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囚籠？”
    “真正的混沌之海？”
    墨淵的話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夜璃和柳清音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尤其是夜璃，她想起了在輪回印衝擊下看到的那些記憶碎片——被神域剝奪、鎮壓的場景。難道那所謂的“神域”，並非天地正統，反而是……囚禁他們的牢籠？
    墨淵看著夜璃眼中閃過的震驚與思索，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他緩緩踱步，聲音帶著一種追憶萬古的滄桑：
    “你以為，這方天地便是宇宙的全部嗎？你以為，那些高高在上、自詡為秩序化身的神隻，便是亙古存在的正統嗎？”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錯了，大錯特錯。”
    “在無盡久遠之前，存在的是一片無拘無束、孕育無限可能的……混沌之海。那裏，沒有所謂的秩序與混亂之分，沒有正邪對立，隻有最本源、最純粹的‘存在’與‘演化’。而我們，”他指向夜璃，又指了指自己，“便是誕生於那片海洋的……本源之靈。”
    “然而，某些厭倦了永恒‘混沌’、渴望‘絕對秩序’的存在，他們聯合起來，以無上偉力，強行從混沌之海中撕裂出了一片區域，設下藩籬，製定了所謂的‘天道法則’，將其打造成了一個巨大的……試驗場，或者說，囚籠。”
    墨淵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恨意：“他們自稱為‘神’，建立了‘神庭’，將一切不符合他們秩序理念的存在，皆視為‘魔’，視為‘汙穢’，予以淨化、鎮壓、剝奪！你我所擁有的混沌本源，在他們眼中，便是必須清除的‘原罪’！”
    夜璃的心髒猛地一跳，那些被剝奪、被鎮壓的記憶碎片再次清晰起來，一股源自靈魂本源的屈辱與仇恨熊熊燃燒！原來如此！原來那些神域雜碎，並非天地主宰，而是一群竊賊！是一群將他們囚禁於此的獄卒！
    柳清音也是聽得心神搖曳，她所認知的世界觀正在被顛覆。如果墨淵所言為真，那她這身負“誅魔”使命的劍種，又算什麽？神庭用來清除“囚犯”的工具嗎？
    “那……歸墟之門又是什麽？”夜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抓住關鍵問道。
    “歸墟？”墨淵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它既是這片囚籠的‘垃圾處理場’，是神庭用來湮滅一切他們無法掌控之物的終點……同時，也是這片囚籠最薄弱的‘牆壁’，是連接著外界真正混沌之海的……裂縫！”
    他看向夜璃掌心的歸墟本源，以及她身上的寂滅印記：“你所感受到的寂滅，並非單純的毀滅，更是回歸本源的呼喚！打開歸墟之門，我們便能打破這囚籠，重返故土！”
    他的話語充滿了煽動性，為夜璃描繪了一條複仇與歸家的道路。
    然而，夜璃並未被完全衝昏頭腦。她冷冷地看著墨淵：“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自己打開？以你的實力，加上我這所謂的‘鑰匙’，應該不難吧？”
    墨淵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與凝重：“若真如此簡單，我又何必等待萬載？歸墟之門被神庭以無上神力封印，更是留下了‘守門人’看守。強行衝擊，隻會引來神庭的雷霆打擊。更重要的是……”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柳清音，那眼神讓柳清音感到一陣寒意。
    “打開門，需要力量。而維持通道的穩定，讓我們能夠安全通過，而不被門後那狂暴的混沌亂流撕碎……則需要一種特殊的‘平衡之力’。”墨淵緩緩道，“一種能夠同時容納混沌與秩序，能夠欺騙乃至暫時屏蔽神庭監測的……力量。”
    他指著柳清音，一字一句地說道：“而她，你這枚意外的棋子，這融合了混沌魔氣、誅魔劍意，甚至可能還沾染了一絲佛門氣息的‘混沌劍嬰’……便是目前我所能找到的，最完美的‘穩定器’！”
    穩定器？！
    柳清音臉色瞬間煞白！她終於明白，為何墨淵會說她是“關鍵的鑰匙”！原來她的作用，並非開啟，而是在開啟之後，作為維持通道的“耗材”？！
    夜璃的眼神也徹底冰冷下來，殺意如同實質般鎖定了墨淵：“你想用她來做祭品？”
    “祭品？不，那太浪費了。”墨淵澹澹道，“是融合。將她的力量，她的道，徹底融入通道，以其獨特的本質，構築一條臨時的、穩定的橋梁。當然，這個過程對她而言，或許……並不愉快。”
    他的語氣平澹，卻透著一種視眾生為螻蟻、為工具的冷漠。
    柳清音握緊了手中的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她終於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在這些真正的古老存在眼中，究竟算什麽。
    夜璃緩緩上前一步，擋在了柳清音身前，與墨淵遙遙對峙，冰冷的聲音斬釘截鐵：
    “她，是我的。誰也不能動。”
    墨淵看著她那護犢子般的姿態，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隨即又化為一絲玩味：“哦？吾之半身，你似乎……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羈絆’？這可不像是純粹的混沌魔靈該有的情緒。”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威脅：“別忘了，沒有我的魔紋引導，沒有我給你的傳承，你走不到今天。與我合作，是我們重返故土、向神庭複仇的唯一途徑。為了一個區區‘穩定器’，你要放棄這一切嗎？”
    就在夜璃與墨淵之間的氣氛再次變得劍拔弩張之時——
    哢嚓！
    一聲輕微的碎裂聲，從這片凝固的混沌星空深處傳來！
    隻見那被墨淵力量定格的星空景象，竟然如同鏡麵般，開始出現一道道細微的裂痕！裂痕之中，隱隱透出另外一種更加古老、更加威嚴、仿佛代表著此方天地“絕對秩序”的……金色光芒！
    一個充滿無上威嚴與怒意的宏大聲音，穿透了空間的阻隔，猛地降臨：
    “域外天魔，安敢蠱惑天命，窺伺門扉？！當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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