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鬼靈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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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民城中心的城主府直屬管控區,懸浮在離地千丈的雲層間,五道流光閃過,十一位大乘修士已端坐於城主宮的議事廳內。廳內無窗,僅靠穹頂鑲嵌的夜明珠照明,十二根盤龍玉柱支撐著高達百丈的穹頂,柱身上流轉的靈力光暈,將眾人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城主林嘯天一襲墨色長袍,端坐於首座,指尖輕叩著麵前的玉案。他雖隻是大乘中期巔峰,周身卻散發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最近那些凡人國家,有沒有鬧出什麽亂子?”
左手第一位的燕俠明撫著長須,聲音平緩:“回城主,近月來也就遼原國與燕雲國打了場仗,最後燕雲國勝了,收複了三座邊城。凡人國度間的吞並征伐,本就是常事,沒什麽特別的。”他頓了頓,補充道,“倒是聽說燕雲國請了兩位神秘修士,手段頗為詭異,直接斬了遼原國請來的元嬰老怪。”
“哦?”林嘯天眉峰微挑,“什麽樣的修士?”
“聽說是兩位年輕女子,一位擅使雷火銃,一位劍法靈動,帶著酒葫蘆。”燕俠明回憶著下屬傳來的情報,“看描述,修為至少在化神以上,說不定是合體境。”
右側的趙衝忍不住插話:“化神修士插手凡國戰事,倒也不算違規,隻要沒動用大範圍禁術就行。”他是個急性子,說話時手掌不自覺地捏緊了座椅扶手,“城主,您更該操心的是十八城鬥法大會。咱們兆民城上次拿了倒數第一,被其他主城的人笑話了三十年。”
林嘯天聞言輕笑一聲,笑聲在空曠的議事廳裏回蕩:“所以才要你們多費心。咱們城和其他十七主城不一樣,凡民占了八成,高階修士本就少,再不招攬些外來強者,下次怕是連倒數第二都保不住。”
他目光掃過眾人:“往後但凡有外城的高階修士來兆民城,尤其是大乘境,必須立刻稟報我。無論是路過還是有意定居,都要盡力招攬。”
十位大乘修士麵麵相覷,隨即紛紛頷首。他們何嚐不知兆民城的窘境?其他主城要麽背靠大宗門,要麽有老怪物坐鎮,唯有兆民城,因凡民眾多,靈氣稀薄,高階修士向來不願久留。
“隻是……”趙衝欲言又止,眉頭緊鎖,“鬼靈宗那邊,最近動作頻頻。他們的人在南城外的亂葬崗設了祭壇,似乎在煉製什麽邪器,已有不少凡人被吸幹了精血。”
議事廳內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鬼靈宗是兆民城周邊最大的邪修勢力,宗主是位大乘初期修士,行事狠辣,多年來與城主府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竟敢在管控區邊緣作祟。
“我自有分寸。”林嘯天的聲音冷了下來,指尖的玉案浮現出細微的裂痕,“派人盯緊了,若他們敢把主意打到管控區,或是傷及持有城主令的修士,不必請示,直接除之。”
他周身的靈力驟然翻湧,穹頂的夜明珠光芒忽明忽暗:“邪修而已,真以為我兆民城無人了?”
燕俠明沉吟道:“需不需要聯合其他主城,一起清剿?鬼靈宗的底蘊不淺,據說藏著半件仙器。”
“不必。”林嘯天擺手,“自家門前的事,自家解決。若是連個鬼靈宗都擺不平,往後更別想在十八主城抬頭。”他站起身,長袍下擺掃過地麵,帶起一陣淩厲的風,“散了吧,各司其職。記住,招攬修士的事,不能鬆懈。”
十位大乘修士紛紛起身行禮,化作流光退出議事廳。林嘯天獨自站在廳中,望著穹頂的夜明珠,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他撫摸著玉案上刻著的“兆民”二字,喃喃道:“凡民多,才是根基啊……”
管控區外的三重結界泛起漣漪,將城主宮與下方的凡俗世界徹底隔絕。沒人知道,這位看似沉穩的城主,心中正盤算著一場足以改變兆民城命運的布局,無論是招攬外來強者,還是清剿鬼靈宗,都隻是開始。
鬼靈宗深處的血魂殿內,猩紅燭火跳動著,將四壁的骷髏頭映照得猙獰可怖。夜魔尊一襲黑袍,端坐在白骨王座上,指甲泛著紫黑的光澤,正用力掐碎手中的玉簡,那是屬下匯報被城主府修士逃脫的消息。
“可惡的林嘯天!”他低喝一聲,黑袍下的肌肉賁張,周身瞬間彌漫開濃稠的黑霧,殿內的燭火被壓得隻剩豆大一點光亮,“派去的人,就沒一個能辦事的?”
階下的碎魂真人佝僂著身子,枯瘦的手指撚著一串骷髏念珠,聲音嘶啞如破鑼:“宗主息怒,那幾個城主府修士滑得像泥鰍,每次都能借著管控區的結界脫身。要不……讓二長老用天魔搜魂術,找到他們的藏身地?”
二長老王天路往前踏出一步,臉上刻滿詭異的符文,聞言陰惻惻地笑了:“我的天魔邪術,能讓他們神魂俱裂,就算躲在結界裏,也能引他們走火入魔。”
“不必。”夜魔尊抬手打斷,黑霧漸漸收斂,他舔了舔唇角,眼中閃過貪婪的光,“我的紅魔邪功已到第九重,差最後一步就能大成。那些凡人與低階修士的血,早已不夠滋養魔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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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黑袍無風自動,露出胸口跳動的暗紅色魔核,魔核上纏繞著無數細小的血線:“我要的是高階修士的精血,最好是大乘境的!碎魂,你帶一隊魔衛,去管控區邊緣遊走,一旦發現落單的城主府修士,立刻抓回來,活的。”
碎魂真人心中一凜。他曾見過紅魔邪功的威力,那是比血魔大法凶殘數億倍的邪術,修煉時需將修士的精血與元神一同煉化,被吸者往往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他連忙躬身:“屬下遵命!”
“哈哈哈!”夜魔尊仰頭大笑,笑聲在血魂殿內回蕩,震得骷髏燭台嗡嗡作響,“等我紅魔邪功大成,區區林嘯天算什麽?兆民城的大乘修士,都將成為我的養料!到時候,十八主城誰還敢小覷我鬼靈宗?”
他周身的魔氣驟然暴漲,殿頂的石梁滲出鮮血,地麵的血池咕嘟咕嘟冒泡,無數冤魂虛影在池中遊蕩,發出淒厲的哀嚎,那都是二百多年來,被他用邪術殘害的生靈。
“恭賀宗主神功大成!”碎魂真人與王天路帶頭跪拜,身後的數十名核心弟子齊齊叩首,聲音裏滿是敬畏與恐懼。
夜魔尊看著階下伏跪的眾人,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這些人不過是他修煉的工具,等他真正突破,連碎魂與王天路也未必能留下。
他走到血池邊,伸手舀起一捧血水,血水在他掌心化作暗紅色的火焰:“林嘯天,你以為靠著那三重結界就能高枕無憂?等我吸幹你麾下修士的精血,下一個,就是你!”
血魂殿外,陰風呼嘯,鬼哭狼嚎之聲傳遍整座山頭。兆民城南域的百姓早已不敢靠近這片區域,隻在夜裏聽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時,默默祈禱著城主府能早日除了這夥邪修。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一場席卷全城的血腥風暴,已在鬼靈宗的陰謀中,悄然醞釀。
血魂殿後的密室裏,燭火比前殿更暗,映著碎魂真人和王天路兩張沉鬱的臉。碎魂真人摩挲著手中的骷髏念珠,念珠上的裂痕是二百多年前留下的,那時他還是鬼靈宗宗主,殿外的牌匾上寫的是“玄陰殿”而非“血魂殿”。
“你還記得鍾鎮戰他們嗎?”碎魂真人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五個老夥計,當年哪個不是叱吒一方的梟雄?”
王天路的拳頭猛地攥緊,指節泛白:“怎麽不記得?鍾長老的‘玄冰煞’能凍住半座山,雲長老的‘蝕骨風’專破護體罡氣……可那又如何?”他喉結滾動,“夜魔尊來的第三個月,就把他們五個堵在演武場,當著全宗的麵,活生生吸成了肉幹。”
那畫麵至今仍是王天路的噩夢。五個合體期長老的靈力在夜魔尊掌心化作血色霧氣,他們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最後隻剩五具輕飄飄的皮囊,被夜魔尊隨手丟給了野狗。而他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兩個親弟弟王天古、王天勝擋在身前,轉瞬成了同樣的下場。
“我這個當宗主的,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碎魂真人自嘲地笑了,念珠被他捏得咯吱作響,“他廢了我的丹田,卻留著我的命,就是要讓所有人看看,反抗者,死;順從者,還能苟活。”
王天路沉默著,掀起袖口,露出手臂上淡紅色的紅紋,那是夜魔尊種下的“紅魔印記”,隻要對方一個念頭,他就會神魂俱裂。“他們說我們是魔道?”他忽然低笑,笑聲裏滿是悲涼,“至少我們殺人,要麽為奪寶,要麽為複仇。可他……”
他想起半年前那五千名凡人。夜魔尊為了修煉紅魔邪功的“血祭”,將城南一個村落的男女老少全部抓來,隻用了一炷香,就將五千人的精血吸得一幹二淨。滿地的幹屍像枯柴一樣堆疊著,孩子們的小手還保持著抓撓的姿勢,那股血腥味,三個月都沒散幹淨。
“那場麵,比我們以前最殘暴的手段,還要狠上千倍。”碎魂真人閉了閉眼,“我們修的是邪術,他修的是……畜生道。”
密室的石門被風吹得吱呀作響,帶來殿外隱約的魔笑聲。碎魂真人忽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王天路,你說……林城主有沒有辦法除掉他?”
王天路猛地抬頭:“你想……”
“我等雖入了魔道,卻也知是非。”碎魂真人的聲音壓得極低,“若是林城主能除此魔頭,我願自廢修為,入城主府大牢,哪怕做個看門人,也算贖點罪孽。”
“我也是。”王天路毫不猶豫地接話,眼中燃起微弱的光,“我兩個弟弟死得冤,若能親眼看著夜魔尊伏誅,就是讓我當場自爆,也甘心。”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一種東西,那是被壓抑了二百多年的、對光明的最後一絲渴望。碎魂真人將骷髏念珠揣進懷裏,站起身:“先按他的命令去管控區邊緣晃悠,見機行事。林城主不是庸人,或許……他早就在等我們這樣的人。”
王天路點頭,跟著起身時,袖中的一枚傳訊符悄然亮起——那是三個月前,他冒險托人送給城主府的、用鮮血寫就的密信,終於有了回音。
密室的燭火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這充斥著血腥與罪惡的鬼靈宗深處,一絲微弱的裂痕,正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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