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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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繭炸裂的瞬間,青金色的四象虛影衝天而起,與柳霜周身的永夜寒氣撞在一起,演武場的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觀戰的弟子們被氣浪掀得連連後退,全靠長老們撐起的護罩才穩住身形。
    “爹爹這氣勢……”景凝的破妄劍嗡嗡作響,“比上次對抗三宗老祖還強!”柳寒指尖凝結出一縷寒氣,又被撲麵而來的熱浪衝散:“可娘親的領域還在擴張,再打下去,整個山頭都要被凍成冰坨了。”
    景雲踩著崩裂的冰層向前,每一步都讓大地震顫。四象鎧甲上的紋路盡數亮起,朱雀業火順著甲縫流淌,在他腳邊燃起金色火環,將蔓延而來的寒氣逼退三尺。“霜兒,這招接得住嗎?”他突然沉腰,右拳在身前劃出半圓,破界拳·小試的千拳模式再次發動,隻是這次的拳影不再是丈許大小,而是凝聚成數十道水桶粗的金色光柱,光柱中纏繞著青龍虛影,龍鱗閃爍著撕裂空間的鋒芒。
    “來得正好!”柳霜白衣翻飛,抬手將萬古冰皇璽的虛影按向地麵。刹那間,冰麵下湧出千萬道冰棱,棱尖向上,與金色光柱撞在一起。“砰砰砰”的巨響連成一片,冰晶與金光四濺,整個演武場被映照得忽明忽暗。
    流螢抱著景初往後退了數丈,小姑娘的頭發上都沾了冰碴,卻依舊扯著嗓子喊:“爹爹加油!娘親也加油!”鐵壁看得興起,玄鐵拳頭往旁邊的石柱上一砸,竟把丈許粗的石柱捶得裂開:“痛快!這才叫鬥法。”
    拳影與冰棱的碰撞持續了一炷香,景雲的氣息漸漸粗重,黑衣被汗水浸透,緊貼著後背的肌肉線條。柳霜的臉色也白了幾分,白衣下擺沾了不少被業火熔過的水漬,可她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亮,仿佛要把畢生修為都傾注在這場對決裏。
    “夫君,再接我這最後一招!”柳霜突然雙手舉過頭頂,萬古冰皇璽的符文順著她的手臂流轉,周身的冰鳳虛影驟然合一,化作一隻翼展百丈的巨型冰凰。冰凰的眼眸是純粹的幽藍,喙中凝聚著比之前強盛十倍的絕對零度寒氣,連空氣都被凍成了可見的晶體。
    “是永夜冰凰嘯的全力版!”韓清玄急忙催動護罩,“大家護住弟子!”
    景雲深吸一口氣,體內四象之力瘋狂運轉,鎮嶽蒼龍體的氣血翻湧如岩漿。他沒有再留手,破界拳的金色拳影暴漲至千丈,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虛影在拳影中盤旋,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這拳已無限接近底牌,卻終究沒動用那能重創合體巔峰的終極力量。
    “霜兒,小心!”他忍不住提醒。
    柳霜笑了,笑得白衣上的冰晶都跟著震顫:“來吧!”
    冰凰俯衝而下,千丈拳影迎擊而上。就在兩者即將碰撞的刹那,景雲突然瞥見柳霜腳下的冰層出現一道細微的裂痕,那是剛才冰繭炸裂時留下的隱患,此刻被她自身的力量壓得即將崩碎。
    “不好!”景雲心頭一緊,拳勢驟然偏轉。
    就是這瞬間的遲疑,冰凰的利爪擦著拳影邊緣掠過,帶起的寒氣瞬間凍結了他的左肩。而他偏轉的拳勁沒能完全收住,金色氣浪擦著冰凰掠過,狠狠撞在柳霜身前的寒冰盾上。
    “哢嚓!”
    寒冰盾應聲碎裂,氣浪餘波掀得柳霜踉蹌後退,正好踩在那道裂痕上。冰層驟然崩裂,她驚呼一聲,身體向後倒去。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慢。景雲顧不上左肩的冰凍刺痛,裂空身催動到極致,身影瞬間跨越百丈距離,在柳霜落地前穩穩將她接住。
    是標準的公主抱。
    柳霜的白衣沾了他的汗水,他的黑衣蹭了她的冰晶,兩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一個滾燙如岩漿,一個凜冽如寒冰,卻奇異地融成了溫暖的氣流。
    “夫君……”柳霜抬頭,撞進他帶著焦灼的眼眸,突然笑了,“你輸了哦。”
    景雲低頭看著她蒼白卻帶笑的臉,緊繃的肌肉緩緩放鬆,抬手擦掉她臉頰上的冰碴:“是,我輸了。”
    話音剛落,兩人周身的氣勢同時收斂。柳霜的冰凰虛影化作漫天冰晶,景雲的四象鎧甲悄然隱去,演武場的寒氣與熱浪漸漸平息,隻剩下滿地狼藉和尚未散去的能量餘波。
    寂靜持續了三息。
    “哇!”景初突然拍手,“爹爹抱住娘親啦!”
    流螢第一個反應過來,放聲大笑:“這就完了?我還沒看夠呢!”
    鐵壁甕聲甕氣地接話:“沒輸沒贏,像話嗎?改天再打一場!”
    景凝和柳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笑意。程龍笑著道:“不管輸贏,這酒得喝!我那窖藏的‘焚天釀’正好開封!”
    就在這時,不知哪個弟子先喊了一聲:“老祖!老祖夫人!”
    緊接著,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席卷了整個演武場。
    “老祖萬歲!老祖夫人萬歲!”
    “淩雲宗萬歲!”
    “太精彩了!這才是咱們淩雲宗的樣子!”
    歡呼聲浪一層高過一層,震得崖邊的鬆柏都在搖晃。弟子們揮舞著手臂,臉上滿是激動與崇敬,剛才那場對決不僅沒讓他們感到畏懼,反而點燃了骨子裏的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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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雲抱著柳霜,聽著山呼海嘯般的歡呼,低頭看向懷裏的人。柳霜也在看他,冰藍色的眼眸裏映著他的影子,褪去了所有寒氣,隻剩下脈脈溫情。
    “還抱著?”她輕聲問,耳根泛起微紅。
    景雲收緊手臂,笑得像個得逞的少年:“抱夠了再放。”
    他抱著她,一步步走向觀戰台。陽光穿過雲層,灑在兩人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柳霜靠在他懷裏,感受著他身上熟悉的溫度,看著台下為他們歡呼的人群,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恍惚間,她的思緒飄回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也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在青岩城的鬥法台上,一個穿著粗布黑衣的少年,也是這樣,在眾人的矚目下,笨拙卻堅定地伸出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那時的他,還隻是個剛突破煉氣中期的毛頭小子,眼神裏滿是青澀和倔強。而她,也隻是個心高氣傲、不甘示弱的小修士。誰能想到,一轉眼,幾百年光陰彈指而過,當年的少年少女,竟成為了守護一方宗門的最強支柱,攜手走過了無數風風雨雨。
    “在想什麽?”景雲低頭,見她眼神迷離,輕聲問道。
    柳霜回過神,抬頭對上他溫柔的目光,笑著搖了搖頭,將臉頰埋得更深了些:“沒什麽,隻是覺得……能和你一起走到現在,真好。”
    超級大陣的殘骸在風中搖曳,滿地的冰碴與碎石在陽光下閃爍,仿佛都在訴說這場沒有勝負,卻盛滿了愛意與風骨的對決。
    黃昏,霞光給淩雲宗鍍上一層暖金,四象鎖靈陣的虛影在天際緩緩盤旋,青龍的鱗爪、白虎的獠牙、朱雀的尾羽、玄武的龜甲都染上霞光,像是守護山門的神獸。
    演武場的狼藉已被弟子們自發清理,三三兩兩的身影結伴往練功房去,話語裏還帶著興奮。
    “今天那冰凰嘯太震撼了!”一個築基弟子攥著拳頭,眼裏閃著光,“老祖夫婦的鬥法,比典籍裏寫的還厲害!”
    旁邊的結丹弟子拍他肩膀:“急什麽?咱們淩雲宗的資源和傳承,隻要肯拚,總有一天能追上。”他望著遠處雲霧繚繞的主峰,聲音裏滿是篤定,“別忘了,這可是安瀾城第一大宗,咱們的根腳硬著呢!”
    “走!練劍去!”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一群人笑著跑遠,衣袂翻飛間,把比賽的疲憊都甩在了身後。
    聽濤院方向,景雲抱著柳霜踏空而行,掌心溢出的溫和靈力正緩緩修複她耗損的經脈。“還說沒事,臉色都白了。”他指尖劃過她的臉頰,語氣裏帶著嗔怪,眼底卻是化不開的柔意。這是他護了一輩子的人,哪怕知道她修為高深,剛才那一下還是揪緊了心。
    柳霜往他懷裏縮了縮,鼻尖蹭過他的衣襟,帶著淡淡的血氣與草木香。“真的沒事,”她抬頭看他,眼裏映著晚霞,“好久沒打得這麽盡興了,好像又回到剛認識你的時候,那時我們都是煉氣中期的時候……那時你好傻,憨憨的。”
    景雲失笑,低頭在她額間印下一個輕吻:“你啊,都當娘了還這麽好勝。”
    “初初呢?”柳霜忽然想起小女兒,掙了掙想落地。
    “看那邊。”景雲抬手一指。
    不遠處的空地上,流螢正扛著三塊萬斤巨石玩雜耍,玄鐵鑄就的巨石在她手裏輕如鴻毛,拋到空中又穩穩接住,每一次碰撞都發出沉悶的轟鳴。她故意把石塊拋得老高,嚇得景初攥緊小拳頭,隨即又咯咯直笑。
    景初的小腿架在景凝肩頭,被姐姐帶著在半空盤旋,小嗓子喊得響亮:“流螢姨姨!再高些!”
    柳寒懸在旁邊,指尖凝出冰線,在空中一筆一劃寫著“初初要快樂”。冰晶組成的字跡在晚霞裏閃著光,剛寫完,就被流螢的舉動驚回頭,隻見流螢揚手一拳,三塊巨石瞬間化為齏粉。
    “雕蟲小技。”柳寒挑眉,素手一揮,漫天石粉突然凝結成亮晶晶的冰晶,簌簌落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碎鑽。
    “嘿,敢跟我比?”流螢擼起袖子,正想再露一手,卻見景凝帶著景初飛過來,小家夥伸手去抓冰晶,笑得像隻偷糖的小狐狸。
    四個身影在空中追逐嬉鬧,流螢的爽朗笑聲、景初的咯咯笑、景凝的溫聲哄逗、柳寒偶爾的輕哼,混著風聲落在耳裏,格外動聽。
    景雲抱著柳霜落在聽濤院的飛簷上,看著那片熱鬧。流螢不知從哪摸出個紅果子,被景初搶了去,柳寒假裝要搶,逗得小家夥往景凝懷裏鑽。霞光穿過她們的身影,把輪廓染成金邊,像一幅會動的畫。
    “看,多快樂。”景雲輕聲說,低頭時,正好對上柳霜含笑的眼。
    柳霜往他懷裏靠得更緊,聲音輕得像歎息:“是啊,看著他們長大,真好。”
    遠處的弟子們瞥見這一幕,都放輕了腳步。有長老帶著小小老祖玩耍,有老祖夫婦相依看晚霞,連天邊的四象虛影都仿佛放緩了盤旋的速度,整個淩雲宗都浸在這份溫馨裏。晚風拂過,帶著草木與丹藥的清香,把所有的喧囂都釀成了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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