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最後的征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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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竊火者之血?”
    蒼暉的話語,如同驚雷,在夜璃的心湖中炸開滔天巨浪。
    她是誰?她是自魔淵歸來的複仇者,是背負著阻止滅世使命的旅人,是身具歸墟與源初之力的異數。可“竊火者”……這個稱謂背後所代表的含義,遠比這些更加古老,更加沉重,更加……禁忌!
    難道她一路追尋的目標,那需要被摧毀的“竊火者祭壇”,竟與她自身的血脈根源,有著某種不可思議的聯係?
    夜璃的沉默與瞳孔的收縮,盡數落在蒼暉眼中。這位身經百戰的旗主,目光如炬,並未催促,隻是靜靜地等待著,那緊握斷劍的手,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顯露出他內心遠不如表麵那般平靜。
    “我不知曉何為‘竊火者之血’。”夜璃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沙啞,“我名夜璃,來自界外,為阻‘終末’、破祭壇而來。我的力量,源於魔淵,源於一場……蛻變與複仇。”
    她將自己並非此界之人,以及歸來後遭遇的一切,包括獲得星核羅盤、知曉三十日倒計時、巫族饋贈、遭遇清除序列、流落荒原直至找到這裏的經曆,簡要卻清晰地告知了蒼暉。唯有關於魔淵之主的具體身份與歸墟奇點的細節,她隱去未提。
    “……我所知關於‘竊火者’的一切,皆源於‘星核羅盤’的警示與巫族大長老的告知,那是需要被阻止的、引動‘鏽蝕月光’與‘最終收割’的災禍之源。”夜璃最後說道,目光坦蕩地迎向蒼暉,“旗主所言‘逆陣’需竊火者血脈方能啟動,與我認知截然相反。還請明示。”
    蒼暉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皺紋如同刀刻,在淡金色的旗火光暈下顯得愈發深邃。直到夜璃講完,他才長長地、帶著無盡疲憊地歎了口氣。
    “果然……曆史的真相,早已被塵埃與鮮血掩埋,被‘終末’的謊言所扭曲。”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穿越萬古的悲涼。
    他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裂穀上方的煞氣,看到了遙遠的過去。
    “你所知的‘竊火者’,是引動災禍的罪魁禍首,對嗎?”他問,卻不需夜璃回答,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但你可曾想過,若他們真是罪魁,為何要以自身為祭品,啟動那所謂的‘祭壇’?為何那祭壇需要不斷抽取天地生機,而非依靠他們自身的力量?”
    夜璃心神劇震。這個問題,她並非沒有想過,但一直被羅盤的警示和巫族的認知所引導,未曾深究。
    “真正的曆史是,”蒼暉的語氣變得肅穆而崇敬,“在‘終末’的陰影初次籠罩諸天萬界,萬物凋零,文明之火即將徹底熄滅的至暗時刻,是一群先驅者,他們不甘坐以待斃,以莫大的勇氣與犧牲,毅然闖入了被‘終末’力量侵蝕的源初之地——‘永恒暗麵’!”
    “他們從‘終末’的手中,強行‘竊取’了最初的火種——那代表著生命、文明、希望與無限可能的‘源初之火’!並將這火種帶回,點燃了各個世界殘存的文明之光,延緩了‘終末’的進程!”
    “他們,才是真正的英雄,是文明的盜火者,是希望的開創者!他們,被尊稱為——‘竊火者’!”
    真相,如同沉重的閘門,在夜璃麵前轟然打開,露出了後麵被掩埋萬古的壯烈與悲歌。
    “那……祭壇……”夜璃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祭壇,最初並非‘竊火者’所建。”蒼暉的眼神變得冰冷而仇恨,“那是‘終末’模仿‘竊火’儀式,扭曲、汙染後建立的逆向裝置!它並非為了延續文明,而是為了更快、更徹底地收割所有被‘源初之火’照亮過的世界的生機!”
    “它篡改了因果,顛倒了黑白,將真正的救世主汙蔑為引來災禍的罪人!而啟動這邪惡祭壇,引動‘鏽蝕月光’進行最終收割的,也根本不是‘竊火者’的血脈,而是‘終末’投入其中的、它們精心培育的扭曲傀儡!”
    “至於‘逆陣’……”蒼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夜璃身上,帶著一種近乎灼熱的期盼,“那是真正的竊火者先輩,在洞悉了‘終末’的陰謀後,於祭壇建立之初,暗中布下的最後的後手!它深藏在祭壇結構的核心逆位,唯有身負純粹竊火者血脈與意誌的傳承者,以其血脈為引,以其不屈的‘竊火’意誌為火種,方能將其激活,逆轉祭壇的收割流程,將其……徹底引爆!”
    他向前一步,氣勢逼人:“現在,告訴我,夜璃!你或許不知自身血脈來源,但你敢於向死而生,向那不可戰勝的‘終末’揮劍,欲從祂手中‘竊取’這一線生機!這份意誌,與遠古的竊火者何異?!”
    “星核羅盤選擇你,龍魂認可你,盟約信物指引你找到這裏!這一切,絕非巧合!”
    “你的身上,流淌著的,即便不是最純粹的竊火者之血,也必然是繼承了其‘意誌’與‘因果’的……薪火傳人!”
    薪火傳人!
    四個字,如同洪鍾大呂,在夜璃腦海中轟鳴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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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了自己魔淵歸來後,那新生力量的特性——兼具毀滅與新生,仿佛能吞噬一切,又能孕育一切。想起了源初禁印與歸墟奇點那看似矛盾卻又統一的存在。想起了自己麵對絕境時,那永不屈服、誓要撕破黑暗的決絕!
    難道……這一切的背後,真的與那遠古的“竊火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她的重生與歸來,並非偶然,而是某種……宿命或者說責任的延續?
    她緩緩抬起自己的手,看著掌心那流轉的灰金色能量,感受著其中蘊含的、仿佛能焚盡萬物又能點燃希望的複雜意蘊。
    “逆陣……在祭壇核心逆位……”她低聲重複著,眼中迷茫漸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洞悉真相後的清明與更加沉重的責任。
    如果蒼暉所言為真,那麽摧毀祭壇的關鍵,不在外部強攻,而在於她能否深入虎穴,找到並啟動那座“逆陣”!而這,需要她證明自己,擁有“竊火者”的資格——不僅僅是血脈,更是那份向死而生、盜取希望的意誌!
    “我明白了。”夜璃抬起頭,目光已然變得堅定如鐵,看向蒼暉,“無論我是否身負竊火者之血,阻止祭壇、破滅終末,都是我必行之事。這‘逆陣’,我去啟動!”
    蒼暉看著眼前女子眼中那熟悉的、如同先輩般燃燒的火焰,斑白的鬢角似乎都因激動而微微顫抖。他重重一頓手中的斷劍,沉聲道:“好!不愧是被盟約選中的薪火!”
    他不再猶豫,伸出另一隻手,並指如刀,猛地劃向那麵插在石柱上的不屈戰旗!
    一道淡金色的、蘊含著不屈戰意與蒼暉自身本命精元的血液,激射而出,融入那獵獵作響的戰旗之中!
    “以我殘軀,以旗為證,燃我戰魂,助爾薪火!”
    隨著他悲壯而決絕的吟唱,那麵不屈戰旗驟然 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旗幟上那輪蒼色旭日圖案,仿佛真的活了過來,脫離旗麵,化作一道 凝練無比的蒼暉流光,如同有生命般,瞬間 沒入了夜璃的眉心!
    夜璃渾身一震,隻覺得一股精純浩大、充滿了不屈戰意與守護信念的力量,融入了她的神魂與源初禁印之中!
    與此同時,一段關於祭壇內部結構、特別是‘逆陣’可能存在的幾個關鍵節點的模糊信息,以及一股能夠短暫模擬、放大“竊火”意誌波動的秘法,如同烙印般,刻入了她的腦海!
    這是蒼暉,以自身殘存的生命與戰旗本源為代價,為她進行的最後一次“加持”與“指引”!
    完成這一切,蒼暉那挺拔的身軀肉眼可見地佝僂了幾分,氣息也變得極度萎靡,但他看著夜璃,眼中卻充滿了欣慰與最後的托付。
    “去吧……孩子……帶著……先輩的……意誌……與……我們的……期盼……”
    “去……點燃……那……逆陣……讓……終末……見證……薪火……之……怒……”
    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終,他靠著石柱,緩緩坐下,閉上了雙眼,唯有那緊握的斷劍,依舊不曾鬆開。
    那麵不屈戰旗的光芒,也隨著他生機的流逝而迅速黯淡下去,唯有旗杆,依舊倔強地指向天空。
    夜璃站在原地,感受著眉心和腦海中多出的東西,看著那為了信念燃盡最後的旗主,心中仿佛有一團火,被徹底點燃。
    她朝著蒼暉與戰旗,深深一躬。
    然後,霍然 轉身,目光 銳利如劍,望向 龍隕之喉的上方,望向那祭壇所在的方向。
    最後的征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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