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殘憶·功德化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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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雲初、夜宸、淩絕霄的神魂劇烈震顫,從那充斥著地牢酷刑與絕望的記憶碎片中被猛地彈出。
    冰窟的寒意與魔氣再次將他們包裹,但那元嬰魔獸“寒淵”的咆哮聲中,似乎多了一絲讓他們靈魂悸動的悲鳴。
    還未等他們完全平複心緒,又一段更加深邃、更加詭異的記憶碎片,如同附骨之疽般纏繞上來,強行將他們的意識拖入了另一段被掩蓋的真相之中。
    畫麵回到那陰暗潮濕的地牢。
    李雲生已是氣息奄奄,血肉模糊,意識在無邊痛苦與怨恨的深淵中沉浮。
    就在他魂魄即將潰散之際,那籠罩在黑袍中的神秘人再次出現。
    然而,與之前記憶中略有不同,這一次,顧雲初等人以旁觀者的視角,清晰地“看”到了一些之前被忽略的細節。
    在那黑袍人取出那枚詭異丹藥的瞬間,他發出了一聲輕咦。
    隻見李雲生那殘破不堪、被汙血浸透的身體周圍,竟然隱隱浮現出一層極其淡薄、卻純粹無比的金色光暈!
    這光暈溫暖、祥和,與他周身彌漫的怨氣形成了詭異的對比,頑強地抵抗著魔氣的侵蝕,護住他最後一絲心脈不絕。
    “竟是身負功德之人?而且……如此純粹深厚!”
    黑袍人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訝,隨即轉為更加熾熱的貪婪,
    “妙極!妙極!功德護體,怨念蝕心,這極善與極惡交織碰撞產生的力量,才是最完美的材料!比單純的怨魂強了何止百倍!”
    原來,李雲生平日裏那些不經意的善舉——孝順母親、接濟貧苦、義演捐款……
    點點滴滴,匯聚起來,竟在不知不覺中積累了不俗的功德!
    這功德在他遭遇大難時,本能地護住了他一絲真靈不滅。
    但這功德,此刻卻成了催生更可怕存在的催化劑!
    黑袍人不再猶豫,將那枚蘊含著精純魔氣的丹藥強行打入李雲生口中,同時雙手結印,刻畫符文的速度更快、更急!
    他要利用這功德之力作為“燃料”,最大限度地激發和承載那滔天的怨念!
    場景驟然切換!
    不再是地牢,而是一片茫茫雪原,正是他們此刻所在的寂滅雪原!
    記憶碎片的時間顯然跳躍了。
    李雲生或者說,他那被魔氣與怨念充斥的軀殼)被黑袍人帶到了這裏,位於這冰淵之下。
    一座初具雛形的黑色祭壇已經矗立。
    而在祭壇中央,封印著一頭通體雪白、形似幼鹿、眼眸如同純淨藍寶石的奇異小獸。
    它氣息純淨而空靈,與這雪原仿佛融為一體,正不安地掙紮著,發出細微的哀鳴。
    “雲生獸……” 一個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現在顧雲初等人的識海。
    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誕生於至純冰雪靈氣中的祥瑞之獸,天生便能凝聚和淨化天地靈氣,傳聞其心核是維持某些古老陣法的絕佳穩定器。
    黑袍人的計劃惡毒而周密:
    他要將身負深厚功德、卻被怨念吞噬的李雲生,與這頭純淨的雲生獸強行融合!
    以李雲生的功德與怨念為“引”,以雲生獸純淨的靈體與穩定特性為“基”,再以此地天然的空間薄弱點為“爐”,煉製出一頭前所未有的、能量極其龐大且穩定的——“怨煞寒淵獸”!
    這頭新生的魔物,將既是維持“七星喚魔大陣”運轉的核心能源,其本身強大的力量與怨念,也能成為守護此節點的最強守衛!
    融合儀式開始了。
    那是比地牢酷刑更加痛苦千萬倍的過程!
    功德之力被強行扭曲,與怨念交織;
    純淨的雲生獸靈體被魔氣汙染、撕扯;
    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在絕望中碰撞、湮滅、再強行糅合……
    冰窟內回蕩著李雲生殘魂不甘的咆哮與雲生獸純淨哀鳴混合在一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在功德之力的“催化”和雲生獸純淨本源的“滋養”下,融合後的魔物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膨脹!
    其氣息節節攀升,迅速突破了築基啊金丹的壁壘,最終悍然踏入了元嬰期!
    成為了如今這頭被囚禁於此的、恐怖無比的“寒淵”!
    然而,這速成的力量代價是巨大的。
    它的意識徹底混亂,隻剩下最本能的暴虐、痛苦以及對世間一切的憎恨。
    那點殘存的、屬於李雲生的善良記憶,被深埋在無盡的怨念之海最深處,隻有在極偶然的情況下,才會如同泡沫般浮現,化作那令人心碎的殘憶碎片。
    它被那特製的玄冰牢籠和符文鎖鏈囚禁於此,胸口被釘上了那座抽取它力量的祭壇。
    它那龐大的、由功德催生而來的元嬰期魔元,成為了維持這個關鍵節點運轉,以及通過頂部漩渦接引域外魔氣的最佳養料!
    “吼——!!!”
    現實中的寒淵,仿佛被這段記憶再次刺激,發出了更加狂暴的咆哮,瘋狂地撞擊著牢籠!
    它胸口的祭壇血光大盛,上方的黑色漩渦旋轉得幾乎要撕裂空間!
    顧雲初三人神魂歸位,臉色蒼白如雪,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震撼與悲涼。
    原來,極致的善,在極致的惡的操縱下,竟會催生出如此可怕的怪物。
    而現在,他們必須做出抉擇——
    是摧毀這悲劇的造物,斷絕節點能源?
    還是……
    嚐試那幾乎不可能的可能,去喚醒那深埋在怨念之海下的,一絲微弱的、屬於“李雲生”的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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