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裝著“虛空冰髓”的冰冷木盒，顧雲初卻覺得掌心乃至心頭都有些異樣的灼熱。
    夜宸這份突如其來的“禮物”，價值不菲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其中蘊含的、遠超他平日清冷性情的關注與體貼，讓她一時有些無措，心底又隱隱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
    鑒寶會仍在繼續，後麵又出現了幾件令人眼熱的寶物，競價更是激烈。
    但顧雲初的心思卻有些飄忽，隻是默默將木盒收進玄空戒，指尖拂過冰涼的戒麵，才感覺稍稍鎮定下來。
    夜宸則依舊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仿佛剛才一擲千金隻為送她一件“小禮物”的人不是他。
    待到鑒寶會結束，兩人在執事恭敬的目光中離開玲瓏寶閣，重新回到喧囂的街道上。
    天色已近黃昏，夕陽給這座巨城披上了一層暖金色的光暈。
    “接下來有何打算？”
    夜宸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微妙沉默，依舊平淡如常，仿佛剛才的一切未曾發生。
    顧雲初深吸一口氣，將那些紛亂的思緒壓下。
    她掂量了一下玄空戒裏剩餘的靈石，又想到那功效不明的虛空冰髓，覺得自己需要消化一下今日的收獲，無論是物質上的還是……
    心情上的。
    “我想找個地方閉關幾日，”她說道，語氣恢複了平日的冷靜，
    “一是穩固金丹中期的境界，二是試試能否煉化這虛空冰髓。總感覺此物或許能給我的《太初衍化訣》帶來一些變化。”
    夜宸點了點頭，對此並無意外。修士獲得機緣後第一時間閉關參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天元城內有專門出租的洞府，靈氣充沛，且有陣法守護，相對安全。”他提議道，“我知道一處，環境尚可。”
    顧雲初自然沒有異議。有夜宸這個“本地通”在，能省去她很多摸索的麻煩。
    夜宸帶著她穿過幾條街道，來到一片相對安靜的街區。
    這裏樓閣不再像主街那邊密集喧鬧，而是分布著一些獨立的、帶有小型庭院和防護光罩的建築。
    他在一座掛著“清修苑”牌匾的院落前停下，與值守的管事交涉片刻，便租下了一座帶有地火室和靜修密室的小型洞府，租期十日。
    洞府內的陳設簡潔雅致，靈氣濃度確實遠超外界。顧雲初對這裏十分滿意。
    “你在此閉關，我為你護法。”夜宸很自然地在外間的靜室盤膝坐下，依舊是那句熟悉的話，仿佛成了他的固定職責。
    顧雲初看著他，這次沒有再說謝謝。有些情誼，記在心裏比掛在嘴邊更重要。
    她隻是點了點頭，便轉身進入了內間更為隱秘的密室，開啟了所有的防護禁製。
    密室內，顧雲初先調息了半日，將自身狀態調整至巔峰。隨後，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個黑色木盒。
    盒蓋打開的瞬間，極寒之氣再次彌漫，密室的牆壁甚至凝結出了一層白霜。那塊“虛空冰髓”靜靜躺在其中，內部星雲流轉，仿佛封印著一片微縮的冰極星空。
    她運轉《太初衍化訣》，混沌靈力緩緩包裹向虛空冰髓。
    起初，冰髓散發出強烈的抗拒之意，極寒之力甚至試圖凍結她的靈力。
    但混沌靈力特性殊異，包容並蓄，在顧雲初小心翼翼的引導下，開始一絲絲地滲透、蠶食那精純的冰屬性能量，並嚐試捕捉其中那縷更為玄奧的空間之力。
    這個過程緩慢而艱難。
    極寒之力衝刷著她的經脈，帶來刺骨的痛楚；而那縷空間之力更是縹緲難尋，稍有不慎便會消散。
    顧雲初全神貫注，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很快又被周圍的低溫凝結成冰晶。
    時間在寂靜的修煉中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當那縷微弱的空間之力終於被混沌靈力捕獲、並成功引入丹田，與混沌金丹建立起一絲玄妙聯係的刹那——
    異變陡生！
    顧雲初隻覺得識海“嗡”的一聲，仿佛有什麽屏障被打破了。她對於周身空間的感知，瞬間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
    親近！
    她心念微動，甚至不需要施展任何遁術，身體就如同水中的遊魚般，悄無聲息地向左平移了半尺，整個過程流暢自然，沒有引起絲毫靈氣波動！
    “這是……短距離空間挪移？”
    顧雲初心中巨震，睜開了雙眼，眸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喜。
    雖然隻是半尺，而且消耗的神識和靈力頗為巨大，但這無疑是一個極其驚人的突破！
    這意味著在未來的戰鬥中，她將多出一種極其詭異的閃避乃至突襲的手段！
    不僅如此，她對《太初衍化訣》中一些涉及空間變化的晦澀篇章，也有了全新的理解。
    混沌衍化萬法，空間亦是其中一環，這虛空冰髓如同一把鑰匙，為她打開了這扇神秘大門的一道縫隙。
    她強壓下心中的激動，繼續沉浸在對這股新力量的感悟和熟悉中。
    外間，夜宸閉目盤坐，神識卻始終籠罩著整個洞府，警惕著外界的一切風吹草動。
    他能感覺到內間密室中傳出的、時而冰寒刺骨、時而空間微微扭曲的奇異波動，但他神色不變，隻是守護得更加周密。
    十日租期轉瞬即至。
    當顧雲初再次走出密室時，她的氣息愈發內斂深沉，金丹中期的境界徹底穩固，雙眸開闔間，偶爾會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仿佛能洞徹空間縫隙的幽光。
    此次閉關，收獲遠超預期。
    夜宸在她出來的瞬間便已起身，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微微頷首：“看來收獲不小。”
    “嗯，”顧雲初唇角揚起一抹自信的弧度，這次她沒有掩飾自己的喜悅，“多虧了你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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