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感覺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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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股窺視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來得快,去得也快,卻在她靈魂深處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寒意。那不是魔將級別的威壓,而是更加古老、更加深沉,仿佛來自世界本源般的注視。
    “那位?”夜璃看向蒼溟,聲音不自覺地壓低,“葬神淵底...還沉睡著比魔將更恐怖的存在?”
    蒼溟的目光依舊凝視著下方的無盡黑暗,幽潭般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追憶。
    “葬神淵,之所以被稱為‘葬神’,並非虛言。”他的聲音在寂靜的深淵中顯得格外清晰,“在上個紀元末期,無數強大的存在在此隕落。魔主是其中之一,但並非唯一。”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所契約的魔將,不過是後來在這片隕落之地滋生、或是被魔主氣息侵蝕異化的‘後代’。而在深淵的最底層,埋葬著一些...真正的古老者。它們或許已經隕落,或許重傷沉睡,但即便隻是一縷殘念,也非尋常魔將可比。”
    夜璃心頭凜然。她原本以為,掌控了四位魔將,在這葬神淵中已算一方霸主,現在看來,自己不過是剛剛觸及了這片絕地的皮毛。
    “剛才那是...?”她追問道。
    “不確定。”蒼溟微微搖頭,“可能是某個古老者被你的權柄波動驚醒了一瞬,也可能隻是它逸散出的一絲本能意念。但無論如何,這是一個信號。”
    他轉頭看向夜璃,神色認真了幾分:“你整合領地權柄,如同在黑暗的森林中點燃了篝火。足夠明亮,能驅散周圍的野獸,但也可能...引來更強大的獵食者。”
    夜璃沉默了片刻,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與那四道緊密相連的魔將契約。力量帶來安全感,但未知則孕育著更大的危險。
    “它...或者說它們,會對我不利?”
    “對於這些古老存在而言,善惡利弊並無意義。”蒼溟淡淡道,“它們遵循的是最原始的法則。你的萬魔之心,對它們而言,可能是最美味的食糧,也可能是...複蘇的契機。關鍵在於,你夠不夠強,有沒有資格守住這份‘財富’。”
    接下來的日子,夜璃沒有再急於擴張領地,而是沉下心來,全力消化此次的收獲。
    她坐鎮在由四位魔將共同構築的“魔淵殿”中——這是一座依托天然洞窟,融合了熔岩、冰晶、魂石與巨岩的奇特宮殿,象征著四位魔將的臣服與力量的融合。
    殿內核心,夜璃盤膝坐在一個由精純魔元凝聚的蒲團上。她閉目凝神,意識完全沉入體內。
    金丹巔峰的修為需要鞏固,連續契約四位魔將帶來的龐雜力量需要梳理、提純,對不同屬性魔元火焰、冰霜、魂力、大地)的運用需要進一步領悟融合。
    萬魔之心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核心,搏動之間,將源源不斷的魔氣轉化為最精純的本源魔元,滋養著她的經脈、魔嬰雛形與靈魂。四位魔將統治領地內匯聚而來的眾生之力,雖然稀薄,卻也如同涓涓細流,持續不斷地匯入她的力量之海。
    她開始有意識地嚐試將不同的力量融合。殺戮劍意與暗影詭秘結合,創造出如附骨之蛆的“暗影戮神劍”;熔岩的狂暴與冰霜的凝固特性交織,形成瞬間爆發又帶有極致凍結效果的“冰炎爆”;甚至嚐試將魂嘯的怨魂哀嚎之力融入攻擊,直擊對手神魂...
    這個過程並非一帆風順,不同屬性的力量相互衝突、排斥,稍有不慎便會反噬己身。但有萬魔之心作為最終的中和與掌控核心,她總能在那微妙的平衡點將力量穩定下來。
    同時,她通過契約,不斷汲取著四位魔將在各自領域征戰、生存了無數年月的戰鬥經驗與技藝。這些經驗化作她的本能,讓她對力量的運用以驚人的速度變得老辣、精準。
    她能感覺到,自己正在發生一種質的蛻變。不僅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一種生命層次的躍進,向著非人的、更高維度的存在靠近。
    期間,她也並未完全與世隔絕。通過契約,她能模糊感知到四位魔將統禦領地內發生的大小事務,處理一些它們無法決斷的問題。她開始學習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主宰”,而不僅僅是一個強大的個體。
    這一日,夜璃正在嚐試將岩魁的大地脈動之力與自身身法結合,創造出一種能與大地共鳴、瞬息千裏的“土遁”類神通時,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呼喚,再次觸及了她的感知。
    這一次,並非來自深淵之底那令人心悸的窺視,而是源自她所掌控的這片領地邊緣,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呼喚斷斷續續,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與...親切感?
    “又來了...”夜璃睜開眼,眉頭微蹙。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呼喚了,自從她初步整合領地權柄後,這呼喚便時而出現,隻是之前都十分模糊,今日卻格外清晰。
    “有什麽發現?”蒼溟的身影在一旁浮現,他似乎對一切都了然於胸。
    “一道奇怪的意念,在領地邊緣。”夜璃指向一個方向,“很微弱,但很執著,感覺...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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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溟順著她指的方向感知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有意思。那裏...按理說應該是一片‘虛無廢墟’,是上古大戰打碎的空間裂隙殘留之地,法則混亂,幾乎沒有任何價值,連最低等的魔物都不願靠近。”
    “要去看看嗎?”夜璃問道。那呼喚中的悲傷與親切,讓她無法輕易忽視。
    蒼溟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道:“作為主宰,探查自己領地內的未知,是你的權力,也是你的責任。不過,廢墟之地法則紊亂,一切小心。”
    夜璃點頭。她心念一動,通過契約向四位魔將傳達了警戒的命令,隨即身形化作一道暗影,融入了岩壁之中,向著呼喚傳來的方向潛行而去。
    越是靠近那片所謂的“虛無廢墟”,周圍的景象就越是怪異。扭曲的岩石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揉捏過,空間呈現出不自然的褶皺,光線在這裏變得黯淡而扭曲,甚至連魔氣都變得稀薄而混亂。
    在這裏,暗影穿梭都變得有些困難,空間結構極其不穩定。
    終於,她抵達了呼喚的源頭。
    那是一片巨大的、如同鏡麵般破碎的平台,平台由某種未知的黑色玉石構成,上麵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裂痕。在平台的正中央,插著一截斷裂的、焦黑色的...骨頭?
    那骨頭隻有手臂長短,通體焦黑,仿佛被雷霆劈過,又被魔火灼燒,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動,如同死物。但那股微弱而清晰的呼喚,正是從這截焦骨中傳出。
    夜璃謹慎地靠近,萬魔之心在此刻平穩地搏動著,並未示警,反而傳遞出一種...淡淡的共鳴與哀傷。
    她蹲下身,仔細打量著這截焦骨。從形態上看,這似乎是一截...指骨?
    是誰的指骨,會遺落在這法則混亂的廢墟之地?又為何會與她的萬魔之心產生共鳴?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手,輕輕觸碰那截焦黑的指骨。
    就在指尖與骨頭接觸的刹那——
    “轟!”
    夜璃的腦海仿佛有驚雷炸響!一幕幕破碎而模糊的畫麵如同決堤的洪水,衝入她的意識!
    她看到了無盡的星空,看到了璀璨的神庭,看到了一場席卷諸天萬界的慘烈大戰...無數強大的身影在碰撞中隕落,星辰如同煙花般寂滅...
    而在那畫麵的最後,她看到了一隻巨大無比的、纏繞著無盡雷霆與混沌之氣的巨手,從宇宙深處拍落,目標直指...一道模糊的、散發著與她同源氣息的偉岸身影魔主?)。那偉岸身影怒吼著迎擊,但在那巨手之下,顯得如此渺小...
    “哢嚓!”
    一聲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骼斷裂聲在她靈魂中響起。她“看”到,那偉岸身影的一根手指,在對抗中被硬生生擊斷,剝離,然後被混亂的時空亂流卷走,最終墜落於此...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
    夜璃猛地收回手,踉蹌後退幾步,臉色蒼白,呼吸急促。那些畫麵中蘊含的信息和那股毀滅性的力量餘韻,讓她心神巨震。
    那截指骨...竟然是上古魔主身體的一部分?!在與某個無法想象的恐怖存在交戰時,被擊斷遺落於此?!
    難怪萬魔之心會與之共鳴!
    她再次看向那截焦黑的指骨,目光已然不同。它不再是一件死物,而是一段被塵封的、慘烈曆史的見證,是魔主隕落真相的...一塊碎片!
    就在夜璃心潮澎湃,試圖理清腦海中紛亂的信息時,異變再生!
    那截一直沉寂的焦黑指骨,突然輕微地震動起來,表麵那些焦黑的痕跡開始剝落,露出底下晶瑩如玉、卻布滿了無數細微裂痕的骨質。
    一股雖然微弱、卻本質極高、帶著不屈與滔天怨念的意誌,從指骨中緩緩蘇醒。
    一個沙啞、破碎,仿佛隔著萬古時空傳來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在夜璃腦海中響起:
    “心...心髒...的...氣息...”
    “後來者...”
    “小心...‘天’...祂...未曾...真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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