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來吧,我親愛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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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月淩空,赤光如血,將魔淵殿的棱角染上一片淒豔。遠方萬骸祖地連接天地的暗紅寂滅光柱,如同世界潰爛的傷口,不斷泵出毀滅的波動。混沌身失聯、翡翠夢境封閉的消息,更如同冰水澆頭,讓夜璃瞬間通體生寒。
    計劃全亂!
    救治蒼溟的生命之泉希望渺茫,唯一的“引子”線索又指向萬骸祖地核心。而此刻,阻止“寂滅之核”蘇醒,並尋找“初始魔紋”與“陰陽混沌土”,成了必須同時完成、且迫在眉睫的任務!
    “岩罡所部情況如何?”夜璃強行壓下心中的焦躁,聲音冷冽如冰,詢問魂嘯。
    “回主上!岩罡大人已率軍抵達萬骸祖地外圍,結成了‘萬魔戮神陣’,暫時阻擋了寂滅能量的進一步擴散,也與歸墟教團的外圍守衛發生了激烈衝突!但祖地核心的寂滅光柱能量太強,大軍無法靠近,岩罡大人傳訊,儀式核心區域似乎有極強的結界守護,強攻傷亡極大,且效果不顯!”
    果然如此。歸墟教團經營已久,豈會沒有防備?
    夜璃目光掃過身旁氣息起伏不定的熵。它那光暗交織的身影在血月下顯得更加模糊,似乎仍在抵抗著來自寂滅光柱的同源召喚,顯得十分痛苦。
    “你…狀態如何?”夜璃沉聲問道。熵是上一紀元的“逆序者”,其實力深不可測,若能恢複部分,將是極大的助力。但同樣,它與“寂滅之核”的同源關係,也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很糟…”熵的意念斷斷續續,“萬載囚禁…本源枯竭…此刻…更受‘終焉’召喚…難以…凝聚力量…需…時間…與…能量…”
    時間?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能量?葬神淵此刻彌漫的寂滅能量倒是龐大,但那是毒藥,豈能吸收?
    夜璃眉頭緊鎖,目光再次落到手中三塊嗡鳴震顫的“初始魔紋”碎片上。暗紅骨片、水晶碎片、混沌晶體,三者形成的三角光柱雖已散去,但彼此間的共鳴卻越發強烈,並且共同指向萬骸祖地的方向,仿佛受到了某種本能的吸引。
    是了!“初始魔紋”是封印“寂滅之核”的關鍵,它們彼此之間,以及與那可能存在的完整魔紋之間,必然存在著感應。
    一個大膽而瘋狂的計劃,在夜璃腦海中迅速成形。
    “魂嘯,傳令岩罡,改變策略!以騷擾、牽製為主,不必強攻結界,保存實力,等待我的信號!”
    “屠、幽,你二人整合魔淵殿所有留守力量,隨時準備接應,或應對其他突發狀況!”
    夜璃迅速下達命令。既然強攻不行,那就隻能行險一搏!
    她看向熵,眼神銳利:“你需要能量和時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但你需要證明你的價值,並且…壓製住你對‘那個存在’的同源感應,至少在我達成目的之前!”
    熵那模糊的“麵部”兩點星芒閃爍了一下,傳遞出堅定的意念:“…可以…‘初始魔紋’碎片…能助我…暫時隔絕…召喚…並轉化…部分…無害能量…但需…靠近…核心…”
    “好!”夜璃不再猶豫,“那你我便聯手,闖一闖這龍潭虎穴!目標,萬骸祖地核心,三骨交匯之處!”
    她要將自己作為尖刀,憑借三塊魔紋碎片的共鳴與指引,以及熵對寂滅之力的了解,直接穿透歸墟教團的層層防禦,直插儀式心髒!同時尋找完整的“初始魔紋”以及“陰陽混沌土”!
    這無疑是孤注一擲!一旦失敗,不僅自身難保,更將加速“寂滅之核”的蘇醒。
    但此刻,已沒有更好的選擇。
    夜璃深吸一口氣,將自身狀態調整至巔峰。魔皇劍懸於身側,三塊魔紋碎片被她以混沌魔元包裹,懸浮於身前,彼此共鳴形成的微光連成一片,如同一盞指引方向的明燈。她看向熵:“跟緊我!”
    話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混沌流光,撕裂血色天幕,朝著萬骸祖地方向疾馳而去!熵那模糊的身影化作一道似光似暗的流影,緊緊依附在魔紋碎片散發的微光周圍,借助其力量抵抗著召喚,並悄然吸收著碎片轉化出的、精純而無害的原始能量,恢複著自身。
    越是靠近萬骸祖地,那股毀滅性的寂滅威壓便越是恐怖。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死亡與腐朽氣息,大地幹裂,草木枯敗,甚至連空間都變得脆弱而不穩定。
    下方,魔淵大軍結成的“萬魔戮神陣”黑氣衝天,與歸墟教團外圍守衛爆發的戰鬥異常激烈,魔氣與寂滅能量碰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能量亂流四處肆虐。
    夜璃沒有理會下方的戰局,她將速度提升到極致,憑借著魔紋碎片的共鳴指引,以及混沌身對空間法則的感悟雖本尊與分身意識獨立,但部分感悟共通),如同一條遊魚,在混亂的能量風暴與空間褶皺中穿梭,巧妙地避開了大部分外圍的攔截和結界。
    偶爾有零星的、由精純寂滅能量構成的守衛或者探測結界發現她,也被她以魔皇劍配合混沌劍氣,或熵悄然釋放出的一絲同源寂滅氣息幹擾,迅速解決或蒙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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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目標明確,速度奇快,竟真的被他們穿透了層層阻礙,不斷逼近那暗紅色光柱的核心源頭!
    終於,一片巨大的、被暗紅色能量屏障徹底籠罩的區域出現在眼前。屏障之內,隱約可見三具如同山嶽般巨大的骸骨,呈三角之勢矗立,它們的骨骼呈現出暗金、蒼白與漆黑三種顏色,分別散發著不同的至尊威嚴,但此刻都被那中央升騰的、粘稠如血的寂滅光柱所侵染、扭曲。光柱的底部,隱約可見一個複雜的、由無數骸骨與符文構築的祭壇!
    那裏,就是儀式核心!三骨交匯之處!
    然而,就在夜璃準備一鼓作氣,憑借魔紋碎片嚐試穿透這最後一道屏障時——
    異變再生!
    她身前的三塊魔紋碎片,突然不受控製地劇烈震顫起來,發出的共鳴光芒不再是溫和的指引,而是變得急促、尖銳,仿佛在預警,又仿佛在…恐懼?
    緊接著,那暗紅色的能量屏障表麵,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一個冰冷、戲謔,帶著一絲熟悉感的聲音,緩緩從屏障內傳出:
    “嗬嗬…本皇的‘好女兒’,你終於…親自送上門來了。”
    屏障如同簾幕般向兩側分開,一道身影,在漫天血光與寂滅能量的簇擁下,緩緩踏步而出。
    他身著一襲繡著暗金魔龍紋路的皇袍,麵容威嚴俊朗,與夜璃有著幾分相似,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此刻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野心與毀滅欲望,周身散發出的氣息,赫然達到了魔皇巔峰,甚至…隱隱觸摸到了更高的層次!
    正是夜璃的生父,天鳳皇朝曾經的皇主,如今歸墟教團的最高主宰——夜天行!
    夜天行的出現,完全出乎夜璃的預料!她本以為主持儀式的會是歸墟教團的大祭司或其他高層,沒想到竟是她的父親親自坐鎮於此!
    而且,從他的稱呼和語氣來看,他顯然早已料到夜璃會來,甚至…可能一直在等她?
    “是你…”夜璃眼神冰冷,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父親不僅投靠了歸墟教團,似乎還在其中占據了極高的地位?那他知不知道慕清柔挖走她混沌鳳靈根的真相?還是說…他也參與其中?
    無數的疑問瞬間充斥腦海。
    夜天行負手而立,目光掃過夜璃,以及她身旁那模糊的熵和懸浮的三塊魔紋碎片,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與了然。
    “不愧是我的女兒,果然氣運驚天。不僅得到了魔皇劍的認可,統一了葬神淵大半勢力,竟然連這等上古魔紋碎片,以及…一個活著的‘逆序者’殘魂,都能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為父真是…欣慰不已。”
    “你投靠歸墟教團,引動寂滅之核,究竟想做什麽?”夜璃握緊了魔皇劍,劍鋒直指夜天行。
    “做什麽?”夜天行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癲狂,“當然是打破這令人作嘔的、不斷輪回的宿命!舊的天道已然腐朽,新的紀元當由毀滅中誕生!而吾,將成為新紀元的開辟者與主宰!至於你們…”
    他目光驟然變得冰冷而殘酷:“你,我的好女兒,你體內流淌著我的血脈,又匯聚了如此多的機緣氣運,正是喚醒並承載‘吾主’意誌,助其徹底降臨此界最完美的‘容器’!而你帶來的這些魔紋碎片和逆序者殘魂…則是獻給吾主,助其恢複力量、掃平一切障礙的最好祭品!”
    容器?祭品?
    原來,歸墟教團和夜天行的最終目的,不僅僅是喚醒“寂滅之核”,而是要讓它以夜璃的身體為容器,徹底降臨世間!而她自己,從一開始,就是被選定的犧牲品!
    就在夜天行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猛地抬手,朝著夜璃虛空一抓!
    一股無形卻龐大無比的束縛之力驟然降臨,並非針對她的身體,而是直接作用在她的血脈本源與靈魂深處!那是源自父女血脈的某種詭異聯係,混合了歸墟教團秘法的力量,竟讓夜璃體內的魔元瞬間凝滯,靈魂也傳來一陣劇烈的撕扯感!
    與此同時,下方祭壇中央那粘稠的寂滅光柱,仿佛受到了指引,分出一股更加凝練、更加恐怖的暗紅色能量,如同一條猙獰的巨蟒,朝著夜璃咆哮而來!光柱之中,一雙巨大無比、充滿了無盡毀滅與饑餓意誌的暗紅眼眸,緩緩睜開,死死地盯住了夜璃!
    “來吧,我親愛的女兒!回歸‘父親’的懷抱,與吾主融為一體,共同見證…這舊世界的終焉!”
    夜天行臉上露出了狂熱而扭曲的笑容。
    夜璃奮力掙紮,混沌魔元瘋狂衝擊著血脈束縛,魔皇劍發出不甘的錚鳴,三塊魔紋碎片光芒急閃,熵也爆發出力量試圖幹擾,但那源自血脈的禁錮與寂滅光柱的吞噬之力太過強大,她的身體竟不由自主地被朝著光柱的方向拖拽而去!
    千鈞一發之際,夜璃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猛地看向身旁的熵,以及那三塊魔紋碎片。
    “助我!”
    她不再抵抗那股拖拽之力,反而將全部心神與力量,連同三塊魔紋碎片的共鳴,以及熵傳遞過來的部分寂滅本源理解,全部灌注到魔皇劍之中!
    一道凝聚了她所有力量、意誌與感悟的終極劍意,開始在她眉心凝聚。那不是斬向夜天行,也不是斬向寂滅光柱,而是…斬向自身!斬向那被鎖定的血脈與靈魂聯係!
    她要斬斷這宿命的枷鎖!哪怕…代價是魂飛魄散!
    就在這自毀式的劍意即將爆發的前一刹那——
    異變,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那一直懸浮於夜璃身前,與另外兩塊碎片共鳴的、得自血海之主的暗紅骨片,突然毫無征兆地…爆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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