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能走多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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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煉塔上層,那間由累累白骨裝飾、卻又鋪陳著柔軟鮫綃、點燃著靡靡香料的奢華房間內。
薛忘情斜倚在鋪著雪白獸皮的寬大座椅上,指尖把玩著一隻晶瑩的玉杯,杯中猩紅的酒液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蕩。
他麵前懸浮的水鏡中,清晰地映出下方“加工廠”裏,那個看似卑微、眼神卻偶爾閃過銳光的“灰衣雜役”。
“還真是……不死心啊。”
他低語,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磁性,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寂寥。
那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此刻褪去了慣有的戲謔與玩味,隻剩下深不見底的幽潭。
他想起很多年前,合歡宗那場盛宴上,躲在角落裏的那個小丫頭。
怯生生的,像隻受驚的兔子,卻又在無人注意時,偷偷攥緊了拳頭,眼底藏著不甘與掙紮。
那時的他,高高在上的忘情長老,隻覺得有趣,像看到一隻與眾不同的、瑟瑟發抖的幼獸。
隨手賜下一枚無關緊要的丹藥,看著她受寵若驚、又惶恐不安的模樣,便覺得是枯燥修煉中的一點調劑。
他早該想到的。
能在合歡宗那等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活下來,哪怕是最底層的“桃花”,又怎會真是純粹的綿羊?
隻是他沒想到,這隻幼獸的蛻變,會如此驚人。
不僅掙脫了牢籠,還洗盡了媚骨,修成了一身連他都看不透的、堂皇正大又詭異莫測的神通。
青嵐宗真傳,顧雲初。
他無聲地咀嚼著這個名字,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多麽諷刺。
他薛忘情,合歡宗長老,世人眼中放縱情欲、玩弄人心的魔頭,卻偏偏對這樣一個……
本該是他最完美“鼎爐”的存在,產生了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興趣和……
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
是的,羨慕。
羨慕她能掙脫枷鎖,能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哪怕那條路布滿荊棘,至少是她自己的選擇。
而他呢?
外人隻道他薛忘情風流恣意,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可誰又知道,這看似瀟灑不羈的背後,是合歡宗至高秘法《萬欲天魔經》帶來的、永無止境的情欲反噬與神魂煎熬。
他需要不斷尋找特殊的“鼎爐”,以他人的元陰元陽乃至情魄來平息體內躁動的魔念,維持修為。
道號“忘情”,實則終生為情欲所困。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他與這幽冥教合作,也不過是各取所需。
幽冥教需要他的秘法和人脈,而他,需要幽冥教收集的那些蘊含極致怨念與痛苦的特殊魂體,來煉製壓製魔念的丹藥,更需要借助他們的一些上古秘陣,尋找可能存在的、徹底擺脫《萬欲天魔經》桎梏的一線生機。
那個被血傀尊者視為重要“鼎爐”的女子,其特殊的“太陰之體”,對他而言,不過是又一味效果可能更好些的“藥材”罷了。
他活得像個精致的傀儡,外表光鮮,內裏早已被功法和欲望腐蝕得千瘡百孔。
水鏡中,那個“灰衣雜役”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動作變得更加謹慎,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薛忘情飲盡杯中酒,猩紅的液體滑過喉間,帶來一絲灼燒般的快感,隨即又被更深的空虛取代。
他看著鏡中的顧雲初,眼神複雜。
這個小家夥,像是一道猝不及防照進他腐朽世界的微光。
明明弱小得他隨手就能捏死,卻偏偏讓他看到了某種他早已失去,或者說從未擁有過的東西——
自由選擇的意誌,和那份百折不撓的生機。
他想看看,這道光,能走多遠。
他想知道,她能否真正打破命運的枷鎖。
或許,在她身上,他能找到自己那渺茫生機的答案。
所以,他沒有戳穿她。
他甚至隱隱期待,她能在他的“縱容”下,在這龍潭虎穴中,掀起怎樣的風浪。
“小桃花啊小桃花……”
他放下酒杯,指尖輕輕劃過水鏡中那道模糊的身影,聲音低得隻有自己能聽見,
“你可千萬別讓本座……失望啊。”
隻是,那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究竟是期待,還是另一種更為隱蔽的、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
占有欲?
畢竟,如此特殊而有趣的“光”,若是不能握在自己手中,豈不是太過可惜?
他重新斟滿酒,靠在椅背上,閉上眼,任由體內那蠢蠢欲動的魔念與內心深處翻湧的複雜情緒交織、撕扯。
窗外,是泣血穀永不停歇的血色與哀嚎。
窗內,是困於情欲牢籠中的魔頭,無聲的凝視與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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