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雲關的城牆上，風獵獵地吹著，卷起林浩染血的戰袍。他望著遠處黑風山的方向，那裏是蠻族潰逃的背影，也是他半個月來浴血奮戰的見證。身後，銳鋒營的士兵們正圍著鎮北侯派來的軍需官，領取屬於他們的獎賞，歡呼聲此起彼伏，壓過了風聲。
    “林校尉，這是侯爺賞賜的精良甲胄，共五百副，還有百柄製式長刀，都是北境軍最好的工匠打造的。”軍需官恭敬地遞過清單，看向林浩的眼神裏滿是敬畏。誰都知道，這位從死囚營爬出來的年輕校尉，如今已是鎮北侯麵前的紅人。
    林浩接過清單，目光掃過上麵的數字，嘴角微揚。五百副甲胄，正好夠眼下的銳鋒營換裝。之前那身修補的舊甲，終於可以換下了。
    “替我謝過侯爺。”林浩沉聲說，轉頭看向王虎，“帶人把甲胄和兵器領了，分發下去，讓弟兄們換上。”
    “好嘞！”王虎樂得合不攏嘴，大手一揮，帶著士兵們簇擁著軍需官往營地走去。陽光下，那些嶄新的鐵甲泛著冷光，映得士兵們臉上滿是激動——他們終於有了像樣的裝備，不再是別人眼中“拿著破爛的死囚”。
    李鐵走到林浩身邊，看著士兵們興奮地試穿新甲，低聲道：“林大哥，侯爺不僅賞了物資，還下了令，允許咱們銳鋒營擴編到一千人。”
    “一千人……”林浩望著斷雲關下連綿的營帳，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才是他最看重的獎賞。五百人雖勇，但終究勢單力薄，擴編到一千，才能真正在北境軍中有立足之地。
    “去死囚營。”林浩突然道，“那裏還有不少可用之人，不能浪費了。”
    李鐵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死囚營裏藏龍臥虎，有曾是軍中悍勇的老兵，有懂醫術、會鍛造的匠人，甚至還有幾個精通陣法的落魄書生——這些人在死囚營裏是待死的枯骨，但到了銳鋒營，有戰魂錄的共享加持，就能變成最鋒利的刀。
    兩日後，死囚營的大門再次被打開。
    與半個月前不同，這次來的銳鋒營士兵，穿著嶄新的鐵甲，腰懸鋒利的長刀，氣勢凜然。林浩一馬當先，身後跟著王虎和李鐵，兩人皆是一身戎裝，將級的氣息若隱隱現，壓得死囚營的看守們大氣都不敢喘。
    “林……林校尉！”死囚營的臨時管事是個瘦高個，之前是張彪的親兵，此刻嚇得臉都白了，連忙跪地行禮，“您怎麽來了？”
    “侯爺有令，銳鋒營擴編，特來挑選些弟兄。”林浩翻身下馬，目光掃過營中密密麻麻的死囚，他們大多蜷縮在角落，眼神麻木，隻有少數人眼中閃過一絲微光。
    “挑人？”瘦高個管事愣了一下，隨即諂媚道，“校尉放心，營裏有的是壯丁，您隨便挑！”
    林浩沒理他，徑直走向人群。他的目光如同篩子，仔細打量著每一個死囚：
    那個蜷縮在角落，手指不停摩挲著一塊碎鐵的瘸腿漢子，眼神專注——是個鐵匠，之前因頂撞貴族被投入死囚營。
    那個被其他死囚欺負，卻始終護著懷裏一本破舊醫書的老者，氣息微弱卻脊梁挺直——是個懂醫術的郎中，因治死了權貴家眷獲罪。
    那個看似瘋癲，卻能隨口說出黑風山地形的邋遢漢子——是個曾在北境闖蕩的獵戶，熟悉蠻族習性。
    “你，跟我走。”林浩指向鐵匠。
    鐵匠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我……我能走？”
    “隻要你肯拿起錘子，為銳鋒營打造兵器，就能活，還能立功出獄。”林浩淡淡道。
    鐵匠的手抖了起來，狠狠抹了把臉，瘸著腿跟上。
    “你，也來。”林浩指向老郎中，“銳鋒營缺個醫官，你的醫術，有用。”
    老郎中抱著醫書，渾濁的眼中流下淚來，對著林浩深深一揖，跟了上來。
    林浩一邊走，一邊挑選。他不要那些眼神怯懦、渾身死氣的，隻要那些還有血性、有一技之長，哪怕帶著傷、帶著殘，隻要眼中還有光的人。
    王虎和李鐵跟在後麵，將被選中的人一一登記。短短一個時辰，就挑出了五百多人，正好湊齊一千之數。
    “林大哥，這些人……”李鐵看著其中不少老弱病殘，有些擔憂。
    “放心。”林浩回頭，眼中閃過一絲自信，“戰魂錄能讓他們變強，隻要他們還有活下去的念頭。”
    他走到那個獵戶麵前，對方正咧著嘴笑，露出一口黃牙：“官爺，我知道黑風山三十七個蠻族部落的老窩，還知道他們藏糧食的地方，帶我走，保準有用！”
    林浩點頭：“好，就憑你這句話，我收你。”
    獵戶興奮地跳起來，拍著胸脯：“以後我就跟官爺混了！保證把蠻子的底褲都扒出來！”
    挑選完畢，林浩看向瘦高個管事：“這些人，我帶走了。”
    “是是是！”管事連忙點頭，看著林浩帶著五百多個死囚離開，眼中滿是複雜。他知道，這些人跟著林浩，怕是真能活出個人樣來——而這死囚營，怕是再也留不住什麽像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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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銳鋒營的路上，被選中的死囚們起初還很拘謹，後來見銳鋒營的老兵們對他們並無輕視，甚至主動分給水囊和幹糧，漸漸放開了些。有人忍不住問：“官爺，咱們真能像他們一樣，穿上新甲，殺蠻子立功？”
    王虎甕聲甕氣地說：“隻要你敢拚命，別說新甲，以後封爵都有可能！”
    死囚們眼睛亮了起來，腳步也輕快了許多。他們能感覺到，自己正在遠離那個吃人的地獄，走向一條能靠自己雙手搏出來的活路。
    回到銳鋒營，林浩將一千人重新編為十隊，每隊一百人，由原來的尖刀隊成員和新挑選出的幾個有經驗的老兵擔任隊長。
    “從今天起，你們就是銳鋒營的人。”林浩站在新搭起的點將台上，看著下方一千張或激動、或忐忑的臉，聲音鏗鏘，“規矩不變：殺敵立功，就能活，能出獄，能堂堂正正做人！”
    “殺！殺！殺！”
    一千人齊聲呐喊，聲音震得營地上空的旗幟獵獵作響。新加入的五百人，雖然還很虛弱，卻在這股氣勢的感染下，挺直了脊梁。
    林浩運轉戰魂錄，將共享效率調整到10，一股微弱卻溫暖的力量，緩緩注入每個新成員體內。
    “嗯？”那個鐵匠突然低呼一聲，感覺瘸腿處傳來一陣暖意，似乎沒那麽疼了。
    老郎中也驚訝地發現，胸口的憋悶減輕了不少。
    戰魂錄的麵板上，軍勢凝聚度悄然上漲：
    【軍勢凝聚度45，共享效率：隊長35，普通士兵12】
    林浩看著麵板，心中微定。一千人的銳鋒營，終於成型了。
    這時，鎮北侯派來的傳令兵再次趕到，遞上一份令牌：“林校尉，侯爺有令，命您即刻帶銳鋒營進駐斷雲關西側，防備蠻族反撲。”
    “領命！”林浩接過令牌。
    他轉身看向一千名銳鋒營士兵，拔出彎刀，指向斷雲關的方向：“弟兄們，新的戰場，到了！”
    “殺！”
    一千人的隊伍，穿著嶄新的甲胄，邁著整齊的步伐，朝著斷雲關進發。陽光下，他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匯聚成一股堅不可摧的洪流。
    林浩騎在馬上，看著這支由死囚和潰兵組成，卻日益精銳的隊伍，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擴編隻是第一步。
    他要讓銳鋒營，成為北境軍裏誰也不敢輕視的力量，成為他複仇路上最堅實的後盾。
    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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