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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我快步走到他麵前,撇清關係。
“甚爾。”
甚爾臉臭的可怕,從海裏翻起來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架勢。活像從海裏出來的不是人,而是什麽大型鯊魚。
他握住我的手,不再說話,隻是一味對著地上深陷進去的天逆鉾揚起下巴。
這是在催促他們行動起來。
也是,哪有又出力又出咒具的。
以甚爾的性格能去海裏幫忙撈起來已經是幫大忙了,再去親自開那討厭的特級咒具,更是想都別想。
我知道他這麽做是為了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但不愧是我弟弟,還是這麽善良。
虎杖悠仁自告奮勇,作為之前在普通學校的體育生,當即就去拔那個天逆鉾。
然後……
沒拔起來。
就像是拔蘿卜一樣,他的臉漲的通紅,握著咒具的指尖泛白、指關節泛紅,看起來是使了牛勁兒了。
力氣太大,再加上天逆鉾陷進去的有點深,他一時用錯了力,啪嘰一聲坐在了地上。
倒也沒覺得尷尬,小太陽一樣的男孩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哈哈……”
“沒拔起來。”
虎杖悠仁說。
我們都看到了。
禪院真希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半是安慰半是示意著他讓道。
在甚爾看好戲的眼神下,她雙腿微微下蹲,手指按在天逆鉾的手柄處。相比於粉毛太陽的蠻力,她的力氣應該是真的大……
被甚爾憤怒一擲深嵌在地裏的天逆鉾,在真希的努力下終於露出了完整的樣子。
我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她,滿是崇拜和羨慕。
好厲害。
這才是正常的咒術師!
好帥的力量感!
甚爾拍了拍我的腦袋,“看什麽?”
“啊,你不覺得她很帥嗎?”
我握住他的手腕,不讓我弟在我頭上動土。
“好大的力氣,我好喜歡!!”
看得出來是真的很喜歡了。
甚爾嘖了一聲,一副懶得理我的樣子。
他把濕噠噠的胳膊架在我的肩膀上,想起來衣服是濕的,又換成了牽著我的樣子。
在場的咒術師看見真希拔出了天逆鉾,內心都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在眾人鼓勵的眼神下,禪院真希握住了天逆鉾的刀柄,走到了那個名為獄門疆的特級咒具麵前。
和那上麵躍動的眼睛對視著,她綠色的眼珠快速移動,找到了合適的位置後,半蹲下身子把天逆鉾插/入其內。
就像是開鎖一樣,發出了‘啪嗒’的一聲。
瞬間,強大的咒力與威壓充斥了整個場地。遠處翻騰的海麵也隨著咒力的起伏變得更加洶湧,碧藍色的咒力卷席了海麵,力量強的讓人難以呼吸。
我握住自己的衣領,放慢著呼吸,往甚爾身側靠了靠。
甚爾眯著眼睛看著出現氣息的地方,手無意識地握緊了我。
隨著身影出現,翻起波浪的海洋被咒力流‘唰’地一下覆蓋了整個海麵,瞬間被鎮靜下來。頂上的雲層也被衝破,露出了瓦藍明亮的天空。
皮鞋率先著地,五條悟身上的衣服還是封印前的那件校服,臉頰上也還帶著些殘留的血跡。
綺麗的蒼穹之眼掃過在場的人,他揚起燦爛的笑容。
“喲!”
“好久不見啊大家,都在這裏迎接老師嗎?”
他這種輕鬆的姿態讓虎杖悠仁近乎繃不住的流下眼淚,他嗚嗚咽咽像是了看到媽媽的寶寶,激動地撲了過去。
“五條老師!!”
“嗨嗨,沒事哦,悠仁還是這麽多愁善感啊。”
五條悟輕輕拍撫著虎杖悠仁的腦袋,唇角笑意不變,視線劃過我。
“嗯?好意外啊,居然看見熟人了。”
他抬起那隻沒有被虎杖悠仁壓著的胳膊,對我擺了擺。
“好久不見啊,甚衣。”
我從甚爾後背探出頭,看著樣貌絕佳猶如超模一般的男人,“五條悟?”
“嗯……這個稱呼。”
五條悟思索了一下,隨後揚起了一抹笑,手指按在虎杖悠仁的肩膀上,讓他距離自己遠了一些。在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閃身到了我和甚爾麵前。
他低下頭看著我,銀白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綺麗的眼睛流轉漂亮的光。水晶和琥珀凝聚的蒼穹之中,把我的樣子完整倒印。
“一模一樣誒,這次是真的。”
五條悟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甚爾麵無表情地手按嗓子眼,抽出了一個圓形的咒靈玉。
我見狀立馬壓住他的胳膊,就像是吊掛在什麽東西上一樣,兩隻手勾住他的胳膊肘,腳也微微墊了起來。
“甚爾。”
“真是熟悉的麵容啊。”
五條悟掃過一側的甚爾,唇角笑容不變,“不過這次還是謝謝你了,甚爾君。”
不僅認識我,還認識甚爾。
雖然喊著甚爾的時候他多少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但這個時間線是不是太反常了?
甚爾手裏的咒靈玉接觸到空氣扭轉成一個四級的咒靈,醜寶張開嘴,他就抽出了裏麵的噬魂刀。
“少廢話。”
他提著刀就和已經看不爽很久的五條悟打了起來,原本還算輕鬆的認親場合在這種不可控的局麵下逐漸氣氛壓抑。
家入硝子就像是早就猜到一樣,摸出一根香煙咬在嘴裏,淡定地看著兩個人。
甚爾的動作帶動我的身子往前傾了一下,身側立刻有人扶住了我的手臂,讓我不至於那麽狼狽的摔倒。
“……沒事吧?”
是伏黑惠。
他被我注視有些尷尬地撇過頭,手也快速鬆開,似乎自己也沒想到會來扶我,那雙綠色的眸子注視自己的手心許久。
翹毛小子的這個神情好熟悉,簡直和小時候因為沒有打敗禪院扇而難受的甚爾如出一轍。那張和我那弟弟相似的麵容也透著些迷茫。
我踮起腳費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謝謝你的關心,惠。”
伏黑惠瞪大眼睛,難以抑製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我就當沒看見他炸毛一樣的反應和那泛紅的耳尖,提著和服的裙邊緩步走到禪院真希麵前,對她伸出了手。
“天逆鉾,煩請還給我。”
禪院真希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把咒具放進我的手心。
“……你真的不認識‘甚一’嗎?”
我再次搖頭,“不認識。”
禪院真希還想說什麽,身後兩個人的打鬥掀起了一片飛沙走石,不少向我們這邊衝來,她抽出把一把單刃長刀甩起來,抽走了臨近的砂石。
這時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沙灘已經被倆人弄得坑坑窪窪了。頂著白色花朵的厚樸樹被氣流衝飄了花卉落在地上,原本湛藍的天空被兩人混淆的渾濁而陰沉。
眼看我弟處於下風,他的招式越來越凶狠,我所幸拍掌合十。
時間倒退,兩個人就像是被按了倒退鍵的視頻角色一樣,身子不受控製地抽搐、回倒、撤回至最開始初見麵的位置。
五條悟的身影微彎,保持著之前和我湊近的講話模樣,甚爾的手裏的咒靈玉也才剛拿出來。
“啊呀啊呀,真是好久不見就做這樣的事情呢,”
五條悟直起身子,拉長了語調,漫不經心道:“好偏心啊——甚衣。”
甚爾這次沒有抽出噬魂刀,而是麵色陰沉的走到我麵前,把我手裏的天逆鉾拿了過去。
眼看著我弟一副換武器重來的架勢,我拽住了他的袖子。
“甚爾,我餓了。”
從昨天在禪院到現在,還沒有吃到一口米飯。我捂著自己的肚子,往他身邊蹭了一下。
“還沒吃東西。”
我看出來了。
這個世界的五條悟真的很強,就算我弟也沒辦法完全勝過他。
再打下去吃虧的隻有甚爾。
我不想讓甚爾受傷,也不想讓他感覺到受挫。
甚爾把天逆鉾掛在腰間,握著我的手就要走。
“甚衣。”
家入硝子喊了我一聲,在我回頭的時候,對我抬起那夾著煙的手晃動著揮手。
“我們會見麵的。”
她非常篤定的說著。
五條悟站在原地沒動,在我扭頭看向硝子那刻,他也對我眨了一下眼睛。那漂亮的眼睛是深海與蒼穹的影,被他注視的感覺就像是投入波光粼粼的海灣,讓我覺得心情似乎也變好了。
“老師現在也很厲害哦。”
沒有人回應這句話。
虎杖悠仁和我都以為他在自稱老師,用自己的方式說話,而隻有相熟的幾人才知道他指的是禪院甚衣。
甚爾不想讓我和他有什麽牽扯,攔腰抱起我就離開了海灘。
我們一起在澀穀的大街上遊蕩著,前兩天在這個世界發生的咒靈惡性事件被咒術界的一些人用理由壓了下來,普通人們還是碌碌無為的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平凡又平凡的循環著。
我弟心情不好。
我能看出來他在想著什麽很深沉的話題。
或許是被我用術式勾線當召喚獸的事情氣到了,也或許是因為他本身就很討厭五條悟,導致見到他之後,懂禮貌的弟弟也變得任性起來了。
他帶我去吃了和食,我又陪著他單獨去吃了烤肉。
我弟很喜歡吃肉,可能這種滿身都是肌肉的家夥就是愛吃同等的食物來保存體力。
腦袋裏想起宿儺那滿身腱子肉的樣子,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我弟弟的胸膛。
“做什麽?”
“胸那麽大會有負擔嗎?”
我問。
“你他……”
到嘴邊的髒話被我弟活生生咽了下去。
罵我等於罵他自己,他隻能憤恨地用筷子夾起一塊肉塞進嘴裏,吃完後才恢複到該有的態度。
“別問這樣的廢話,甚衣!”
“所以還是會很累贅。”
我點點頭確認著。
甚爾:“……趕緊走。”
他已經吃不下了。
就在我們商量接下來該去什麽地方的時候,空氣滯了下來,扭動的銀白人影‘唰’地一下出現在我們麵前。
五條悟把手裏喜久福的盒子放在桌子上,長腿長手的他毫不避諱地坐在了甚爾旁邊,對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甚衣~”
甚爾:“喂——”
他用胳膊肘粗暴地去抵製五條悟,五條悟笑眯眯的,也用了同等力氣回了他一拐肘。
“想吃喜久福嗎?”五條悟說,“這可是專門去劄幌買的特產喜久福哦,超好吃的。”
我有些心動,但出於禮貌沒有去主動開盒子。
看著我眼巴巴的樣子,五條悟眼疾手快地打開,展示著。
“當當——”
於是我毫不客氣地拿了一塊起來,喂進了嘴裏。
“好吃!”
“嗯嗯,乖孩子就是要多吃一些。現在甚衣個子這麽矮,搞不好就是因為一些好吃的沒有吃夠導致的……”
“你誰啊!”甚爾難以忍受,“滾遠點,老子不想見到你。”
甚爾隻要一見到五條悟就會有想要上手的衝動,可他那倒黴的雙子半身禪院甚衣的身體不好,很顯然承受不了這麽大的氣壓。
萬一被波及到,後麵就會有大麻煩!
搞不好她又要用時間相關的術式扭轉,身體超負荷了還得是他自己來伺候!
端茶倒水、卑躬屈膝!還要給大小姐買好吃的!
身為雙子半身一直在做哥哥的事情,最後還要被忍痛喊弟弟。
越想越生氣,甚爾額角青筋跳了跳,直言不諱起來。
“快滾!”
五條悟把手放在耳邊:“誒?誰在叫?”
甚爾:#!
他倆一唱一和,我慢吞吞地在那吵架聲中吃下了四塊的喜久福,一塊沒給五條悟留。
在吃完之際,我站起身示意該離開了。
甚爾立馬也跟著站起來,走之前還用肩膀撞了一下坐在外麵的五條悟。
五條悟笑眯眯地看著我們,沒有生氣,沒有製止,就像是來找我們隻是為了送一盒喜久福一樣。
熟悉的嘀嗒聲在耳邊響起,我在領域展開即將結束的那刻扭頭看了一眼五條悟。
他隔著逐漸朦朧的平行時空,柔軟的唇一翕一合。
“找、到、你、了。”
我曾覺得那雙眼睛是溫柔的蒼穹之眼,可此刻被注視的時候卻覺得渾身發麻。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狙擊瞄準,讓我不受控製地握緊了甚爾的手。
下一秒,我們出現在了熟悉的街頭。
來來往往的人群喧囂著,仿佛那場跨時空的領域展開隻是一場夢影。
區別與烤肉店內的新鮮空氣讓我清醒許多,可關於那些未知的時間線就像是一團充滿問號待解決的問題,讓我內心迷茫。
見到了2018年熱鬧奢華的澀穀,現在的澀穀多少顯得有些窮酸。
我和我弟並排走在街上,想到我使用領域展開前想喝奶茶的事情,甚爾就要去買。想到了什麽,他又扭頭折返握住了我的手。
“你老實跟著我!”
我弟弟這樣嗬斥著。
好吧甚爾,誰讓你是我弟弟呢?
雖然關心的樣子有些別扭,但還是可愛懂事乖巧的弟弟。
看著他帶著我排隊的臭臉,我想到了個好主意。
“甚爾,我帶你去旅遊吧?”
甚爾:?
“心情不好的時候果然還是要散散心,從禪院到澀穀已經不能讓我們快活起來了,甚爾。”
我握住了他的手,“要不去國外玩吧?”
現在的澀穀比不過20年後的樣子,就連奶茶都沒有2018年的好喝。
除了安慰我弟弟的情緒,我也是不想再思考和20年後的那些人到底是個什麽關係。
就像有個日劇?
逃避雖可恥但有用。*
思考不過來那就擺爛好了。
意識到我要做什麽,甚爾反應極大。
“不行!”
“沒有不行。”
交織的手泛起了綠色的光,在一圈圈時鍾鍾表的走動下,他表情陰沉地看著我。
若不然我倆是雙子,我又是他姐姐。換做任何一個身份這樣對他搞強製,他怕是會一拳攮死我。
時間快速前進鍾表又反差的倒退旋轉著,“有時差”打破了距離差距,讓我們跨過了時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