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刮過鯨背，秦昊將柳煙煙往懷裏緊了緊。她呼吸微弱，臉頰冰涼，眉心那點藍光已經熄滅。頭頂的星圖光軌終於穩定下來，筆直地刺向北方天際，像一條不會斷的線。
    他剛鬆了口氣，胸口契約印記猛地一抽，像是被針紮進皮肉。係統界麵自動彈出，紅框閃爍：【檢測到三股高密度暗影能量逼近！方位：左翼、右翼、後方！距離：九十七丈！】
    話音未落，左側雲層翻滾，一道黑影如刀鋒劈開霧氣，速度極快，直撲滄瀾鯨側腹。右側幾乎同時爆開一團扭曲氣流，第二道能量束貼著鱗甲擦過，留下一道焦黑痕跡。後方則是一陣低沉嗡鳴，仿佛有巨物在空中緩緩張開翅膀。
    “穩住！”秦昊低喝，一手摟住柳煙煙，另一手橫刀於前。佛刀表麵金焰跳動，卻燃得不穩，像是風中殘燭。
    滄瀾鯨發出一聲悶響，尾鰭拍打氣流試圖轉向，但毒素仍在侵蝕它的經脈，動作遲滯半拍。左翼那道攻擊已至眼前，漆黑長矛模樣的能量體撕裂空氣，狠狠撞向駕駛位。
    就在撞擊瞬間，頭頂契約陣紋驟然亮起，土黃色光芒炸開。玄武盾龜龐大的身影從虛空中浮現，龜甲迎風暴漲，化作一層厚實護盾，硬生生接下這一擊。轟的一聲，靈力漣漪擴散，震得秦昊耳膜發麻。
    緊接著，第二道攻擊也到了。玄武盾龜沒有遲疑，龜甲邊緣分裂出一圈新殼，形成第二層護盾，擋在右側。第三道攻擊來自後方，是一道旋轉的錐形黑柱，威力最強。龜甲再次變化，最外層殼麵凹陷下去，像一口倒扣的大鍾，將整隻鯨和兩人罩在其中。
    三重護盾成型刹那，三股攻擊同時命中。
    左盾震蕩不止，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右盾直接崩開一角，露出下方龜甲本體；後方那口鍾形護盾承受最大壓力，整個龜身劇烈一顫，甲殼邊緣滲出一絲暗紅液體，順著殼縫滑落。
    秦昊瞳孔一縮。那是玄武盾龜的血。
    它從未主動現身參戰，更別說流血。可這一次，它沒等召喚就自己衝了出來，甚至沒留餘力。
    “你撐得住嗎？”他在心裏問。
    龜甲微微震動，像是回應，又像是忍耐。
    三道攻擊退去，風雪重新合攏。短暫的寂靜中，秦昊聽見柳煙煙輕輕咳嗽了一聲，眼皮顫了顫，卻沒有醒來。
    他正要低頭查看，頭頂雲層猛然炸裂。
    一道人影踏空而下，黑袍獵獵，手中握著一柄由陰影凝成的長戟。他雙目赤紅，氣息如山嶽壓頂，每一步落下，空氣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你的靈獸能擋幾次？”那人開口，聲音比風更冷，“今日你們休想踏入冰窟半步。”
    秦昊握緊佛刀，指節泛白。這不再是殘影，也不是分身。這是真身親臨。
    對方抬起長戟，對準玄武盾龜核心位置，猛然下劈。
    一道千米長的暗影裂痕自天而降，如同天地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所過之處，空間扭曲，連光線都被吞噬。玄武盾龜沒有再展開護盾，而是突然縮回殼中，所有防禦靈力壓縮至內層，龜甲表麵泛起一層厚重土黃光膜。
    轟！
    撞擊瞬間，整片天空都在震顫。龜殼表麵出現數道細小裂紋，但沒有碎。滄瀾鯨被衝擊波掀得偏移數十丈，飛行軌跡徹底失控。
    那人冷笑一聲，正要再度出手，極北方向忽然傳來一聲清越鳳鳴。
    聲音穿透風雪，帶著灼熱氣息。
    天邊一道赤金火線劃破陰雲，速度快得看不清輪廓。下一瞬，九霄天凰已至戰場中央，雙翼展開足有百丈，渾身燃燒著赤金色火焰，宛如從太陽中飛出的神鳥。
    它俯衝而下，雙爪精準抓起秦昊與柳煙煙，騰空而起。動作幹脆利落，沒有絲毫停頓。
    滄瀾鯨失去承載，緩緩下墜。玄武盾龜仍留在原地，龜甲上的裂紋還未愈合，似乎還想再戰。
    “回來。”秦昊在高空大喊。
    九霄天凰速度不減，羽翼卷起狂風，瞬間脫離戰場範圍。玄武盾龜這才緩緩沉入契約空間，消失不見。
    暗影樓主站在空中，沒有追擊。他望著離去的背影，雙手緩緩結印，口中念出一段晦澀咒文。天地陰雲匯聚，三處虛空開始扭曲，隱約可見新的身影正在凝聚。
    秦昊伏在九霄天凰背上，寒風割臉。他抱著昏迷的柳煙煙，借其羽翼遮擋風雪，勉強睜開眼。係統界麵浮現：【警告解除。當前航向恢複穩定，預計抵達極北冰窟：四十七分鍾。】
    他回頭看了一眼遠處戰場，火光與黑霧交織，漸漸縮小成一個點。
    不是殘影……是本體親至。
    不能再拖了。
    這時，柳煙煙在他懷裏輕輕動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角。她嘴唇微動，聲音極輕：“碑……上麵那句話……”
    秦昊低頭，“什麽？”
    她沒再說話，隻是把臉埋進他肩頭。
    九霄天凰繼續北行，雙翼劃破雲層，身後風雪閉合，仿佛一切從未發生。可秦昊知道，那三道正在成型的分身，不會讓他們輕鬆抵達終點。
    玄武盾龜的血，不該流在這裏。
    它為什麽要主動現身？
    這個問題剛冒出來，胸口契約印記又是一陣發熱。係統提示跳出：【檢測到異常數據波動，來源：玄武盾龜契約鏈路。建議立即核查。】
    他還沒來得及操作，前方天際忽然裂開一道口子。
    不是空間裂縫，也不是風暴眼。那是一塊懸浮在空中的巨大石碑虛影，通體灰白，表麵布滿古老刻痕。它靜靜地懸在那裏，正對著他們前行的方向。
    九霄天凰發出一聲低鳴，飛行速度不由自主慢了下來。
    秦昊盯著那碑，心跳忽然加快。
    他記得這塊碑。
    夢裏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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