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夜宸一同駕馭遁光，不過數日，那座雄踞於平原之上、城牆高聳入雲、流光溢彩的巨城——
    天元城，便遙遙在望。
    尚未靠近，便能感受到那股撲麵而來的繁華與磅礴靈氣。
    無數道遁光如同流星雨般，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井然有序地通過巨大的城門陣法，沒入城中。
    顧雲初雖然前世見過大都市，也曾在天元秘境開啟時來過城外，但當時修為低微，心思全在秘境爭奪上，何曾有餘裕和資格仔細打量這座修仙巨城？
    此刻以金丹修士的身份正式前來，看著那高達百丈、銘刻著無數玄奧符文、靈光氤氳的城牆，以及城門處進出的、氣息強弱不一的各色修士，心中仍不免生出幾分初來乍到的震撼。
    “這就是……天元城？”
    她低聲自語，目光掃過城牆上巡邏的、身著統一製式靈甲的衛隊，那些衛兵竟個個都有築基期的修為。
    “嗯。”
    夜宸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一如既往的簡潔，但他似乎察覺到了顧雲初那細微的震撼，主動解釋道：
    “天元城城牆銘刻的是‘周天星辰大陣’的簡化版，足以抵禦數位元嬰修士全力攻擊。”
    兩人按下遁光，落在專供修士通行的城門口。繳納了入城費用後，隨著人流走入城內。
    一進城，喧囂鼎沸的人聲、混雜著各種靈草、丹藥、法器、靈膳的奇異氣息，如同熱浪般撲麵而來。
    顧雲初隻覺得眼睛有點不夠用。
    寬闊足以容納十駕馬車並行的主街道由某種溫潤的青玉鋪就，隱隱有聚靈效果。
    街道兩旁，樓閣林立，飛簷鬥拱，靈光閃爍。
    有高達數層、氣派非凡的丹藥閣、法器樓；
    也有擺滿地攤，叫賣聲不絕的散修集市；
    更有懸於半空、由雲霧托起的華麗飛閣，那是高階修士才能進入的場所。
    形形色色的修士摩肩接踵：
    有道袍飄飄的宗門弟子，有煞氣凜然的散修，有身著華服、前呼後擁的世家子弟，甚至還能看到一些化形不完全、保留著部分妖族特征的妖修。
    “那是‘百草閣’，東域連鎖的丹藥商號，信譽尚可。”
    “左側那座劍形高塔，是‘萬劍樓’的分號，專營飛劍及相關材料。”
    “前方懸浮的‘玲瓏寶閣’，是三大商會之一玲瓏閣的產業，定期舉辦拍賣會，物品精良，但價格不菲。”
    夜宸走在顧雲初身側半步的位置，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他目光平靜地掃過周圍的店鋪，如數家珍般為她介紹，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陳述劍訣要點。
    顧雲初一邊聽著，一邊忍不住左右張望。她看到一家店鋪門口用留影石循環播放著炫酷的法術效果，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那是‘幻法閣’，售賣一些華而不實的低階術法模型和留影石，專騙……初來乍到的修士。”
    夜宸頓了一下，將某個不太禮貌的詞咽了回去，但意思很明顯。
    顧雲初：“……” 她默默收回目光，感覺自己剛才的樣子可能有點傻。
    她又看到路邊一個小攤，攤主正在演示一個據說能自動捕捉靈蟲的“千機網”，看起來頗為精巧。
    “仿製百巧門的失敗品，靈力節點脆弱，困住稍強些的毒蜂都會破損。”
    夜宸的聲音再次適時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
    顧雲初忍不住側頭看他：“夜師兄對這天元城，似乎很是熟悉？” 他不是應該常年待在青嵐宗苦修嗎？
    夜宸神色不變，淡然道：
    “隨師尊來過幾次，執行任務，采購物資。”言下之意，他也不是來玩的，而是有正事，所以了解這些基本信息是必要的。
    就在這時，一陣異香飄來。
    隻見一座裝飾得古色古香的樓閣，門口牌匾上寫著“仙味齋”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裏麵坐著的修士，麵前擺著的並非丹藥，而是各種靈氣盎然的菜肴，甚至還有以低階妖獸血肉烹製的靈膳。
    顧雲初穿越以來，不是啃幹糧就是服丹藥，最多自己烤點獸肉，何曾見過這等陣仗？肚子不爭氣地輕輕叫了一聲。雖然很快被她用靈力壓下，但……
    夜宸的腳步微微一頓，目光掠過“仙味齋”，又落回顧雲初臉上。她臉上閃過一絲極快的窘迫，但立刻又強作鎮定，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靈膳雖於修為增益有限，但能滿足口腹之欲，偶爾食之，亦能舒緩心神。”夜宸的聲音依舊平淡，但卻轉向了仙味齋的方向。
    “初至天元，不妨一試。”
    顧雲初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以夜宸的性格，居然會主動提出去吃飯？她原本打算首奔法器鋪或者拍賣行的。
    “你請客？”她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就有點後悔，感覺自己像個討飯的。
    主要是剛“暴富”，心態還沒完全轉變過來，下意識覺得能省則省。
    夜宸似乎也被她這突兀的問題問得愣了一下，隨即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快得讓人捕捉不到。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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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
    兩人走進仙味齋，立刻有煉氣期的侍者恭敬迎上。夜宸顯然是熟客，要了一個安靜的雅間。
    落座後，侍者遞上玉簡菜單。
    顧雲初神識探入，看到上麵琳琅滿目的菜名和後麵標注的價格，眼角微微抽了抽。
    一份“清蒸冰靈魚”要五十下品靈石？
    搶錢啊！她以前在黑山坊市，五十下品靈石夠她生活好久了！
    夜宸卻似乎毫無所覺，熟練地點了幾道招牌靈膳，又特意要了一壺“清心凝神茶”。
    等菜期間，顧雲初忍不住傳音給夜宸：“這裏……一直都這麽貴？”
    夜宸看了她一眼，回道：
    “天元城內，物價確比外界高出三至五成。仙味齋用料講究，廚師尊享宗門靈廚傳承，價格更高些，但物有所值。”
    顧雲初默默握緊了腰間的儲物袋。嗯，她現在有錢了，有錢了……但還是肉疼！
    靈膳很快上桌，色香味俱全，靈氣氤氳。顧雲初起初還有些矜持，但嚐了一口那入口即化、鮮美異常的冰靈魚後，便徹底放開了。
    她吃得很快，但動作並不粗魯，隻是效率極高，風卷殘雲般將麵前的食物消滅幹淨。
    夜宸吃得慢條斯理，大部分時間都在靜靜地看著她吃，偶爾動幾下筷子。見她吃完，便將那壺清心凝神茶推到她麵前：
    “此茶於穩固境界有益。”
    顧雲初也不客氣，給自己倒了一杯。
    茶水溫熱，入口甘醇，一股清涼的氣息首達識海，讓她因為剛突破而有些躁動的靈力都平和了幾分。
    “接下來想去哪裏？”夜宸放下茶杯，問道。
    顧雲初深吸一口氣，眼中重新燃起鬥誌：
    “先去最大的法器鋪和材料商行！然後去玲瓏寶閣看看有沒有拍賣會的消息！”
    她拍了拍儲物袋，一副“姐現在有錢了”的架勢。
    夜宸看著她這難得流露出的、帶著點小市民般雀躍的模樣，唇角幾不可查地彎了一下，隨即起身：
    “好，我帶路。”
    兩人走出仙味齋，融入街道的人流。
    顧雲初依舊對周遭充滿好奇，但不再像剛進城時那樣明顯。
    夜宸依舊走在她身側，在她對某樣東西流露出過多關注時，會簡潔地給出評價或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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