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傳我令,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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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匪膽顫了一瞬。
他咽下一口唾沫,綁來的人裏可沒這號人物,她是怎麽跟來的?馬匪按下疑惑,抽出砍刀,大叫一聲,奮力朝寧泱砍去!
而她則佇立原地,一動不動。
“姐姐!”
眼見馬匪的刀距離寧泱越來越近,張平思還以為她是被嚇傻,哭得心都碎了。
她和自己一樣隻是養在深閨的女兒家,縱然英勇一些,但對麵可是殺人劫掠的馬匪啊!
“別出聲!”錦衣貴女捂住張平思的嘴,心提到了嗓子眼:“你家姐姐不是一般人,不要讓她分心。”
下一秒,隻見寧泱衣袂微動,砍刀在距離她腦袋一寸處截停。
她單手控製住了馬匪的手腕,手上一用力,將腕骨生生握斷,接著又行雲流水地奪過了砍刀。
她右手一橫,猛地揮出,刀刃劃開了頸部皮肉的血管。
寧泱凝眸,抬腳狠狠踹去!
馬匪轟然倒地,瞳孔慢慢散去,再無聲息。
張平思和錦衣姑娘也顧不上腿麻,趕緊互相扶起,朝寧泱跑去,眼裏不摻一點雜質,全是崇拜!
她扔了砍刀,給了她們一人一個三角鏢:“去救人。”
二人沒有一句廢話就去救那十個平民姑娘。
寧泱的臉色並不好。
她看著方才魏氓帶人去打獵的方向,算時間也快回來了,那是五個燒殺搶掠的馬匪。
她身上本就有傷,若單打獨鬥也有勝算,可還要護著十二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
“我......我叫陸執纓。”
一個眼角有淚痣,大概十六七的女孩捂著疼痛的手臂走來,身後跟著的九個女孩瞧著比她小點。
她小心看向寧泱,言語極其誠懇:“救命之恩大過天,今生報不完的,來世我們就變一群老黃牛,為姑娘日日犁地!”
寧泱被逗笑了:“不至於。這樣,你帶我家妹妹和那位錦衣姑娘往林子深處跑。這裏離京不遠,好好藏一晚,等天亮了,幫我送她去朱雀巷往南的第三戶人家。”
陸執纓猶豫了一下:“可這幫馬匪不止三人,等那幾個回來,姑娘打算以一敵四嗎?”
不等寧泱說話,陸執纓便又道——
“我們是盛京外關南村人,從小無父無母,被養母收養長大,這九個是我的師妹。”
“我們都會一些拳腳功夫,雖隻是皮毛,但願意殊死一搏,掙條活路。”她目光堅韌,字字鏗鏘。
被她護在身後的九個姑娘也是重重點頭,齊聲道:“我們聽話,腦子不笨,手腳還勤快,一定可以幫上忙!”
張平思跑過來,嬌嫩的臉龐布滿淚痕,還有幾道淺淺的傷痕。
她拉住寧泱的手,堅定道:“我不逃。咱們是一塊兒出門的,要回一起回。要死......我也給你墊背!”
寧泱失笑,給她擦了擦眼淚:“盡說傻話。”
那位錦衣姑娘也走了來,她滿身滿臉的泥濘灰塵,但依舊遮不住她珠玉圓潤的臉蛋。
她抿唇沉思了一陣,說道:“我不會武,也不敢與馬匪搏命,但我可以把自己藏好,你們行動時不用顧及我。今日,若能成功逃走,我願給諸位每人百兩白銀,做為回報。”
寧泱怔了一下,她環視著身邊姑娘們,眼中有膽怯,有不安,有恐懼,但更多的是決心和信任。
透過她們,她好像一瞬間回到了在北桑王軍的時候。
戰場上,狼煙不絕,黃沙漫天,屍橫遍野,戰鼓聲穿透迷霧,敵人如狼似虎地要拿他們的頭顱回營邀功。
將士們殺了三天三夜,雙眼殺得血紅,卻依舊橫劍怒吼——兄弟們!副帥說了,她一定會帶我們回家!殺出去!
寒日風冷,頭頂一直晦暗的月光忽然大亮。
寧泱點頭,笑著道:“好,那就一起活下去。”
——
此時,肅國公府因為張平思被擄走而上下亂作一團。
一向穩重的三夫人正在壽安院裏暴跳如雷。
張平悠和張平慈跪在地上,莊氏也被老太君深夜喚來,聽到寧泱失蹤,生死不明後已暈了一次,現下方醒。
“你說什麽?!你說平思本來距離馬匪很遠,是寧泱為了脫身將她推給馬匪的!”
三夫人氣得頭都發暈,指著莊氏就罵:“你教出的好女兒!我家平思對她一顆真心,怕她在江水院挨餓受凍,還省下自己的飯食和衣裳給她!她卻是個喪良心的惡魔,竟故意害她落入匪徒之手!”
“不可能!”
一向溫婉平和著稱的莊氏猛地站起。
她赤紅著雙目,一字一頓:“我的女兒,絕不會做這等事!你休要辱她!”
“怎麽不可能?”
四夫人趕緊添油加醋:“若是平悠一人之言也就罷了,難道平慈還能說撒謊不成?我看呐,什麽失蹤,那死丫頭是知道自己犯下滔天罪孽,趁亂跑了!”
“你還敢辱她!我殺了你!”
莊氏瘋了一樣衝過去,掐住四夫人的脖子,二人扭鬥在一起,撞倒一片桌椅板凳。
“夠了!”
老太君怒砸了一個茶盞,穩下了局麵。
她隻覺心力交瘁:“來人,將莊氏押入地牢,在平思和寧泱找回來之前,不許放出。”
“秦氏、魏氏。”她看向三夫人和四夫人,眼底滿是失望:“家逢大難,不說想法子解決,隻知內鬥亂咬!給我滾回去思過!”
老太君又掃了一眼低頭抽泣的兩個孫女,覺得張家後代真是完了,她擺擺手,無力道:“出去,都滾出去。”
眾人走後,老太君把自己的手令交給陳嬤嬤。
“去長公主府找二爺和殿下吧,請他們幫忙,既要救回平思,也要找回寧泱。兩個孩子,我都要!”
“是。”
遇水已從相熟的侍女那裏得了消息,她一路陰沉著臉,腳下走得飛快,衝進了江水院。
雲山馬匪是吧?
天下匪窩,哪個比得過她們伏虎山寨,要不是當年被副帥一窩端了,小小雲山寨連存活下去都沒門!
張家還國公世家呢,半天了都沒找人去救,隻知吵架!
無妨,她的副帥,她自己救!
張恕正坐在石桌上,快亥時了,寧泱人呢?
燈會到現在還不散?
下一秒,就見遇水衝進屋裏,拿著那把被布條裹著的長刀。
“啊!”
張恕大喊一聲,遇水停下回頭,臉色很不好。張恕心一沉,寧泱出事了?
他一通胡亂比畫。
遇水看不懂,但她猜張恕是在問寧泱:“馬匪藏在鼇山入京,攪亂了燈會,劫持了平思姑娘,我家姑娘也失蹤了,我要去救人。你在家待好生著,餓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
說完,遇水又一陣風似的卷了出去。
張恕立在原地,雙拳緊握,一雙眼眸被陰鷙和戾氣全部覆蓋。
他毫不猶豫地吹了一聲哨。
“大人。”
一個影衛從被寧泱和遇水留下的唯一一棵大榕樹上跳下。
張恕的目光狠得幾乎要殺人。
他冷聲道:“讓張愈去調五軍營、五城兵馬司、京畿虎衛隊,馬匪的手不會逗留城內,必然出了城。”
“他們自雲州而來,一路奔波,此時定會放鬆歇息。往雲州最近的野路是羊腸道,途經一座無名山,那裏全是樺樹林,最適合隱藏蹤跡。”
“傳我令,不惜一切代價,搜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