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麽？” 少女捧著一碗溫熱的法則泉，泉水中漂浮著幾片破妄草葉，“玄水道人說你從灰色空間回來後，氣息就不太穩定，是不是傷到本源了？”
    林蕭接過法則泉，泉水入口清冽，丹田內的界域道果輕輕震顫，之前消耗的靈力漸漸恢複：“不是傷，是感應。” 他指向灰色空間的方向，夜空下的那片區域，星辰的排列比別處更加紊亂，“融合晶體的種子在掙紮，好像有股力量在阻止它生長。”
    雷烈打著酒嗝走上觀測台，巨錘被他隨意地靠在欄杆上，錘身的雷光忽明忽暗：“管它呢，反正有百年時間。” 他抓起桌上的烤法則豚，油脂滴落在盔甲上，“老子剛才聽骨甲族的小家夥說，他們族長快不行了，好像和三百年前的舊傷有關。”
    林蕭的破幻之眼突然亮起，他想起骨甲族族長胸口那道貫穿前後的傷疤，傷疤周圍的骨骼始終無法愈合，當時以為是普通的戰傷，現在想來，那傷口的邊緣泛著淡淡的黑色，與天魔的毀滅法則氣息極其相似。“他們在哪？”
    “在塔下的偏殿。” 雷烈抹了把嘴，“玄水道人正給老族長療傷呢，說是什麽法則淤塞，普通丹藥沒用。”
    三人趕到偏殿時，骨甲族的族人正圍在殿外，個個麵色凝重。殿內，玄水道人的拂塵懸在老族長胸口，青色的靈力不斷注入傷疤，卻被傷疤表麵的黑色紋路一次次彈開，紋路每彈開一次，老族長的身體就劇烈顫抖一下。
    “是天魔的毀滅法則。” 林蕭的赤霄炎雷矛輕輕觸碰傷疤，紫色金光與黑色紋路碰撞，老族長頓時痛哼一聲，黑色紋路卻消退了少許，“三百年前，您和天魔首領交過手？”
    老族長艱難地睜開眼，渾濁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銳利：“你怎麽知道……” 他咳了幾聲，咳出的血沫中夾雜著黑色的顆粒，“那天魔畜生的六臂長刀，差點把我劈成兩半。要不是銀甲修士的先祖用符文盾替我擋了一下，骨甲族早就滅族了。”
    銀甲修士首領正好走進殿內，聽到這話，突然單膝跪地：“先祖的遺訓中確實有記載，隻是沒說救下的是骨甲族族長。” 他解下背後的符文盾，盾牌內側刻著與骨甲族紋路相似的圖案，“這盾牌能吸收部分毀滅法則，或許能幫上忙。”
    林蕭的破幻之眼掃過符文盾，盾牌的核心處鑲嵌著一塊淡藍色的水晶，水晶中封存的法則之力與灰色空間的記錄水晶同源：“這是灰色空間的水晶！” 他突然明白，“三百年前，兩個界域的守護者是協同作戰的！骨甲族的傷，必須用灰色空間的法則才能徹底治愈！”
    老族長突然抓住林蕭的手腕，指骨因用力而發白：“不止是療傷……”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黑色的骨片，骨片上刻滿了扭曲的符文，“這是從那天魔長刀上刮下來的碎片，三百年了，它一直在吸食骨甲族的生命法則。”
    骨片接觸到林蕭的掌心，突然爆發出黑色的光芒，光芒中浮現出一幅殘缺的地圖，地圖上標注的位置，正是法則之海深處的一處海溝 —— 那裏是三百年前天魔主力撤退的路線。
    “這是…… 支線任務？” 雷烈湊過來看地圖，“老族長是想讓我們去找天魔的殘部？”
    老族長搖了搖頭，呼吸愈發急促：“海溝裏有座‘法則囚籠’，是灰色空間的守護者當年布下的，裏麵關著一頭天魔將領。” 他的目光落在銀甲修士的符文盾上，“那將領的本命法寶，能克製毀滅法則，或許…… 能救骨甲族的孩子們。”
    林蕭注意到，骨甲族的孩子們雖然體表覆蓋著骨骼，但骨骼的光澤比老族長黯淡許多，尤其是靠近心口的位置，隱隱有黑色的斑點在蠕動。“他們也被骨片影響了？”
    “是血脈傳承。” 少女的破妄草葉輕輕觸碰一個孩子的手臂，草葉頓時泛起黑色，“毀滅法則順著血脈流淌，每過一代，骨甲的防禦力就削弱一分。再這樣下去，不出三代，骨甲族就會徹底失去異能。”
    玄水道人收起拂塵，眉頭緊鎖：“法則囚籠的位置在萬魔海溝，那裏的法則之力極其紊亂，尋常修士靠近就會被撕碎。而且……” 他看向林蕭，“剛才守界塔的監測符文顯示，海溝附近的法則波動與天魔界的能量反應高度吻合，怕是有不速之客先一步到了。”
    林蕭的赤霄炎雷矛突然震顫，矛身的銀灰色紋路亮起，這是與灰色空間法則產生共鳴的征兆：“是灰色空間的記錄水晶在示警。” 他握緊骨片，地圖上的殘缺部分突然被銀灰色紋路填補，露出法則囚籠的詳細結構，“囚籠的核心是一顆灰色水晶，和符文盾裏的同源，隻要拿到它，就能淨化血脈中的毀滅法則。”
    雷烈的巨錘在地麵砸出深坑：“那就別廢話了！救人要緊！” 他扛起老族長，紫色雷光在腳下凝聚，“小丫頭，照顧好這些孩子，我和林蕭去去就回！”
    少女卻搖了搖頭，竹籃裏的破妄草籽正在發光：“我必須去。” 她指著草籽，“這些種子能在萬魔海溝生長，或許能幫你們抵擋法則紊亂的衝擊。而且……” 她看向銀甲修士，“符文盾需要有人注入生命法則才能發揮最大威力，我的破妄草正好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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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甲修士立刻表態：“我也去！先祖的遺訓說過，要守護骨甲族的盟友，這是銀甲族的責任。”
    林蕭看著三人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殿外憂心忡忡的骨甲族族人，胸口的金色傷疤傳來溫暖的悸動 —— 這是守護者的責任在召喚。“出發。” 他的赤霄炎雷矛指向夜空，紫金色的光芒劈開雲層，照亮了法則之海深處那片翻滾著黑色浪花的海域。
    四人身形化作流光，朝著萬魔海溝疾馳而去。飛行途中，林蕭的破幻之眼穿透海水，看到海溝底部的法則囚籠果然有異動：囚籠的銀色光柱已黯淡了三成，光柱表麵纏繞著黑色的觸須，觸須的另一端連接著一頭體型龐大的天魔，天魔的手中握著半截長刀，正是骨片的同源法寶。
    “是那天魔將領！” 林蕭的聲音帶著凝重，“它在吸收囚籠的能量！”
    更令人心驚的是，天魔將領的身後，站著十幾個身披黑色鬥篷的身影，鬥篷下露出的皮膚布滿了銀色的螺旋紋路 —— 那是灰色空間的法則特征，卻被黑色氣息扭曲成了邪惡的模樣。
    “灰色空間的叛徒？” 銀甲修士的符文盾突然亮起，“他們怎麽會和天魔勾結在一起？”
    少女的破妄草突然指向那些身影，草葉劇烈顫抖：“他們體內有暗影本體的氣息！是被暗影殘餘汙染的灰色空間修士！”
    林蕭的界域道果快速旋轉，初始法則與灰色空間的同源之力產生共鳴，他終於明白融合晶體的種子為何掙紮 —— 灰色空間的部分修士被暗影與天魔雙重汙染，正在破壞兩個界域的法則平衡，而這一切，很可能與三百年前那場戰爭的遺留隱患有關。
    “支線任務變複雜了。” 雷烈的巨錘爆發出強光，“不僅要救人，還得清理門戶！”
    當四人抵達萬魔海溝邊緣時，天魔將領正好撕開法則囚籠的一道缺口，灰色水晶的光芒從缺口處溢出，被將領手中的長刀吸收，長刀上的黑色紋路頓時亮起，散發出比三百年前更加恐怖的毀滅氣息。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天魔將領的聲音如同金屬摩擦，三顆頭顱同時轉向四人，六隻眼睛閃爍著貪婪的光芒，“送上門的同源法則，正好用來徹底激活我的本命法寶！”
    那些黑色鬥篷身影同時出手，銀色的螺旋紋路在海水中形成無數漩渦，漩渦中湧出的暗紫色霧氣與天魔的黑色觸須交織，形成一張巨大的網，將四人身形牢牢困住。
    林蕭的赤霄炎雷矛率先突破封鎖，紫金色的初始法則與銀灰色的灰色空間法則在矛尖融合，形成一道雙色光刃，光刃斬在網上，頓時撕開一道缺口：“銀甲兄，帶老族長去囚籠！雷烈，掩護他們！小丫頭，用破妄草淨化那些被汙染的紋路！”
    戰鬥瞬間爆發，雷烈的巨錘在海水中掀起雷霆巨浪，將天魔將領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少女的破妄草如同綠色的閃電，順著網的缺口鑽入，草葉所過之處，被汙染的銀色紋路紛紛恢複純淨；銀甲修士舉起符文盾，盾牌中的淡藍色水晶與法則囚籠的灰色水晶產生共鳴，在前方開辟出一條安全通道。
    林蕭則直麵那些黑色鬥篷身影，赤霄炎雷矛的雙色光刃不斷揮舞，每斬殺一個身影，對方體內就會爆出一團暗紫色的霧氣，霧氣中夾雜著暗影本體與天魔的雙重氣息。“你們本該是同源的守護者。” 林蕭的聲音帶著惋惜，“為何要墮入黑暗？”
    一個鬥篷身影在臨死前扯下兜帽，露出一張被黑色紋路覆蓋的臉，臉上的銀色螺旋紋路正在快速消退，顯露出原本的模樣 —— 那是與灰色空間守界塔透明身影相似的麵容。“巨龜…… 騙了我們……”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它封存的…… 不隻是天魔…… 還有……”
    話未說完，身影便化作飛灰。但林蕭捕捉到了關鍵信息，破幻之眼掃過法則囚籠，看到囚籠底部的陰影中，有一團比天魔將領更加濃鬱的黑色氣息，氣息中蘊含的法則之力，竟與暗影本體的核心能量完全一致！
    “原來如此！” 林蕭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三百年前，巨龜不僅封存了天魔首領，還封印了暗影本體的另一半殘魂！這些灰色空間修士發現了真相，才被殘魂汙染，與天魔勾結！”
    此時，銀甲修士已帶著老族長衝到法則囚籠前，符文盾的淡藍色水晶與灰色水晶接觸的瞬間，兩道光芒同時爆發，形成一道金色的淨化光柱，光柱籠罩老族長的身體，他胸口的黑色傷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骨骼重新煥發出瑩白的光澤。
    “有效！” 老族長的聲音變得洪亮，他掙脫雷烈的攙扶，骨甲在體表展開，形成一套完整的銀白色戰甲，“孩子們有救了！”
    天魔將領見狀發出怒吼，六臂長刀同時劈向囚籠，黑色的毀滅法則在刀身凝聚，竟要連人帶籠一起摧毀。林蕭的赤霄炎雷矛及時趕到，雙色光刃與長刀碰撞，兩種法則在海水中炸開，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旋渦，漩渦中，無數被淨化的銀色紋路與金色法則交織，形成一道新的法則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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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對手是我！” 林蕭的四合法則戰甲完全展開，界域道果懸在頭頂，初始法則與灰色空間法則在他體內完美融合，“三百年前欠下的賬，今天該清算了！”
    赤霄炎雷矛的矛尖凝聚著雙色法則之力，猛地刺入天魔將領的胸口，將領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在雙色光芒中漸漸消融，手中的長刀化作一道流光，飛入林蕭掌心，刀身的黑色紋路被淨化成銀色，與骨片完美契合。
    當最後一個黑色鬥篷身影被斬殺時，法則囚籠的灰色水晶徹底亮起，水晶中飛出無數銀色光點，光點融入骨甲族老族長的身體，又通過血脈連接，飛向守界塔方向的孩子們。林蕭能感覺到，新生界域的法則之力正在變得更加純粹，融合晶體中的那顆種子，終於衝破阻礙，開始茁壯生長。
    銀甲修士收起符文盾，盾牌上的淡藍色水晶已與灰色水晶融為一體，化作一顆雙色晶體：“這是…… 兩個界域的法則結晶？”
    林蕭接過晶體，破幻之眼看到晶體內部，灰色空間與初始界域的法則紋路正在相互纏繞，形成一個穩定的循環：“這才是真正的同源融合。” 他將晶體遞給老族長，“用它淬煉骨甲族的血脈，以後再也不用擔心毀滅法則的侵蝕了。”
    老族長捧著晶體，老淚縱橫，骨甲族的族人在守界塔方向傳來歡呼，那是孩子們身上的黑色斑點徹底消失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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