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勝利之後查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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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灑在焦黑的石板上,照出幾道裂縫。空氣裏有燒過的味道,還混著鐵鏽和泥土的氣息。雲綺月靠在塌了一半的岩壁邊,右臂上的血已經幹了,顏色發暗,像舊傷一樣。她低頭看了看手,指尖都是灰,指甲縫裏卡著碎屑,像是從廢墟裏爬出來的一樣。
風從頭頂吹下來,帶起一點灰塵,掃過她的眉毛。她沒動,隻是看著那道光照在地上,影子被拉得很長。
葉淩軒站在她前麵一點,斷劍插在地上,劍尖陷進石頭裏三寸,撐住他搖晃的身體。他左手死死按著肩膀的傷口,血從指縫流下來,順著小臂滑到手腕,結成一條黑線。他不說話,呼吸很淺但沉重,每次喘氣都牽著傷口疼,額頭冒汗。可他還是側了下身子,用背擋住上麵掉下來的碎石和灰。
看到這一幕,雲綺月心裏一動。
不是感激,也不是依賴,就是突然感覺到——他在護著她,哪怕他自己也快撐不住了。
柳萱兒坐在一塊塌下的青石上,腿蜷著,手指纏著染血的布條,血還在往外滲,滴到地上,染出一朵朵暗紅的小點。她臉色很白,嘴唇發青,但眼神是清醒的。她抬起右手,在空中慢慢畫了一個符文,手指發抖,動作很慢,但最後那一筆很穩,沒有猶豫。
“還能探。”她說,聲音啞但堅定,“魔氣沒散完,藏得深,像是被人故意留下的。”
雲綺月扶著岩壁站起來,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她伸手抓了下葉淩軒的手臂,碰到的是繃緊的肌肉和燙人的體溫。借力站穩後,她往前走,一步,又一步,走得慢但堅決,走向坑底那塊刻著半個符號的石板。
石板邊緣裂開歪斜,像是被炸過,但中間那個半枚印記還在,線條清楚,隱約有點微光。她從懷裏拿出玉牌,手指輕輕摸了摸表麵,然後把玉牌貼到石板上。
什麽都沒發生,沒有震動,也沒有畫麵出現,四周還是很安靜。
但她感覺到了一點熱,非常輕,卻真實存在,像是回應,又像是警告。
“不是封印的地方。”她低聲說,幾乎隻給自己聽,“是標記。”
葉淩軒走過來,斷劍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他蹲下,盯著那半個符號,眉頭皺緊。“他們留下這個,不是為了藏,是為了讓人看見。”他說,“就像放誘餌,等別人自己走進陷阱。”
柳萱兒也踉蹌著走來,蹲下,用沒受傷的手順著石板上的紋路摸了一遍。動作很慢,像在讀字。忽然,她手指一頓。
“這刻痕比戰場新。”她抬頭,眼裏閃過驚訝,“有人在我們之前來過,而且……不超過三天。”
三人沉默。
風吹過廢墟,卷起灰燼,從屍體間掠過。地上有斷掉的兵器、扭曲的鎧甲,還有幾具沒燒完的屍體。都是魔族士兵,皮甲破爛,臉上戴著黑色麵具,裂開的地方露出焦黑的臉,空洞的眼窩朝天,好像死前在看什麽東西。
“翻一遍。”雲綺月說,聲音冷下來,“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麽。”
葉淩軒點頭,走向最近的一具屍體。他用劍鞘推開壓住屍體的石頭,發出悶響。掀開胸甲內襯時,一道寒光閃現——裏麵藏著一塊薄鐵片,上麵刻著扭曲的符文,線條彎彎曲曲,看著讓人不舒服。
他沒用手碰,用劍尖挑起來看了一眼。
雲綺月走過去蹲下。她閉眼一會兒,運起靈力,掌心泛出一層白光,輕輕蓋在鐵片上。瞬間,黑霧從符文裏冒出來,扭動著想逃,卻被白光逼回去,發出細微的嘶聲,像被燒的蟲子。
柳萱兒立刻咬破指尖,血滴在地上,快速畫出一個圓圈。紅光亮起,把鐵片圍住,形成一道禁製。她閉眼集中精神,手指發抖,額頭出汗。片刻後睜開眼,瞳孔一縮:“這是地圖的一部分。”
她抬手一揮,空中浮現出模糊的畫麵——一片荒原,黃沙漫天,三個紅點閃著光。一個在西幻洲邊緣的沙漠深處;一個在北冥洲冰穀裏,寒氣逼人;最後一個在東玄洲的禁林中,大樹高聳,霧氣繚繞。
“三個地方。”葉淩軒盯著畫麵,聲音低沉,“都不是正常路線,也沒有補給點,不像集結地。”
“方向也不一樣。”柳萱兒補充,聲音弱但清楚,“不像是撤退,倒像是分開布置。每個點獨立,互不聯係。”
雲綺月看著地圖,忽然發現鐵片背麵有一行小字。她湊近看,眯眼認出是古篆,筆畫硬朗,帶著殺氣。
“門啟之日,影歸本源。”
她念出來,聲音不大,但另外兩人立刻看向她。
“他們在等什麽開啟。”她說,手指撫著那行字,“不是一次行動,是三次準備。就算這裏失敗,別的地方還能繼續——這不是進攻,是布局。”
葉淩軒握緊斷劍,指節發白,“所以這場戰鬥,隻是其中之一。我們以為贏了先鋒,其實早就進了他們的局。”
柳萱兒臉色更白,靠著石壁喘氣,“但我們不知道哪個是真的目標。也許三個都是假的,也許隻有一個是真的……但我們輸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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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綺月站起身,再拿出玉牌,和石板上的半印對比。她發現兩個紋路方向相反——一個是向內收,像鎖鏈;另一個是向外散,像要掙脫。
“守門人用來封印的印記,他們反過來用了。”她聲音變沉,“他們在找能打開舊陣眼的人。”
“或者,”葉淩軒接話,眼神冷,“已經在找了。也許那個人……已經出現了。”
洞裏安靜下來。遠處風穿過裂縫,吹動灰燼,打著旋,像亡魂在低語。
柳萱兒突然咳嗽,一口血噴在符線上,紅光一下子變暗。她擦掉嘴角血跡,繼續用手指在地上畫圖,手抖但不停。
“我剛才探到一絲波動……來自西幻洲那個點。”她喘了口氣,“最強,而且……有熟悉的感覺。”
“為什麽是那裏?”雲綺月問,眉頭皺起。
“那片區域曾是幻術禁地。”柳萱兒聲音斷續,“百年前七大宗門聯手封鎖,因為有人在那裏用活人煉陣——抽記憶,毀信念,最後讓人自願獻祭自己。如果被魔族掌控,可以讓人主動交出靈魂,連反抗都想不起來。”
葉淩軒眼神一冷,“那就不能留。寧可錯毀,也不能讓它醒。”
雲綺月盯著地圖,很久不動。她右手無意識摸著玉牌邊緣,指腹碰到一道劃痕——是昨天打鬥時留下的,深淺不一,像命運刻下的記號。
“我們不能分兵。”她說,聲音冷靜,“現在狀態去不了遠路,更別說再打一場。萬一路上遇伏,誰都走不出去。”
“也不能等。”葉淩軒說,目光銳利,“他們不會停。多拖一刻,他們的計劃就進一步。”
“所以隻能先查一個地方。”柳萱兒抬頭,眼裏有微弱但倔強的光,“選最可能藏真相的那個。”
雲綺月看向西幻洲的位置。紅點旁邊沒寫任何東西,可她總覺得不對。那裏太偏,不適合駐軍,也不靠近資源。除非……它本身就有價值。
她忽然想起玉牌剛激活時閃過的畫麵——風沙中的七座塔,中央祭壇,跪著的守門人。那一幕隻是一瞬,卻記得很清楚。
“七座塔當年崩塌後,支點散落各地。”她說,聲音漸沉,“如果這些地點是支點遺留,那西幻洲可能是最早的一處。第一道門最難破,也最容易被忽視。”
“那就去那裏。”葉淩軒直接說,拔起斷劍,刃口向前。
柳萱兒點頭,掙紮著要站起來,腿一軟差點摔倒。雲綺月及時扶住她,感受到她體內靈氣耗盡的虛弱。
“你不能再耗靈了。”她說,“剛才那一探,幾乎把你掏空。”
“我不用動手。”柳萱兒搖頭,勉強笑了笑,“隻要跟你們一起就行。我能認出那些符文的變化,它們會‘說話’,隻要我還聽得見。”
雲綺月沒再勸。她知道,有些人寧願死在路上,也不願留在安全的地方。
她把地圖收進袖子,最後看了眼坑底的焦土。那些鏽甲和殘兵靜靜躺著,像被人故意留下,又像在無聲控訴。
她彎腰撿起一隻斷掉的護腕,翻過來一看,內側刻著一個數字:三。
“這不是第一隊。”她遞給葉淩軒。
他接過一看,眼神變冷,“前麵還有兩批人進來過。編號一和二……都沒消息。”
“可我們沒遇到任何阻攔。”柳萱兒聲音發緊,“要麽他們都死了,連屍體都沒留下;要麽……根本沒打算守這裏。”
雲綺月看向洞口。晨光鋪開,照在裂開的地麵上,像給廢墟披了層假的安寧。風吹進來,帶著濕土味,還有……一絲淡淡的腐臭。
“他們要的不是占領。”她說,聲音低沉,“是拖延。”
“讓我們以為贏了,放鬆警惕。等我們慶功時,真正的門已經開了。”
葉淩軒把斷劍插進腰帶,換左手拿著,動作幹脆。“現在知道了,就不會再錯。”
柳萱兒抓了把灰,撒在符線殘跡上。紅光閃了一下,熄滅。她低聲說:“追蹤陣毀了,但我記下了波動頻率。隻要靠近那個點,我能感應到——哪怕隔千裏。”
雲綺月點頭,“先回山門補給,拿丹藥和符紙。不能再硬拚。這一戰,我們要智取。”
“走之前,把這些屍體處理掉。”葉淩軒走向另一具,“不能讓他們曝屍。”
雲綺月沒阻止。她知道他說的不隻是尊重死者,更是防止魔氣再生——這些屍體若被邪術控製,隨時可能變成傀儡,反咬活人。
她走到石板前,最後一次摸了摸那半個符號。指尖劃過缺口,忽然停下。
那裏本該有個凸起,卻被磨平了,切口整齊,明顯是人為打磨。
她皺眉,掏出玉牌比對。當兩個印記靠近時,玉牌背麵微微發燙,不是溫暖,而是一種排斥般的灼痛。
不是共鳴。
是相斥。
像兩股原本一樣的力量,被強行扭成對立,互相吞噬。
她猛地抬頭,看向葉淩軒,聲音壓低:“這印記不是複製錯了。”
“是改過的。”
葉淩軒走來,眉頭緊鎖,“什麽意思?”
“他們不是想複現封印。”她聲音更低,每個字都很重,“他們是想把它變成鑰匙——一把能打開所有舊陣眼的鑰匙。”
洞裏一下子靜了,連風都停了。
柳萱兒扶著石壁站直,聲音弱但清楚:“那西幻洲那個點……會不會已經有東西啟動了?比如……第一道門的鎖芯?”
雲綺月沒回答。她把玉牌收回懷裏,轉身朝洞口走去,腳步堅定,不再回頭。
“走。”她說,“現在就出發。”
葉淩軒快步跟上,斷劍在手中轉了個方向,刃口向前,像一道不屈的誓言。柳萱兒咬牙撐著牆挪動腳步,指尖還在流血,但她沒停,一步一步,踩過焦土和殘骸。
三人走出廢墟,踏上通往外界的小路。身後,晨光灑落,焦土之上,那塊刻著半枚印記的石板靜靜躺在坑底。
風卷起灰燼,掃過石麵。
一道細小的裂痕,正從磨平的缺口處,緩緩延伸開來,如同沉睡的災禍,悄然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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