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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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的晨光透過窗欞,柔和地落在景雲交疊的雙手上。
一個月來,他每日運轉金剛霸體訣時,都會刻意引動體內獸印的力量,讓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靈力與肉身淬煉相互融合。
此刻,他左臂的青龍鱗紋驟然亮起,青芒順著經脈快速遊走。拳峰揮出時,帶起低沉的龍吟之聲,空氣被撕裂出細微的氣旋——青龍之臂的爆發力較之前更勝一籌,甚至能隱約牽動周遭稀薄的木屬性靈氣。
緊接著,右臂的白虎圖騰浮現,殺伐之氣不再是狂躁的衝撞,而是凝練成一線。當這股氣息附在拳頭上時,連靜室堅硬的青石地麵都沁出淡淡的白霜,帶著刺骨的鋒銳。
他後背的玄武龜甲紋路微微一動,景雲深吸一口氣,周身便泛起淡褐色的光暈。他嚐試著將靈力灌入地麵,整座客棧竟傳來微不可察的震顫,比往日的玄武震更顯厚重沉穩。
最後,左手腕的朱雀業火騰起,不再是燎原的熾烈,而是聚成一簇,在指尖明明滅滅。即便如此靠近,旁邊的青銅燈台都未被灼烤,可見其控製力已臻精妙。
景雲緩緩收勢,感受著四象之力與肉體愈發契合,眼底閃過一絲滿意。他已成功突破至築基巔峰的境界,再加上這融於血肉的獸印之力,足以讓他應對更多未知的凶險。
“雪球,你看。”景雲輕聲呼喚。
雪球立刻從角落裏跑了過來,用小腦袋蹭著他的褲腿。景雲笑著彎腰,將它抱了起來。他運轉靈力,讓一絲溫和的朱雀業火在指尖跳動。
雪球好奇地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卻被燙得立刻縮了回去,委屈地“嗚嗚”叫了兩聲。
景雲失笑,連忙散去業火,輕輕撫摸著它的小腦袋安撫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景雲靜立在客棧的庭院中,周身氣血如潮水般洶湧澎湃。築基巔峰的靈力在經脈中奔騰不息,與淬煉至結丹中期巔峰的肉體猛烈相撞,激起劈啪的爆響。
他抬手召出獸印,青龍之臂青筋暴起,青芒裹著撕裂風勢的拳勁,一拳打出,竟將庭院中的空氣打出一道短暫的真空。
白虎圖騰在後背浮現,殺伐之氣凝成實質,劃過空氣時帶起冰裂之聲,讓周圍的溫度都驟降幾分。
腳下的玄武龜甲紋路蔓延開來,將大地之力引入體內。每一次落腳,都讓堅硬的青石板陷下淺淺的坑印,穩如磐石。
朱雀業火在指尖跳躍,與肉體強橫的防禦力完美相融。即便是結丹修士的靈力衝擊,他也有把握硬抗下來。
此前與一位結丹中期的修士切磋,他以青龍拳破去對方的法器,借玄武之力卸去七成攻勢,再用白虎殺意封鎖對方的行動,最後以朱雀火焚燒其靈力,不過十招便占盡上風。
此刻再動,獸印、肉體與靈力三者完美交織。縱使麵對同階巔峰的修士,他亦有十足的把握——築基巔峰的境界下,藏著足以越階碾壓的實力。
景雲低頭看了看趴在腳邊的雪球,它正仰著小腦袋,好奇地看著他演練,時不時發出“嗚嗚”的叫聲,像是在為他加油。
“等我變得更強,就帶你去更好的地方。”景雲輕聲說道,眼中滿是堅定。
景雲輕輕撫上心口的獸印,那四象圖騰隱在皮肉之下,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暖意。但這暖意,卻讓他的脊背泛起陣陣寒意。
這等能與體修功法完美融合的獸印,絕非尋常之物。一旦被宗門大能或隱世老怪察覺,必會被視作奪寶的獵物。
修士界為了天材地寶,父子反目、師徒相殘的事情屢見不鮮,何況是這等能大幅提升戰力的秘寶。他能想象到,那些活了千年的老怪物會如何瘋狂——輕則被擒去剖體研究,重則神魂俱滅,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鐵麵具下的眉頭緊鎖,他攥緊拳頭,骨節泛白。這獸印是助力,更是催命符。在沒有足夠強大之前,絕不能暴露半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轉身回到房間。雪球正蜷縮在床角睡覺,小嘴巴微微張著,還帶著一絲可愛的憨態。
看著雪球安穩的睡顏,景雲心中的戾氣漸漸消散。他輕輕走過去,在床邊坐下,溫柔地撫摸著它柔軟的絨毛。
“有你在,真好。”
景雲合上衣衫,將獸印的氣息斂得一絲不漏,推門踏入市井。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鋪在青石板上,帶著暖烘烘的熱氣。街邊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糖畫攤前圍滿了孩子,銅勺在青石板上遊走,轉出一隻活靈活現的小龍,引得孩子們陣陣歡呼。
他走到一家麵攤前坐下,粗瓷碗裏的陽春麵冒著熱氣,蔥花飄在清亮的湯裏,香氣撲鼻。鄰桌兩個老漢正掰著花生下棋,“將軍!”的吆喝聲驚飛了屋簷下的麻雀。不遠處的戲台子上,花旦的水袖翻飛,咿咿呀呀的唱腔混著鑼鼓聲漫過來,還裹著糖炒栗子的甜香。
景雲捧著麵碗,看著街上往來的行人——挑著菜擔的農婦,追著蝴蝶跑的稚童,還有坐在茶館門口搖著蒲扇打盹的老者。這些瑣碎的煙火氣,比洞府裏純粹的靈氣更能熨帖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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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覺得,比起整日閉關苦修,偶爾看看這人間百態,倒也不算虛度時光。
“老板,再來一碗!”景雲對著老板喊道。
他最近修煉消耗極大,飯量也比往常增加了不少。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陣喧鬧聲。
“聽說了嗎?聽說了嗎?今天有仙人要過來!”賣糖葫蘆的老漢舉著靶子,嗓門比平日亮了三分,唾沫星子濺在糖衣上,“趙將軍親自帶著親兵去城門口迎了,那陣仗,八抬大轎都備好了,說是仙長能呼風喚雨,專克咱們這兒的妖獸!”
旁邊挑著菜筐的婦人踮起腳尖往城門方向望,手裏的青菜都忘了遞:“真的假的?前陣子那妖獸鬧得多凶,要是仙長能除了它,咱們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錯不了!”一個穿短打的後生拍著大腿,興奮地說道,“我剛從城頭下來,看見天邊飄著朵五彩雲呢,估摸著就是仙長駕著來的!趙將軍說了,仙長要在咱們這兒住些日子,往後啊,再也不用怕夜裏有獸吼了!”
人群裏頓時炸開了鍋,驚歎聲、議論聲混著孩童的歡叫,把整條街的熱鬧都翻了個倍。
景雲聽著路人的議論,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絲弧度。他攏了攏衣襟,轉身往客棧走。身後的喧囂還在繼續——人們興奮地猜測著“仙人”的神通,說那五彩祥雲定是仙法所化,說趙將軍迎接的必是能翻江倒海的大人物。
沒人知道,一個多月前那個血夜,是誰憑著一雙鐵拳殺穿妖獸潮,徒手捏碎了沙獄蛇的內丹。那些被朱雀業火焚盡的殘骸,被青龍之臂碾碎的利爪,早隨著風沙埋進了城根下的泥土裏。
趙嶽自然認得他的實力,卻從不敢對外聲張——這位體修強者性情冷僻,從不願露於人前。此刻滿城人翹首以盼的“仙人”,在景雲看來,或許還未必及得上他那日隨手斬殺的獸王。
他推開客棧門,將外麵的熱鬧關在身後。凡人的敬畏總是來得快去得快,與其被捧作神仙,不如守著自己的靜室,繼續打磨那身金剛不壞的筋骨。畢竟,真正的安穩,從不是靠別人嘴裏的“仙人”給的。
回到房間,雪球立刻撲了上來。景雲笑著將它抱起,走到窗邊,看著遠處城門的方向。
“又有熱鬧看了,要不要一起去瞧瞧?”景雲問道。
雪球似懂非懂地蹭了蹭他的臉頰,發出“嗚嗚”的叫聲,像是在答應。
城門緩緩拉開,沉重的吊橋“咯吱”一聲放下。趙嶽將軍帶著親兵列隊相迎,甲胄在日光下閃著寒光,神情肅穆。
百姓們擠在街道兩側,伸長脖子望向遠方——天邊果然飄來一朵五彩斑斕的雲彩,雲頭之上,立著一位白衣女子。她青絲如瀑,腰間懸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璧,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霞光,正是眾人翹首以盼的女仙人。
“仙師降臨,我等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趙將軍單膝跪地,聲音洪亮。身後的親兵和百姓們也紛紛效仿,黑壓壓地跪了一片,場麵十分壯觀。
女仙人足尖輕輕一點,從雲頭飄落在地。她的裙擺掃過地麵,卻不染纖塵,宛如九天仙子下凡。她聲音清冽如泉水:“不必多禮,聽聞此地妖獸作祟,危害百姓,本仙特來相助。”
說罷,她抬手間,袖中飛出數道柔和的白光。這些白光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大的護城結界,將整個城池籠罩其中。百姓們見狀,驚呼著磕頭道謝,連稱“活菩薩”。
人群後方,景雲抱著雪球,靜靜看著這一幕。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心中暗道:“不過是些粗淺的幻術和低階結界,竟能騙得這麽多人信以為真。”
真正的強者,從來都不需要這般招搖。他轉身準備離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的老繭。比起這虛張聲勢的“仙人”,他更相信自己一拳一腳練出來的筋骨。
就在景雲轉身的瞬間,那位女仙人的眸光微微一凝。她的視線越過擁擠的人群,精準地落在了景雲的背影上。
那道背影看似普通,體內卻藏著一股內斂到極致的氣血。那股氣血如同被巨石壓住的火山,雖然不外露,卻帶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嗯?”女仙人眉梢輕挑,心中泛起一絲好奇。她指尖悄悄掐了個法訣,試圖用神識探知更多信息。
然而,她的神識剛一靠近景雲,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彈了回來——對方竟能在無形中隔絕她的神識,這份隱匿氣息的本事,絕非尋常修士所能擁有。
“有趣。”女仙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目光緊緊追著景雲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她方才那副悲憫眾生的模樣淡了幾分,眼底多了一絲探究,“這小小的城池裏,藏著的,倒不止是妖獸啊。”
她收回目光,重新揚起溫和的笑容,接受著百姓們的朝拜。但她的心裏,已經將那個神秘的背影牢牢地記在了心上。
夜幕低垂,月色如水,清冷的月光灑在客棧的庭院中。
景雲剛結束一天的修煉,正準備熄燈歇息,窗外忽然傳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他眉頭微蹙,起身開門,隻見白日裏那位白衣女仙人正立於月下。她衣袂飄飄,宛如謫仙,正是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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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月仙子深夜造訪,不知有何指教?”景雲神色平靜,語氣不卑不亢。
彩月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場:“閣下客氣了,稱呼我彩月便好。白日裏見閣下氣度不凡,心生好奇,故而深夜前來拜訪,叨擾之處,還望海涵。”
景雲側身讓她進屋,淡淡道:“仙子請進。”
彩月走進房間,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牆上掛著的一柄舊劍上,緩緩說道:“閣下隱匿氣息的本事,倒是罕見。白日裏我用神識探查,竟被閣下輕易擋回。這份修為,可不止表麵看起來這麽簡單吧?”
景雲端起桌上的茶壺,給她倒了一杯茶,語氣依舊平淡:“不過是些粗淺的護身手段,讓仙子見笑了。”
彩月卻不相信,她走到桌前坐下,直視著景雲的眼睛:“閣下不必過謙。我能感覺到,你體內的氣血之力極為雄厚,隻是被刻意壓製著。以你的實力,為何屈居於此等小城?”
景雲抬眸與她對視,眼中毫無波瀾:“在哪裏修行不是修行?此地雖小,卻也清淨,正適合我這種閑散之人。”
彩月端起茶杯,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似笑非笑地看著景雲:“閣下倒是看得開。隻是我聽說,前些日子城中妖獸作亂,是一位實力強大的體修出手解決的。不知閣下可有耳聞?”
景雲心中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略有耳聞,據說那位體修實力非凡,一拳便打死了那頭六級獸王。”
彩月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月色:“我觀閣下的身形步法,倒與傳聞中的那位體修有些相似。而且……”她轉過身,目光銳利了幾分,“閣下身上,似乎還殘留著與那妖獸搏鬥過的氣息。雖然很淡,卻瞞不過我的感知。”
景雲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仙子多慮了。我隻是個普通的修行者,與那位體修並無任何關聯。”
彩月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追問。她笑了笑,說道:“或許是我看錯了吧。夜深了,我也該回去了。今日打擾了。”
說罷,她轉身飄出窗外,身形一閃,便消失在月色之中。
景雲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眉頭緊鎖。這個彩月,顯然不簡單。她的洞察力遠超常人,今日之事,恐怕不會就這麽輕易結束。
看來,往後的日子,怕是不能像從前那般清淨了。
他低頭看了看趴在腳邊的雪球,它正睜著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擔憂地看著他。景雲笑了笑,彎腰將它抱起:“別怕,有我在。”
雪球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安撫,用小舌頭舔了舔他的手指,然後舒服地蜷縮在他的懷裏,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
景雲抱著雪球,坐在窗邊,望著窗外清冷的月光。他知道,一場新的風暴,或許正在悄然醞釀。而他,必須做好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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