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文字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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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台崩壞的煙塵尚未完全散盡,文明台周圍的議論聲已如潮水般洶湧而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有修士目瞪口呆,連連驚歎:"體修竟然能練成這樣,當真是可怕!跟雷修、劍修一樣艱難的道路,一旦大成,竟能如此越階碾壓!剛才那記遮天掌,簡直太驚人了!"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就有儒修不服氣地反駁:"哼,不過是些蠻力罷了!我儒修的神語與文字天言,才是這疆域真正的第一!神語一出,可崩山裂地;文字天言,靈力磅礴浩瀚,豈是這些隻會靠肉身硬拚的莽夫能比的?"
    雙方各執一詞,爭論不休。就在這時,人群忽然一陣騷動,紛紛向兩側退開,讓出一條通道。
    一道粉色的身影緩步走了過來。她的裙擺上繡著繁複而精致的落花紋樣,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宛如一朵盛開的桃花。她懷中抱著一架古樸的七弦古琴,琴身泛著溫潤的光澤,一看便知是件不凡的靈寶。
    正是乾元城元嬰期公認的第一女儒修——落花琴。
    她雖是元嬰中期的修為,卻以一手出神入化的琴音術法和精妙絕倫的文字天言,穩壓萬座書院的同輩修士。甚至連不少元嬰後期的儒修,都對她心服口服。追求她的修士,能從文明台一直排到乾元城的城門口,可見其名氣之大。
    流螢看到她徑直走向報名處,瞳孔微微一縮——她完全沒想到,這位聲名赫赫的"元嬰第一",竟然也會親自參賽。
    景雲目光沉靜地望著落花琴那優雅卻帶著一絲傲氣的背影,對剛剛服下丹藥、正在快速恢複的流螢緩緩說道:"她來者不善,看這架勢,恐怕就是衝你來的。先好好休整,恢複靈力和氣血,下一場,才是真正的硬仗。"
    流螢點了點頭,默默握緊了那雙閃爍著冷光的荊金紫爪。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個身著粉色裙裾的女儒修身上,散發著一種比青鳴更加內斂、卻也更加深不可測的恐怖氣息。
    文明台的氣氛,因為落花琴的出現,再次變得凝重起來,空氣中仿佛彌漫著無形的壓力。
    很快,落花琴便報完名,轉身徑直走到了流螢麵前。她的目光在流螢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當年在文風書院見到你時,你還是個捧著書卷、眉眼清秀的小姑娘,安安靜靜的。"落花琴的語氣很輕柔,帶著幾分回憶的色彩,"如今倒成了這般剛毅果決的模樣,當真是天翻地覆的變化。看來,體修這條路,你走得想必並不輕鬆吧?"
    流螢抬起頭,直視著落花琴的眼睛,聲音平靜卻異常堅定:"好不好走,都得走下去。既然選擇了,就不會回頭。"
    落花琴輕笑一聲,那笑容如同春風拂過湖麵,帶著幾分優雅。她的目光隨即轉向站在不遠處的景雲,心中猛地一凜——這個看似普通的中年修士,氣息平和得如同深潭,可那隱而不發的威壓,竟隱隱達到了煉虛中期的境界!
    她終於明白,流螢為何能在短短幾年內脫胎換骨,從一個不起眼的小儒修,成長為如今這般能連敗文風書院高手的體修強者。原來是有這樣一位大能在身後指點。
    景雲迎上落花琴的目光,神色淡然,不卑不亢。他轉頭對流螢叮囑道:"這女子不簡單,她體內的靈力遠比青鳴、金言磅礴深厚,身上多半佩戴著能快速補充靈力的頂級靈寶。跟她打持久戰,對你極為不利。"
    說罷,他從儲物袋中取出兩枚玉佩,遞給流螢。一枚通體潔白,泛著溫潤的白光,正是聚靈佩;另一枚則呈淡藍色,觸手冰涼,帶著絲絲水汽,是凝水佩。
    "這兩件靈寶你拿著。"景雲的聲音依舊平靜,"聚靈佩能幫你快速恢複消耗的靈力,凝水佩則可以持續修複震蕩的氣血。等下交手,不必省著用,全力發揮便是。"
    流螢看著掌心的兩枚玉佩,心中一陣感動。聚靈佩和凝水佩都是極為罕見的頂級靈寶,是師尊平日裏常用的東西,此刻卻毫不猶豫地給了她。她抬頭看向景雲,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師尊,這是您常用的……"
    "拿著。"景雲打斷了她,語氣不容置疑,"比起這些外物,你的實戰經驗和性命更重要。等下對陣落花琴,切記一定要護住心神,萬萬不可被她的琴音擾亂了心智。她的琴音術法,比青鳴的鳴花琴要詭異得多。"
    一旁的鐵壁也連忙補充道:"小師妹,沒錯!那女人的琴看著花哨,實則招招陰柔,專攻人心薄弱之處。你等下直接近身打,別給她吟唱神語、彈奏琴音的機會!一鼓作氣拿下她!"
    落花琴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又恢複了平靜。她對著流螢微微頷首,語氣依舊溫和:"看來,流螢師妹有位好師父,真是讓人羨慕。既然如此,等下交手,我便不再留有餘地了,免得說我欺負你。"
    流螢握緊了手中的雙佩,將它們貼身收好,手腕一翻,荊金紫爪在指尖泛出冷冽的光芒:"隨時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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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中,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開始激烈碰撞——一邊是落花琴身上那種儒修特有的溫潤雅致,卻在優雅之下暗藏著淩厲的鋒芒;另一邊是流螢身上體修獨有的剛猛凜冽,帶著一往無前、永不退縮的決絕。
    文明台的所有修士都屏住了呼吸,緊緊盯著戰台上的兩人,等待著這場元嬰期頂尖女修之間的巔峰對決。
    裁判看雙方都已準備就緒,深吸一口氣,高聲宣布:"流螢對陣落花琴,準備——開始!"
    隨著裁判一聲令下,落花琴抱著她的玉仙琴,緩步走到戰台中央。粉色的裙擺輕輕揚起,每一個動作都優雅得如同踏春而行的仙子,引得台下不少修士發出驚歎之聲。
    她將玉仙琴平穩地放在身前,指尖輕輕落在琴弦上,卻並未立刻彈奏,隻是帶出一股溫潤而厚重的靈力波動,如同平靜湖麵下湧動的暗流。
    "流螢師妹,請多承讓了。"她語氣溫和,仿佛隻是在與人閑聊,指尖卻已在琴弦上輕輕一點。
    "嗡——"
    一聲清越的琴音驟然響起。這琴音並非之前青鳴那種狂躁的殺伐之音,卻帶著一種極強的穿透力,如同細針一般,悄無聲息地直刺人的神魂深處。
    流螢早有防備,太虛心經瞬間全力運轉,同時金剛不壞功也催動到了極致,體表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身上的月風甲更是光芒大盛,全力防禦。
    可即便如此,那看似溫和的琴音仿佛能夠穿透一切防禦,直接鑽入她的腦海之中,讓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神魂都感到一陣輕微的震蕩。
    "果然厲害。"流螢心中暗驚,不敢有絲毫怠慢。體修的優勢在於近身搏殺,必須盡快打斷她的琴音,否則時間一長,自己的心神遲早會被擾亂。
    她當即施展瞬疾閃身法,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如離弦之箭般撲向落花琴!
    麵對流螢迅猛的突襲,落花琴卻顯得不慌不忙,鎮定自若。她左手在琴弦上快速一抹,發出一串急促的顫音,右手則並指成劍,在空中迅速虛劃。
    "神語·鎮!"
    一個丈餘大小的古老甲骨文"鎮"字,在她指尖凝聚成型,帶著沉甸甸的大道威壓,如同一座小山般,朝著流螢當頭壓下!
    流螢瞳孔微微一縮,不敢硬抗。她右拳迅速凝聚力量,將拳風與掌法的技巧結合在一起,帶著剛猛的力道,硬生生轟向那個"鎮"字!
    "轟!"
    拳掌與金色的"鎮"字猛烈碰撞,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巨大的衝擊力讓流螢被震得連連後退三步,手臂傳來一陣麻木感。而那個威力驚人的"鎮"字,也在這一擊之下寸寸碎裂,化作點點金光消散。
    "有點意思。"落花琴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顯然沒料到流螢的肉身力量竟然如此強悍。她指尖再次撥動琴弦,這一次,琴音變得急促而尖銳,如同暴雨將至。
    無數細小的金色文字從琴弦中飛射而出,在空中快速匯聚,形成一片浩瀚無垠的文字海洋,朝著流螢席卷而來。字海翻湧,波濤洶湧,每一個文字都帶著強大的靈力衝擊。所過之處,戰台上堅硬的白玉地麵竟被碾出一道道細密的紋路。
    "黃沙盾!"流螢低喝一聲,體內靈力湧動,黃沙盾瞬間凝聚成型,擋在身前,試圖阻擋這片恐怖的文字海。
    可那些金色的文字卻如同活物一般,極具靈性,順著沙盾的縫隙不斷滲透進來,如同藤蔓般纏向她的四肢,想要將她徹底束縛。
    "鐺鐺鐺!"幾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流螢揮動著荊金紫爪,與那些纏上來的文字不斷碰撞,火花四濺。
    台下的儒修們見狀,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太好了!是落仙子的文字天言!這丫頭肯定擋不住了!"
    "哈哈哈,體修在我儒修的文字天言麵前,根本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落仙子加油!快點結束這場戰鬥,讓這丫頭知道我們儒修的厲害!"
    鐵壁在台下看得心急如焚,忍不住直跺腳:"這文字海太邪門了!小師妹,快用照天鏡反擊啊!"
    景雲卻微微搖頭,眼神依舊銳利地盯著戰台上的局勢:"還沒到時候。她還在試探,流螢也需要適應她的攻擊節奏。"
    流螢在文字海中左衝右突,瞬疾閃身法發揮到了極致,如同一條靈活的遊魚。但文字海實在太過浩瀚,她還是被不少文字擊中,氣血翻湧,體內的靈力也消耗得極快。
    她咬了咬牙,心中一橫,突然將身前的黃沙盾猛地一收。非但沒有後退,反而迎著洶湧的文字海,主動衝了上去!同時,她雙手快速凝聚掌印——遮天掌的巨型掌印在文字海中央轟然炸開!
    "嘭!"
    巨大的掌印與文字海猛烈碰撞,無數金色文字被震得粉碎,化作漫天光點。但文字海的力量實在太強,破碎的文字很快又被更多的文字補上,依舊連綿不絕地湧向流螢。
    不過,流螢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借著掌風炸開的瞬間空隙,身形陡然加速,如同離弦之箭般,竟硬生生在浩瀚的文字海中撕開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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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她已瞬間衝到了落花琴的麵前,戴著荊金紫爪的右手,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聲,狠狠抓向她懷中的玉仙琴!
    "不好!"落花琴臉色微變,她沒想到流螢竟然如此凶悍,而且速度快到了這種地步。倉促之間,她來不及彈奏琴音,隻能迅速催動靈力,凝聚出一層由"防"、"禦"二字組成的金色護盾,擋在身前。
    "嗤啦——"
    荊金紫爪狠狠抓在金色護盾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火花四濺,護盾劇烈震顫,竟被抓出了幾道深深的爪痕!
    "就是現在!"流螢眼中寒光一閃,左手猛地從儲物戒中祭出照天鏡。鏡麵光芒大盛,瞬間對準了落花琴剛要再次彈出琴音的手指。
    "嗡——"
    落花琴下意識彈出的一道琴音,剛一接觸到照天鏡的鏡麵,便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被原樣反射回去。而且經過鏡麵的增幅,那道琴音帶著比之前更強數倍的穿透力,調轉方向,直撲落花琴本人!
    落花琴臉色驟變,心中驚駭不已。她連忙運轉師門秘傳的聞心訣,身形一晃,化作一個淡淡的"隱"字,試圖潛入文字海中來躲避這道反射的琴音。
    可那道被反射的琴音威力實在太強,即便她躲入了文字海,依舊被震得氣血翻湧,那"隱"字虛影也一陣劇烈晃動,險些潰散。
    "機會!"流螢哪肯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她體內的聚靈佩瞬間爆發,溫潤的白光包裹住她的全身,快速流失的靈力如同潮水般回補而來。同時,凝水佩也散發出絲絲清涼,修複著她因震蕩而受損的氣血。
    她將全身所有的力量,包括肉身之力和靈力,都灌注於右掌之上。遮天掌與金剛不壞功的力量完美融合,巨大的金色掌影與她的身影合二為一,如同一顆燃燒的流星般,狠狠撞向文字海中央的落花琴!
    "轟轟轟轟!"
    連續四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文明台的防禦陣法在這股恐怖的力量衝擊下,徹底宣告崩潰。煙塵彌漫,碎石飛濺,看不清戰台中央的具體情形。
    台下的所有修士都驚呆了,目瞪口呆地望著那片煙塵,誰也沒想到,兩個元嬰中期的修士,竟然能打出這般毀天滅地的威勢!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對元嬰期修士實力的認知!
    煙塵漸漸散去,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片比之前更加狼藉的廢墟。流螢和落花琴遙遙相對,都拄著自己的武器,半跪在地上,氣息紊亂不堪,身上更是傷痕累累,狼狽至極。
    流螢的月風甲已經徹底破碎,身上布滿了細小的傷口,鮮血染紅了她的黑衣。落花琴的粉色裙擺也被碎石劃破了好幾處,嘴角掛著一絲觸目驚心的血跡,頭發也有些散亂,哪裏還有半分之前的優雅模樣。
    裁判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咽了口唾沫,高聲宣布:"雙方力竭,傷勢相當,判定為——平局!"
    "平局?!"
    全場先是一片死寂,隨即爆發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巨大的嘩然!
    "什麽?元嬰第一的落仙子,竟然跟一個體修打平了?這怎麽可能!"
    "天啊!這流螢到底是什麽怪物!連落仙子都拿不下她!"
    "體修……竟然真的能跟我們儒修的頂尖高手抗衡!而且還是平局!"
    "我之前還嘲笑她棄儒從體,現在看來,是我錯了……體修之路,當真不可小覷!"
    鐵壁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搖搖欲墜的流螢,心疼地說道:"小師妹,你沒事吧?這丫頭下手也太狠了!不過你也太厲害了!竟然跟元嬰第一打平了!"
    景雲也緩步走上前,看著流螢蒼白卻依舊堅定的臉龐,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讚許:"打得好。以元嬰中期的修為,硬撼儒修頂尖高手落花琴,還能打成平手,你已經超越了過去的自己,足以自豪了。"
    流螢望著同樣被她的侍女扶起來的落花琴,輕輕點了點頭。她知道,這場看似平局的對決,對她而言,已是最大的勝利。
    而文明台的所有修士們,看著廢墟中那道渾身是傷、卻依舊挺直脊梁的黑衣身影,再也沒有人敢輕視體修——原來真的有一種力量,能夠憑借肉身之軀,硬撼所謂的"疆域第一"。
    從今天起,流螢的名字,將與"體修"二字一道,傳遍乾元城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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