大陸失傳‘玄凰’聖血】
    【具備焚盡邪祟、喚醒沉眠結界之力——此血曾於三百年前參與封印暗影樓核心】
    秦昊瞳孔微縮。
    聖級血脈？玄凰？
    他還來不及細想，頭頂的崩塌仍在繼續。原本封閉的地宮頂部已經徹底敞開，露出一片灰蒙蒙的天空。風從破口灌入，帶著外麵的氣息——那是鐵鏽混著草木腐爛的味道，還有隱約的人聲。
    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陣法裂了！”有人驚叫。
    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喝，數道強橫的氣息正快速逼近地宮入口方向。顯然，外界的聯軍已經發現了這裏的異常。
    “該死。”秦昊咬牙。
    他本打算穩住局勢再做打算，但現在封印石被毀，地宮暴露，一切都變了。他立刻傳令召回滄瀾鯨與玄武盾龜，兩頭契約獸幾乎同時反應，一個從空中俯衝而下，另一個則緩緩移動身軀，守在出口兩側，擺出防禦姿態。
    就在這時，柳煙煙的身體忽然一軟，像是耗盡了所有力量，直直向下墜去。
    秦昊幾乎是本能地衝了出去，穿過那層尚未消散的金光屏障，一把將她接住。她的體溫依舊偏高，但比起剛才已平穩許多。臉上的圖騰紋路開始褪去，金色逐漸收回眉心，最後隻剩下一抹微弱的光點。
    她嘴唇動了動。
    “快……走。”
    三個字說完，她徹底昏了過去，頭歪在他臂彎裏，呼吸微弱而均勻。
    秦昊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又抬頭望向那片被撕裂的穹頂。灰雲翻湧，光線昏沉，依稀能看見中州城的輪廓在遠處浮現。他知道，這一擊雖然不是他出手，但動靜之大，足以讓所有人知道——地宮封印已被打破。
    他沒有動。
    走不了。
    現在撤離隻會暴露弱點，引來圍剿。況且，柳煙煙剛剛覺醒，狀態極不穩定，貿然移動風險太大。他隻能暫時按兵不動，守住當前位置，等待下一步變局。
    滄瀾鯨懸浮在半空，水汽纏繞周身，隨時準備迎敵。玄武盾龜伏在地上，龜甲星圖持續運轉，將周圍殘餘的能量波動一點點吸收化解。兩人一獸靜靜立於廢墟中央，仿佛成了這片混亂中的唯一支點。
    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有人已經抵達入口處，卻沒有立刻衝進來。或許是因為忌憚剛才那一擊的威力，又或許是在觀望內部情況。
    秦昊一手抱著柳煙煙，另一隻手悄然握住了破軍槍的槍杆。靈力順著契約鏈接緩緩注入兩頭靈獸體內，雖未發動攻擊，但戰備狀態已然拉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風從破口吹進來，拂動他的衣角。柳煙煙的發絲貼在他手臂上，輕得幾乎沒有重量。可他知道，剛才那一瞬間爆發的力量，絕不隻是簡單的血脈覺醒那麽簡單。
    那不隻是覺醒。
    那是某種更深的東西被喚醒了。
    就在他思索之際，柳煙煙的手指忽然輕輕抽動了一下，指甲邊緣泛起一絲極淡的金芒。那光芒一閃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但秦昊看到了。
    他盯著她的手指，眼神驟然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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