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軒的劍橫在身前，聲音落下不過瞬息，四名魔修已再度逼近。刀風裹著腥氣撲麵而來，他抬臂格擋，斷劍與魔刀相撞，震得整條手臂發麻。雲綺月靠在岩壁邊，指尖抵著地麵，借力撐起身體，膝蓋一軟，又重重磕回石麵。
    她咬住下唇，強迫自己抬頭。右翼那名黑衣人正從側方壓上，左腳微撤，右腿承重，掌心魔氣翻湧。就在他踏步前衝的刹那，雲綺月看清了——他落地時右踝外側經絡微微塌陷，像是舊傷牽扯，發力瞬間遲滯了半拍。
    這個破綻，隻有在他全力進攻時才會顯露。
    她迅速用指尖在岩壁上敲出三下，短促而清晰：紫霄門密語中的“目標鎖定”。葉淩軒背對著她，肩頭傷口滲血，卻在下一記格擋後順勢旋身，將戰線往右側牽引。他故意露出破綻，左肋空門大開。左側兩名魔修立刻合圍，刀鋒交錯，逼得他連連後退。
    右翼黑衣人果然動了。
    他低吼一聲，右腿前踏，掌風直取葉淩軒咽喉。就在他重心前傾、右踝承壓的瞬間，雲綺月猛地蹬地躍起，匕首橫掃而出，精準劃過對方踝關節外側經絡。那人悶哼一聲，膝蓋一彎，身形微晃。
    葉淩軒沒有遲疑。
    他反手一劍撩向左側敵人刀鋒，硬接一擊，虎口崩裂，鮮血順著劍柄滑落。但他借著反震之力騰身而起，一腳踹在右翼者腰肋，將其撞向另一名同伴。兩人身形交錯，三角陣型瞬間錯位。
    通道出口方向出現一道不足三尺的縫隙。
    雲綺月踉蹌著衝上前，葉淩軒緊隨其後，兩人背靠背退至拐角岩壁下。身後，四名魔修怒喝著重新站位，腳步聲雜亂逼近。空氣裏斷靈網的嗡鳴愈發刺耳，禁術蓄勢的壓迫感如鐵箍般收緊。
    “還能動？”葉淩軒低聲問，呼吸粗重。
    雲綺月沒答，隻將一枚回氣丹塞入口中。藥力入體，像是一縷溫水滲進幹涸的河床，勉強潤澤了幾條經絡。她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繃帶，血已經浸透，指節因用力泛白。
    葉淩軒蹲下身，從地麵裂縫中抽出半截斷劍，插入另一道橫向裂痕，又撕下衣袖一角，在劍刃上纏繞數圈。血順著布條滲出，他將劍柄斜插進石縫，形成一道簡易絆靈陣。
    “他們不會放過我們。”雲綺月盯著通道深處，“剛才那一擊打亂了他們的節奏，但他們很快會再壓上來。”
    “那就讓他們追錯方向。”葉淩軒起身，將染血的布條甩向岔道口，按在岩石表麵。血跡在昏暗光線下並不顯眼，但對擅長追蹤的魔修而言，足以成為誤導的線索。
    雲綺月點頭，目光掃過地麵殘留的震脈砂痕跡。方才那一震雖小，卻讓通風銅管發出低頻嗡鳴，連帶著地下符文陣列也出現了短暫紊亂。她伸手探入袖袋，摸到最後一粒銀砂。
    “還能用一次。”她說。
    “留著。”葉淩軒攔住她的手，“等真正脫身時再用。”
    話音未落，通道盡頭傳來急促腳步聲。四名魔修已重組陣型，呈扇形壓來。黑袍首領居中，掌心幽紫光暈流轉，顯然已準備強行催動禁術。
    “先殺了他們！”他厲聲下令。
    葉淩軒握緊斷劍，眼神沉靜。雲綺月靠在他身側，呼吸放輕，目光死死鎖住右翼那人。他的右踝仍在微微顫動，每一次移動都帶著不易察覺的遲緩。
    “你還記得他出招的節奏嗎？”雲綺月突然問。
    “七息一次，第三步發力。”葉淩軒回答。
    “這一次，我主攻，你掩護。”
    葉淩軒側頭看她一眼，點頭。
    魔修逼近至十步之內。黑袍首領雙掌抬起，紫光暴漲，空氣中靈壓扭曲，殺陣即將成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雲綺月猛然向前衝出，匕首直指右翼者咽喉。
    那人本能抬手格擋，左腳後撤，右腿承重。雲綺月中途變向，足尖一點地麵，身形側移，匕首劃向其踝關節同一位置。那人反應不及，右膝一軟，單膝跪地。
    葉淩軒趁機暴起，斷劍橫掃，逼開左側敵人刀鋒，同時一腳踹向中間魔修胸口。那人後退兩步，陣型再次破裂。
    雲綺月沒有追擊，而是迅速後撤，退回拐角。她喘著氣，靠在岩壁上，手中緊握最後一粒震脈砂。葉淩軒站在她身前，斷劍橫擋，目光冷峻。
    通道深處，魔修重新集結，腳步聲再度逼近。
    “他們不會給我們第三次機會。”雲綺月低聲說。
    “不需要第三次。”葉淩軒將斷劍插入地麵更深，“他們以為我們想逃，其實我們隻是在等一個能打破殺陣的機會。”
    雲綺月抬眼看向鍛台方向。紅光頻率仍在減緩，灰袍人依舊伏地不動，那隻抬起的手，仍指向他們腳下。她忽然意識到什麽。
    “不是他在幫我們。”她聲音微顫，“是他無法離開。隻要法引樞還沒徹底穩固，核心就必須留在陣中。他不是在拖延，是被釘住了。”
    葉淩軒眯眼望去，片刻後點頭：“那我們就利用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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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俯身拾起一塊碎石，輕輕拋起又接住。
    “等他們再壓上來，你從左側誘敵，我從右側切入。目標不是殺人，是打斷他們的合陣節奏。隻要他們無法完成禁術結印，殺陣就成不了。”
    雲綺月深吸一口氣，將震脈砂含入口中。
    “準備好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四名魔修呈菱形陣型推進，黑袍首領居後，雙手高舉，紫光凝聚至頂峰。空氣仿佛凝固，每一寸呼吸都帶著灼痛。
    雲綺月緩緩抬起手，指尖夾著一枚銀針。
    葉淩軒握緊斷劍，劍尖微垂。
    就在敵人踏入十步範圍的瞬間，雲綺月率先出手。銀針破空而出，直射左翼魔修眉心。那人側頭避讓，陣型微動。葉淩軒抓住時機，猛然衝出，斷劍直取右翼者咽喉。
    那人倉促抬手，右腿承重，舊傷牽動，動作慢了半拍。
    葉淩軒的劍尖擦著他頸側掠過，劃開一道血痕。
    雲綺月趁機躍起，震脈砂脫手而出，砸向地麵。劈啪一聲輕響，砂粒爆開，地麵震顫。右翼者腳步一滑，單膝跪地。
    葉淩軒反手一劍逼退左側敵人，轉身將斷劍插入地麵裂縫，劍柄朝上，形成阻礙。雲綺月翻滾至他身邊，兩人背靠背退至通道拐角，終於脫離合圍中心。
    身後，魔修怒吼著重新聚攏，但陣型已亂，禁術中斷。
    雲綺月靠在岩壁上，吞下最後一口藥力。葉淩軒將斷劍橫在胸前，目光冷冽。
    “突圍成了。”他說。
    雲綺月點頭，手指悄然搭上袖口備用的銀針。
    通道盡頭，紅光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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