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棋子,已經入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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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骨軒內,夜璃盤膝而坐,周身籠罩在一層氤氳的血色與清輝交織的光暈中。“血骨生機膏”強大的藥力正瘋狂修複著她破損的肉身,斷裂的骨骼在劈啪作響中愈合,幹涸的經脈如同久旱逢甘霖,貪婪地汲取著生機。而“安魂涎”則化作清涼的溪流,滋養撫慰著她布滿裂紋的神魂。
    然而,在那看似平穩的恢複過程之下,一場無聲的凶險較量,正在她識海的最深處展開。
    那絲由血煞玉髓能量中隱藏、借助神魂衝擊悄然種下的隱晦印記,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蟲,緊緊附著在她神魂本源的邊緣,散發著與黑骨幫主同源的煞氣波動,並試圖緩慢地侵蝕、同化她的神魂,將其轉化為一個可以被隨時監控、甚至控製的“坐標”。
    “好陰毒的手段……” 夜璃心中寒意凜冽。這絕非普通的監控印記,其中更蘊含著一絲惡毒的“奴役”道則,若非她神魂本質是混沌,對異種能量極為敏感,加之盤古斧在吸收玉髓時本能地排斥了絕大部分負麵能量,恐怕真會被其得逞。
    黑骨幫主,果然從未真正信任她,所謂的合作,不過是利用與掌控的前奏。
    不能強行驅除。這印記與她的神魂貼得太近,且蘊含著一絲神境巔峰的煞氣本源,強行抹除,很可能導致兩敗俱傷,甚至可能立刻驚動種印者。
    必須智取。
    夜璃心念電轉,《混沌天經》的奧義在心頭流淌。混沌,包容萬物,亦可化納萬物。這印記本質也是一種能量,一種道則的體現……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她心中形成。
    她並未試圖去攻擊或排斥那枚印記,反而主動放緩了“安魂涎”對神魂的修複,小心翼翼地引導著一絲絲最為精純的混沌之氣,如同最細膩的工筆,開始……緩緩包裹那枚印記。
    不是驅趕,而是……“浸潤”,是“同化”!
    她要以自身混沌本源,模擬出與那印記相似卻又更高層次的煞氣波動,悄無聲息地將其從內部瓦解、吸收,轉化為滋養自身神魂的養料!這個過程必須極其緩慢、極其精細,不能引起印記的絲毫反彈。
    這是一個水磨工夫,也是對《混沌天經》掌控力的極致考驗。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外界,黑骨幫提供的資源源源不斷,她的肉身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氣息逐漸變得強盛。而識海內,那場無聲的戰爭也在持續。那枚隱晦的印記,在混沌之氣潛移默化的浸潤下,其邊緣開始變得模糊,那絲屬於黑骨幫主的煞氣本源,被一絲絲地抽離、轉化……
    數日後。
    靜骨軒的大門被輕輕敲響。
    夜璃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閃而逝,深邃如淵。她的傷勢已然恢複了七成左右,雖然距離巔峰狀態尚有距離,但已有了足夠的自保之力。更重要的是,識海深處那枚隱患印記,已被她成功“消化”了大半,剩餘的部分也被徹底隔絕封印,再也無法興風作浪。
    “進來。”
    門被推開,來的正是情報販子老疤。他臉上堆著熟悉的市儈笑容,但眼神深處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夜璃客卿,您要的關於燈塔和外界勢力的情報,小的已經初步整理好了。” 老疤恭敬地遞過一枚散發著微弱精神波動的骨片。
    夜璃接過骨片,神識沉入其中,大量信息瞬間湧入腦海。
    關於燈塔:信息與黑骨幫主所言大同小異,強調其能源枯竭,以及塔內“試煉回廊”的危險與機遇。補充了一些關於塔內可能存在“塔靈”,以及某些特定區域如能源核心、觀測台等)極度危險的描述。
    關於離開方法:眾說紛紜,除了已知的幾種,骨片中還提到一個較為隱秘的傳說——若能修複燈塔的部分功能,或許能啟動其遠古的“星門傳送陣”,直接離開虛無之海。但這需要找到失落的“控製核心”和龐大的能量。
    關於外界勢力:這才是夜璃關注的重點。骨片中提到,近段時間,確實有幾股陌生的勢力通過不同方式並非都是冥舟擺渡)進入了燈塔廢墟,都在暗中打聽“斧形神物”的消息。
    一股勢力,衣著華麗,氣息堂皇正大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疑似與“神域”有關。
    另一股,行蹤詭秘,氣息冰冷死寂,所過之處,連煞氣都似乎被凍結,極似“永寂之主”的麾下。
    還有一股,最為神秘,幾乎不與外人接觸,但有人隱約看到他們穿著灰白色的道袍……這讓夜璃瞬間想到了“歸墟道人”!
    最後,骨片中還提到,集市裏似乎還有一些零散的、不屬於以上三方的探子,也在關注斧頭的消息,目的不明。
    情況比她預想的還要複雜!三大敵對的霸主勢力,竟然都派了人進來!是因為盤古斧最後爆發撕裂空間時,氣息泄露,被他們追蹤到了大致方向?還是這燈塔本身,就有特殊之處,吸引了他們?
    “可有這些勢力落腳點的具體信息?” 夜璃收起骨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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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疤搓了搓手,露出為難的神色:“客卿,這些人都很警惕,行蹤不定。神域那幫人似乎對塔身很感興趣,經常在靠近塔基的區域活動;永寂那夥人神出鬼沒,像是在找什麽東西;歸墟那幾個,更是深居簡出……具體位置,很難確定。”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道:“不過,小的打聽到,神域那幫人,似乎今晚會在‘碎星酒館’與人交易一批從塔內帶出來的‘星光砂’,或許是個機會……
    碎星酒館……星光砂……
    夜璃眼中閃過一絲思索。神域的人對塔身感興趣?星光砂是修複某些陣法或煉製光屬性法寶的材料,他們收集這個做什麽?與修複燈塔的傳說有關?還是另有所圖?
    無論如何,這是一個接觸和了解神域在此地動向的機會。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夜璃點了點頭,取出一個小玉瓶拋給老疤,裏麵是幾滴她之前淨化高危礦石時,順手凝練的、剔除了狂暴屬性的精純血煞能量液,對修煉煞功的人來說是無價之寶,“這是酬勞。”
    老疤接過玉瓶,略一感知,頓時喜形於色,連聲道謝:“多謝客卿!多謝客卿!以後有什麽吩咐,盡管找我老疤!”
    打發走老疤後,夜璃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恢複了不少的身體。她走到窗邊,看向外麵那片混亂而危險的殘骸集市,以及遠方那高聳入“虛無”的燈塔巨塔。
    傷勢未愈,強敵環伺,黑骨幫心懷鬼胎……前路依舊遍布荊棘。
    但,她必須主動出擊。被動等待,隻會讓危險不斷累積。
    今晚,碎星酒館。
    她要去會一會那些神域來客,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麽名堂,順便……或許能探聽到一些關於外界,關於神域對盤古斧追查進度的消息。
    她換上了一件黑骨幫提供的、帶有兜帽的普通黑色鬥篷,將盤古斧用特製的布條纏繞背負在身後,收斂氣息,悄然離開了靜骨軒,融入了集市川流不息、龍蛇混雜的人流之中。
    然而,夜璃沒有注意到,在她離開後不久,靜骨軒角落的陰影裏,一道如同水波般的漣漪輕輕蕩漾,一個穿著灰白色道袍、麵容模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現,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兜帽下,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帶著玩味與冰冷的輕笑:
    “混沌的氣息……盤古斧的波動……還有歸墟印記被化解的痕跡……果然是你。”
    “棋子,已經入局了……”
    身影緩緩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而此刻,混入人群的夜璃,忽然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悸,仿佛被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盯上,她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卻隻看到集市中熙熙攘攘、形態各異的迷失者們,並無任何異常。
    是錯覺嗎?
    她皺了皺眉,壓下心中的不安,繼續朝著碎星酒館的方向走去。
    卻不知,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她周圍,緩緩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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