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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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我原本以為我大哥隻是脾氣不好,罵我、點火、燒院子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直哉也打了。
    雖然我爽爽的。
    但是我完了。
    嗚嗚嗚嗚——
    我肯定要死了!!!
    仗著附近沒人,不用繼續假裝,我哭得稀裏嘩啦,不停抹著眼淚。
    禪院家十歲大的孩子遇到這種事情,簡直和天塌了沒什麽區別。
    更重要的是,大哥在打完禪院直哉後,他就把身體的掌控權還給我了,徒留我一個人麵對亂糟糟的情況。
    我現在完全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我好想和直哉一起躺在地上,第二天醒來發現一切都是夢QAQ
    雖然禪院家每天都在上演霸淩事件,體罰、辱罵、關禁閉,我都習以為常了,但這樣的情況出現,我還是淚流不止。
    “怎麽辦啊大哥,怎麽辦?”
    我急忙問著他。
    【……】
    “嗚嗚嗚我死了沒關係,主要是大哥,你會和我一起死的啊……”
    我絕望地道歉:“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問題。因為我太弱了,現在害得大哥也要死了。”
    【………】
    【你死我都不會死,把嘴閉上。】
    我小聲抽噎了一陣後,又說:
    “大哥,要不我們連夜跑路吧?”
    靠著大哥點火的手藝,我們可以做很多事。
    “我負責烤串,大哥負責當保鏢和提供火焰。”我說:“書上說要有錢才能過上幸福生活。”
    【………】
    烤串?
    憤怒之炎烤串,虧她想的出來。
    Xanxus懶得理她。
    他們的代溝極其明顯,小姑娘隻想著安全的活著,而早在裏世界摸爬滾打好幾年、接任瓦利安首領的Xanxus,隻想著把礙眼的人都給嘎了。
    不僅如此,因為年齡的原因,10歲的孩子無法獨自解決很多事情,遇到這種情況也隻會哭,連把人藏起來或者直接殺了都不知道。
    Xanxus很不想理會,但她哭得實在太難過了,連帶身體裏的他,心口也開始跟著一起痛。
    就像是得病了一樣,心髒一抽一抽的,窒息和壓抑的感覺讓Xanxus眉頭緊鎖。在知道自己並非九代目親生兒子的時候,他隻有無窮的怒火,眼下這種陌生的心痛卻讓他煩躁地想要發脾氣。
    我一個人又陸陸續續說了很多,大哥再也不回話了。
    “嗚嗚嗚——嗝——唔——”
    我淚眼汪汪地踢了一下昏死過去的直哉,吸了吸鼻子。
    大哥打的不是別人,這可是直哉啊。
    家主大人活到四五十歲才要到的繼承人。
    “嗚,但是想到就算死了也有大哥陪著,這麽一來好像也不太寂寞。”
    我絕望地說。
    【………】
    Xanxus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
    大哥沒回話,他一向如此,我也已經習慣了。
    說句真話,雖然和大哥相處了三個月,但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他除了睡覺被吵醒、遇到辱罵會格外應激外,其它的時候都不會理會我。
    自己思索了一陣後,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把眼淚擦幹,我抽噎著走到門前,小心地拉開了障子門。
    左右打量一番,確定現在不會有人經過後,我快步走到直哉麵前,兩隻手握住了他的腳踝,一下一下地往外拖。
    好在,直哉今年才8歲,雖然有些累,但不至於完全搬不動。
    比較麻煩的是我的和服,因為大哥用手把它撕開了,所以我身上的這件衣服再也穿不了了。隻能找個合適的機會,把它扔到後山。
    我拖著直哉磕磕絆絆地走到門口,他的頭在地上啪、嗒、啪、嗒得磕著。
    看得出來大哥出手的力道真的很大,他也真的很氣了。我這樣磕打直哉,居然都沒把他吵醒。
    因為體力還有個子的原因,我拽著直哉往外走時,把他的腦袋一下子磕到了障子門上,發出了‘砰’的一聲。
    我嚇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子小心地看著他,又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Xanxus又被吵到了,他煩躁地通過小女孩的眼睛,看著躺在地上的禪院直哉,嫌棄極了。
    【你為什麽還不去睡覺。】
    “我要處理直哉!”
    “我打算把他拖到後山把他埋了。”
    我哭兮兮著表情,說:“藏起來的話,就沒人發現他被大哥打了。”
    Xanxus嗤笑了一聲,難得誇了一句。
    【埋得好。】
    【去埋吧。】
    一個10歲的孩子,一個16歲裏世界的暗殺部隊首領,他倆沒有任何人覺得這個決策有什麽問題,甚至沒有人想到直哉現在還是活著的,是否要去找人救助一下。
    在叮鈴哐啷了一陣後,我把直哉從屋裏拖到了後院。
    我累得氣喘籲籲,雙手扶在膝蓋上喘氣,又用袖子擦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在下一個下台階時,因為直哉太重,我一個崴腳,霹靂啪啦地摔了下去。手擠在了一側破木板裏,劃了個長口子,膝蓋也磕在了一側的石柱上。
    “嗚嗚嗚——”
    我捂著嘴巴又開始哭,又對著傷口輕輕吹了吹。
    其實並不痛,我隻是在哭我的無能。
    【………………】
    Xanxus忍無可忍了。
    心口痛就像是一把刀子,不停地刺他刺他,讓他想休息都做不到!
    一閉眼睛不是哭就是鬧。
    哭墳呢??
    他雖然每天都在無休止的、頻繁的生氣。但他從來沒有像近三個月這樣,頭疼欲裂過。
    【吵死了,】Xanxus額角青筋直跳,【滾起來,把身子給我!】
    我好驚訝,隨後又問他:“大、大哥,你,你是要幫我處理他嗎?”
    不然呢?
    等著晚上磨蹭一夜、你哭一夜、他疼一夜嗎?
    【不要叫我大哥。】
    Xanxus冷聲道。
    對方完全沒在怕的,甚至因為倆人能夠進行這種‘小秘密’式組隊通話而感到雀躍,為他主動幫忙而感到開心。他通過第一視角看到那白皙的手指握成了拳頭,又比了個ok。甚至為了讓他看見,還放在了眼下。
    隨後她說:
    “好的大哥,我記住了大哥。”
    Xanxus:“閉嘴!”
    於是,為了不要該死的心口痛,Xanxus再次接管了身體。
    莆一上身,他感覺到了不對勁兒。
    很痛。
    她的掌心摔裂了個大口子,血液汩汩向外冒著;小指有塊指甲劈叉了,翹開地方看到了一塊肉;因為和服破損的原因,在摔跤時,膝蓋也磕破了一大塊皮肉。
    Xanxus:。
    這身子為什麽這麽脆弱??
    為什麽這麽疼?
    因為是小孩子的原因?
    他木著臉,表情十分糟糕。不僅要忍受疼痛,還要去收拾小鬼留下的爛攤子。此刻要是隨便來一個人,都能吃到他的美味火焰。
    按小鬼的進度,就算磨蹭到天亮都不可能處理完,甚至還有可能在處理的時候一直哭,心口痛到他睡不著覺。
    在現在暫時的疼痛,和斷斷續續疼得睡不著覺之間,Xanxus忍辱負重,選擇了現在將就會兒。
    至於為什麽心口痛……
    “喂,小鬼。你難道沒感覺嗎。”
    【什麽什麽,大哥在和我說話嗎?】
    我驚奇極了。
    “哭的時候,還有身上的傷口,不痛?”
    Xanxus古怪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不,準確來說是這個身體的手掌,翻開的皮肉明顯,割裂的殷紅血跡不斷順著指尖滴在地上。
    【誒……?痛啊,但是隻有一點點!我還是可以忍耐的!】
    Xanxus:?
    他隱約感覺到了什麽,咬牙切齒地說:“你先出來。”
    對於大哥的要求,我非常困惑,但還是和大哥交換了身體使用權。
    他在我腦袋裏用霸道的語氣指示,讓我把手按在一邊的石柱上。
    於是我聽話的照做了。
    ……沒哭。
    Xanxus額角青筋跳了一下。
    【你不痛嗎,蠢貨!?】
    “有一點,但是不至於哭。”我幹巴巴地說,又找到了個合適的形容:“像蟲子夾手一樣!”
    【換!】
    於是身體換了。
    Xanxus不信邪,他學著小鬼的樣子按在了石柱上。
    那一瞬間,從尾椎骨到腦袋頂,就像是被刺中了要害一樣,疼得讓他當場冒出了冷汗,手指尖也開始不停地顫抖,甚至已經到了想要罵人的地步了。
    他以彭格列直屬暗殺部隊瓦利安首領的名義起誓,他是個胳膊斷都不會哭的男人。
    ——可這真他媽的好痛!
    操!
    Xanxus額角冷汗溢出:……
    所以,她的痛感是轉到他身上了?!
    【大哥大哥,你怎麽了?看起來好痛苦啊,你沒事吧嗚嗚……好讓人擔憂……】
    稚嫩的聲音在腦袋裏響起,Xanxus咬牙切齒地站起了身子,又小心地避開了手掌傷口,嘴唇都在抖。
    “嘖,沒事。”
    BOSS強撐著說。
    【喔,那我們的動作要快一點了。】
    我小聲地說著,很害怕待會兒會出現特殊事件。
    現在沒有人發現我們,完全是因為禪院扇的大兒子死掉了,禪院大部分的戒備武裝力量都在前麵,炳和軀俱留隊的巡邏人員還沒有到後院來。
    催催催。
    你還催上了?
    Xanxus一邊罵著她是廢物,一邊踢翻了身邊的一個木樁,陰沉著臉走到禪院直哉麵前後,他一腳踢在了對方的屁股上。
    【!!!!】
    【大哥??】
    我無法理解地尖叫了一聲。
    Xanxus沒理我。
    見禪院直哉睡得香甜(?),大哥氣不打一處來,脫了該死的女式木屐就拿在手裏,一巴掌敲了下去。
    鮮血飛濺,禪院直哉痛呼一聲後醒了。
    禪院直哉驚恐地地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滿臉陰沉的‘禪院真緋’。
    挨打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很顯然,這次他長記性了,倒吸一口氣後,直哉的嘴唇抖了抖。
    禪院直哉綠色的視線隨著對方的起身向上,看著‘她’站在自己的身邊,一腳踩在他的膝蓋上。因為力道太重,直哉又悲鳴地痛呼了一聲。
    “啊啊啊——!”
    “垃圾!”
    Xanxus威脅起來:“是自己乖乖保密滾回去,還是我現在送你去後山埋土裏?”
    “什……?”
    禪院直哉抖了抖嘴唇,臉部僵硬半響後,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
    “哈哈,這會兒後悔是不是太晚了?你是怕我告狀嗎,我告訴——唔唔——”
    Xanxus直接把他的頭按在土裏了。
    “不用回去了!”
    憤怒的Xanxus說:“這裏就是你的安息之地!”
    我急忙阻攔,不停地和大哥說著直哉不能死的事情,甚至給他提到了‘束縛’。
    但我大哥是個強種,他根本不聽我的,甚至還從旁邊拿了一個木板,塞到了禪院直哉的手裏。
    “現在開始挖坑,自己把自己埋了,垃圾!”
    我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直哉握著木板,被大哥搞得服服帖帖,跪坐著身子開始挖土,在進行了兩下後,他看著修羅一樣的大哥,最終還是軟了態度。
    “我,我不會告密的。”
    現在還是8歲的直哉,雖然嘴臭態度差甚至很惡劣,但本質上也還是個小孩。被這架勢一嚇,當場主動說出了要“立束縛”的事情。
    我以為大哥會退讓,沒想到大哥怒的莫名其妙。
    “你是在命令我?”
    禪院直哉:??
    他完全不敢,也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啊!!
    哦不!
    【換換換!】
    我急忙說著。
    我感覺我再不說點什麽,大哥就要把直哉當場打死了。
    【不要啊大哥,你想想我們難道真的要去外麵賣燒烤嗎嗚嗚嗚,那樣的話我就再也看不到書了,摸不到好看花朵,甚至不能吃到白米飯了。說不定我們還會因為無法賺錢而徹底死掉。大哥——】
    吵·死·了!!
    Xanxus閉上眼睛咬牙切齒,再次睜開的時候,他又一腳踹在了直哉身上。
    “給我準備傷藥!”
    等大哥說完這句話,我馬不停蹄地和他交換了身體權。
    於是,禪院直哉就看到上一秒還陰沉著臉的‘禪院真緋’,下一秒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樣,硬生生轉換了眼神和表情,再次露出了往日那樣保持不變的笑容。
    但因為此前他已經被嚇怕了,再加上她的臉上、身上還帶著血跡,就算是轉變了臉,也隻會讓他感覺到更驚悚。
    禪院直哉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我深吸一口氣,想到老師的撫子教學,揚起笑容盡量溫柔地喊著他。
    “直哉。”
    女孩的聲音脆嫩柔軟,帶著這個年齡特有的稚氣,但就是這樣的語氣和語調,讓直哉表情一下子扭曲了。
    “我知道了……我嗚嗚,我馬上給你準備傷藥,是要保密是嗎,我不會說出去的,嗚嗚哇哇嗚——”
    八歲的孩子崩潰了。
    我的手停在空中,遲疑了一下後,“啊?”了一聲。
    這、這麽輕鬆嗎?
    我表情幾經變化,最後忍不住亮起了眼睛。
    好、好帥的大哥,好好用的招式!
    “原來就是要直接打上去啊!”我恍然大悟。
    大哥不屑冷哼,但也非常認同這句話。
    【渣滓!】他說,【趕緊滾回去睡覺,再把你的手包紮好!】
    我:“嗚嗚,大哥!你真的好關心我。”
    我在感動地誇他,因為太激動,不小心說出了口。
    “太謝謝你了大哥,沒了你我可怎麽辦啊!”
    禪院直哉看著她瘋了一樣自言自語,又驚恐的向後挪了兩下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