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突遭質問,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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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光刺入眉心的刹那,雲綺月全身一僵。那道光芒並非灼熱,反而冰冷如霜,順著神識脈絡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眼前驟然一黑,隨即景象翻轉——一片被血染紅的村落橫陳於荒野,殘垣斷壁間倒伏著無數屍體,孩童的布鞋掛在燒焦的屋梁上晃動,一隻烏鴉啄食著未冷透的眼珠。
她認得這地方。
那是三年前她曾救下的凡人聚居地,魔修作亂時,她連夜奔襲百裏,以一道符陣困住兩名魔徒,救下百餘百姓。她記得婦人跪地叩首,記得老人捧出粗糧熱湯,記得自己離開時心中那份初涉世事的欣慰。
可此刻,幻象中的她站在屍堆中央,手中長劍滴血未幹,而遠處山道上,一隊魔修正策馬離去,背影清晰可辨——她當時追擊一人,卻放走了另一人。
“你未斬草除根。”殘魂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壓來,不再蒼老,而是如鐵石相擊,“你講仁心,可這仁心,換來了什麽?是千人之死,還是道義之名?”
雲綺月喉頭一緊,想反駁,卻發覺言語如泥沙堵在口中。她曾以為自己守住了本心,可若這本心帶來的隻是更多無辜者的滅亡呢?
“汝等所言,皆如空中樓閣。”殘魂的聲音驟然拔高,震得石廳嗡鳴,“未曾親曆生死抉擇,何談守心?未曾血染雙手,何言無愧?”
葉淩軒猛然抬頭,眼中劍意凝聚,一步踏前。他雙掌交疊,靈力自丹田直衝喉間,欲言又止。可就在他開口的瞬間,胸口如遭重錘,喉間一甜,鮮血自唇角溢出。他未退,反而咬牙再運靈力,可每一次試圖發聲,體內便有一股反噬之力自心脈炸開,逼得他單膝跪地,指節死死摳進地麵。
他想說,戰場之上,選擇從不由理想主導;他想說,那日若不引敵深入,全隊皆亡;他想說,有些責任,隻能由一人背負。
可他說不出。
殘魂以無形之力封住了他的言路,也封住了他所有辯解的可能。
“我們……不是沒經曆過生死!”柳萱兒忽然嘶聲喊出,聲音顫抖卻帶著撕裂般的痛意。
她雙拳緊握,指甲陷進掌心,眼中泛起血絲。話音未落,腦海中畫麵驟閃——黑風嶺暴雨傾盆,懸橋在雷光中崩斷,三名同伴驚叫著墜入深淵,她拚盡最後一絲靈力抓住繩索,卻被身後同伴推了一把,自己翻身而上,眼睜睜看著那三雙伸向她的手,消失在濃霧之中。
她逃了。
她活了下來。
她從此不敢再提那一夜。
此刻,記憶如潮水倒灌,她膝蓋一軟,整個人跪倒在地,雙手抱頭,指縫間滲出冷汗。她想吼,想哭,想撕開這壓抑的寂靜,可喉嚨像是被鐵鉗夾住,隻能發出低啞的喘息。
雲綺月緩緩轉頭,看向柳萱兒。
她從未見過柳萱兒如此模樣。那個總是笑著拍她肩膀、說“沒事有我在”的少女,此刻蜷縮在地,肩頭劇烈起伏,像一頭被逼至絕境的幼獸。
她又看向葉淩軒。
他跪在地上,唇邊血跡未幹,眼神卻依舊直視前方,不肯低頭。那股倔強仍在,可那股力量,已被徹底壓製。
她低頭,望向自己掌心。
布片貼在心口,金絲邊緣已褪成灰白,如同燃盡的燭芯。那曾與她血脈共振的脈動,正一點點微弱下去。她知道,若再無回應,洞府將判定他們不合格,門不會開,他們也將永遠困於此地。
她試圖整理思緒。
她曾說“寧可死於清白,也不活在汙名之中”,可若清白換不來守護,那這清白還有何意義?
她曾以為道是無愧於心,可若心本身也會騙人呢?
她指尖微微顫抖,腦海中反複回響殘魂的質問——“未曾血染雙手,何言無愧?”
她修道兩年,斬殺魔修不過三人,且皆是在同門圍剿之下出手。她救過凡人,也護過同門,可她真的經曆過那種非此即彼的抉擇嗎?那種必須踩著他人屍骨前行的夜晚?
她不知道。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懂“修道”二字。
石廳溫度驟降,四壁符文不再流轉,反而逆向回旋,如同倒轉的沙漏。空氣凝滯,連呼吸都變得沉重。布片的金光一寸寸熄滅,仿佛時間正從他們身上剝離。
雲綺月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掃過葉淩軒與柳萱兒。
她想說點什麽,哪怕一句安慰。
可她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不是被壓製,而是她找不到該說的詞。
理想?信念?初心?
這些詞在“實戰缺失”的指責麵前,顯得如此蒼白。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過往的堅持,或許隻是一場自我感動。
柳萱兒仍跪在地上,呼吸急促,額頭抵著冰冷的石麵。她的視線模糊,可就在意識即將潰散的瞬間,她察覺到一絲異樣。
殘魂的聲音雖厲,可當它質問葉淩軒時,目光曾短暫落在她身上。
那一眼,不是審視,也不是憐憫。
像在等什麽。
像在試她會不會崩潰。
她心頭猛地一震。
可還不等她細想,殘魂的聲音再度響起,如寒刃劃破死寂:
“你們所守之心,可經得起一次真正的犧牲?”
雲綺月猛然抬頭。
葉淩軒咬破舌尖,試圖再度運功。
柳萱兒的手指在地麵緩緩收緊。
殘魂未動,可四壁符文驟然逆旋至極點,發出刺耳的嗡鳴。布片最後一縷金光在雲綺月掌心顫動,如同風中殘燭,即將熄滅。
柳萱兒的指尖摳進石縫,指甲崩裂,血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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