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四夫人突發惡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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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他睡。”
    一口氣上來了。
    莊氏心有餘悸。
    她暗暗下決心,若張恕真是個傻子就罷了,倘若不是,他一定不能將女兒嫁給心思城府這麽深的男人!
    太可怕了。
    這樣比較起來,張愈簡直完勝張恕。
    她要更加努力跟著三夫人學管家,要更討老太君的歡心,不僅要讓張家族人覺得她配活在張家,還要手中握權,讓寧泱有權利自己擇婿!
    擇一個好婿!
    直到靠近醜時,寧泱才回了江水院,屋裏為她留了一盞燈,燈下壓了一張字條——飯菜在灶裏。
    寫得還算工整,可以看出是有底子在的。
    寧泱怔忪了一下,一股暖流緩緩淌過渾身血液,像是曆經漫長寒冬的大地終於等來了第一場春雪,萬物複蘇,春暖花開。
    小時候在寧府,她出去賺錢回來晚了,阿娘和弟妹永遠會給她留一盞燈、一碗飯。
    長大些在北桑王軍,她出營執行任務回來晚了,王爺、遇水和兄弟們也會給她留一根燭、一塊糧。
    留燈,是有人等你回。
    留飯,是有人怕你餓。
    除了家人和摯友,沒人會這樣對一個人。
    她看向蜷縮著、麵朝裏睡著了的張恕。
    不管張恕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至少,他不會是個極惡之人。
    ——
    次日,
    寧泱醒來時,張恕趴在床榻上,一隻手圈著她,兩顆腦袋離得很近,寧泱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輕微的呼吸。
    她枕戈待旦慣了,向來是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會立即驚醒,現在已然被張恕磨的他手什麽時候圈過來都不知道了。
    她將張恕手拎開,起床洗漱,拿著鋤頭去翻土犁地澆水,又在院子裏對著那棵大榕樹打了一套拳。
    直到廚司送來早飯,她才停下去喊張恕起來。
    簡單吃了幾碗,她便往壽安院去了,沈雲見說今日一早就會遣人將帖子送來,另外還有個小驚喜。
    臨走前,她囑咐張恕:“今日事多,可能也回來得晚,不用等。我托了廚司裏遇水交的一個朋友,她會把飯食送進來,你餓了就吃,吃完她送下一頓的時候會來收。”
    說完,她拿了大氅就走,一點點猶豫都沒有。
    張恕愣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
    什麽東西?
    昨天就走了一天,今天又走一天?她是把江水院當客棧,把他當陪睡郎君了?
    每晚來睡一覺,睡完就走?!
    張恕氣的都要暈過去了。榕樹上的連天趕緊把呼吸聲減輕一點,以免殃及池魚。
    壽安院
    老太君一早就接到了沈家的帖子,正讓陳嬤嬤給眾人傳閱。
    莊氏雖已經知道這事,但還是裝了起來:“聽聞沈老太君的齋戒宴還有先皇的親筆題字,榮耀至極。每年邀請的人戶不僅是高門士族,還多多少少都和皇家沾親帶故。”
    她故作不解:“怎麽今年邀請咱們......”
    “哎呦!還大房夫人呢,扭扭捏捏,一定沒有派頭!”
    四夫人衝過來,一把奪過帖子,順勢頂了下莊氏:“這可是沈老太太的齋戒宴,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你若不去,那我可要.......”
    她笑眯眯的眼睛掃過去,下一秒,神色驟變:“我可不去!”
    老太君正喝藥膳呢,被她驚了一下,燙了舌頭,當即訓斥:“做什麽?好歹也是四房的大娘子,有沒有輕重!”
    張平悠趕緊過去:“娘?您怎麽了?”
    四夫人直接嚇得癱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不去,不去,我不去......”
    “您在說什麽呀!”
    張平悠急死了,恨不得去捂四夫人的嘴。
    這可是沈家齋戒宴,赴宴的無一不是名門望族,正是她相看的好時機!今年也不知撞了什麽大運,得了這份帖子。
    這次不去,下次可不知猴年馬月了,難不成要她眼睜睜地看著寧泱和張平思在宴席上覓得如意郎君嗎!
    三夫人過去撿起帖子看,便明白了四夫人突發惡疾的原因。
    這次的齋戒宴不在沈家宅院,而是設在刑部尚書魏家。
    哦豁,是她的姘頭家。
    “在魏家?”
    老太君皺眉,揮退了侍奉藥膳的侍女:“年年都在沈家,今年為何要在區區魏家?”
    她目光掃向寧泱和張平思:“泱丫頭、四丫頭。你們昨日不是和沈大姑娘會麵了嗎?可提過此事?”
    二人默契搖頭。
    原來,這就是沈雲見說的小驚喜。
    張平悠疑惑又妒意地看過去:“你們何時與沈雲見相熟?”
    “三丫頭,不該問的就閉上嘴。”
    不需她們解釋,老太君立即喝止。
    沈雲見被馬匪綁的事鮮少有人知,事後,東昌侯府曾暗中送來了重禮請老太君緘口不言。
    “事有疑,不可為。”
    三夫人目光嚴肅,她將帖子呈遞給老太君,恭敬道:“母親。此事蹊蹺,恐怕是誰家想要借著這次是齋戒宴折騰出點什麽來。人家神仙打架,咱們還是不要趟這渾水的好。”
    老太君沉默,似在權衡利弊。
    三夫人接著又道:“您的壽辰宴還有半個月,咱們就備上厚禮,說壽宴在即,家中多有雜事,怕擱置一段時間,下人們便亂了章法,等齋戒宴後我與大嫂,帶上幾個小輩親自登門賠罪,您覺得如何?”
    她有預感,這次的齋戒宴,不詳。
    這一番有理有據、進退得宜的話說出來,連寧泱都一下卡殼了,三夫人到底是管家多年之人。
    “其餘人家也就罷了,但這下帖的,偏偏是東昌侯府......”老太君抬眸,古井無波的眼神輕輕點了一下張平思,繼而又看向三夫人:“你說呢?”
    三夫人順著方才的目光看去,一下便明白了老太君的意思。
    帖子上寫了,此次齋戒宴全權由大姑娘沈雲見和世子沈鶴來操辦。
    她為張平思物色的夫婿,便是沈鶴來。
    再三思量之下,三夫人覺得為了張平思的婚事,這個險值得冒。
    隻要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少說、少聽、少問、少動,平安熬過這七天便萬世太平。
    她不求張平思能大出風頭,更不求張家女兒能名聲遠揚,隻求默默無聞,無功無過。
    三夫人點頭:“好,咱們赴宴。”
    “啊——”
    四夫人尖叫一聲,暈過去了。
    如果三夫人能夠預知這七日會發生什麽,想來她今日就算是不要東昌侯府這門婚事,也堅決不會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