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帝曆一千二百年秋，東荒海邊的莊園依舊寧靜。
    王霸天站在院子裏，看著父母在花叢間散步。
    父親王飛，卻堅持自己修剪花枝。
    母親女妭跟在旁邊，手裏拿著竹籃，偶爾采幾朵開得正好的月季。
    “這叢茉莉今年開得特別好。”女妭彎腰輕嗅，滿臉笑意。
    王霸天靜靜看著，心裏卻清楚，有些話該說了。
    這天晚飯後，一家人在海邊喝茶。四個孩子帶著各自的伴侶和兒女，熱熱鬧鬧坐滿了整個院子。
    王曜的兒子正追著王璃的女兒跑，兩個小家夥在沙灘上留下一串腳印。
    “我有件事要說。”王霸天放下茶杯。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鳳曦輕輕握住他的手，她早就感覺到了什麽。
    “我收到了召喚。”王霸天說得平靜，“來自永恒世界。”
    女妭手中的茶杯晃了晃：“永恒世界？那是什麽地方？”
    “比道界更高層次的存在。”王霸天望向星空，“我能感覺到，那裏有更完整的大道法則。”
    王飛皺眉：“非去不可？”
    王霸天點頭：“就像當年混元金仙必須去道界一樣，這是必然的一步。”
    孩子們都圍過來。王曜已經接替他叔叔王天，現在執掌天界多年，此刻卻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拉住他的衣袖：“父親要去多久？”
    “不知道。”王霸天實話實說，“可能很久。”
    當晚，王霸天開始準備。
    他站在東荒的海麵上，雙手緩緩抬起。整個道界開始震動，三十萬混元金仙同時心生感應。
    “諸位，我要帶走道界了。”
    他的聲音傳遍道界每個角落。李驚風收起長劍，周流雲停下推演，張寒霜睜開雙眼，七聖同時起身。
    沒有人反對。大家都明白，這是道界的歸宿。
    道界開始縮小，從無邊無際的天地，漸漸化作一個光點，沒入王霸天眉心。三十萬混元金仙化作流光，跟隨道界一起進入他體內。
    王霸天能感覺到，整個道界就在他丹田中靜靜懸浮。三十萬修士在其中繼續修行，他們的感悟依舊源源不斷匯入大道。
    接著，他分出四道分身。
    一道留在東荒，陪伴父母。一道去天界輔助王曜。一道坐鎮大道宮舊址。最後一道留在鳳曦身邊。
    “這些分身有我七成實力，足夠應對一切。”他對家人們說。
    離別那天，陽光很好。
    王霸天挨個擁抱孩子們。王曜已經是個威嚴的天帝，卻還是紅了眼眶。王蘊細心替他整理衣襟，就像小時候一樣。王宸變出一朵不會凋謝的花，別在他衣領上。王璃默默塞給他一個護身符，是她用本源魔氣煉製的。
    “好好照顧你們母親。”他輕聲叮囑。
    四位夫人站在不遠處。艾麗瑞亞在教孫女辨認花草，花瓔珞在逗小曾孫笑，血魅安靜地看著，鳳曦則走到他麵前。
    “一定要去？”她輕聲問。
    “就像水往低處流，這是必然。”王霸天替她理了理被海風吹亂的發絲，“你們在道界修行這麽多年，其實早該感應到召喚了。隻是我替你們擋下了。”
    鳳曦怔住：“你是說……”
    “等我走之後，你們也會陸續收到召喚。”王霸天微笑，“我在永恒世界等你們。”
    最後，他走到父母麵前。
    女妭伸手撫摸他的臉，就像他小時候那樣：“去吧，記得常回來看看。”
    王飛重重拍他肩膀：“我王飛的兒子，到哪裏都是好樣的。”
    王霸天退後幾步，深深看了每個人一眼。
    然後他抬頭望向天空。一道光柱從天而降，籠罩住他。那光柱中的氣息讓所有人都心生敬畏。
    他的身體開始化作點點星光，緩緩上升。
    “我們等你！”鳳曦喊道。
    孩子們也跟著喊：“父親，我們很快會去找你！”
    王霸天在光柱中微笑點頭。最後一眼，他看見東荒的海，看見盛開的月季，看見父母相攜而立，看見妻兒們用力揮手。
    然後，一切消失在光芒中。
    光柱散去，院子裏空了一塊。
    王曜最先反應過來，走到母親身邊：“父親的分身還在。”
    鳳曦點頭，望向東荒海邊。那裏，王霸天的分身正陪著女妭和王飛散步，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他隻是換了個地方守護我們。”她輕聲道。
    海風吹過，帶來茉莉的清香。潮聲依舊，花開花落如常。
    在無人可見的更高維度，王霸天正走向一個全新的世界。那裏有更廣闊的天空，更深邃的大道，以及，新的故事。
    而東荒的月季，明年還會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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