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石驚弦被打得一個趔趄，捂著腦袋一臉懵。
    “夢你個頭！”
    石萬山氣得吹胡子瞪眼，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你小子現在肉身什麽強度？心裏沒點數？就你剛才那點娘們唧唧的勁，給你撓癢癢都嫌輕！
    還不疼，還做夢？老子讓你清醒清醒！”
    說著，不等石驚弦反應，石萬山又是“啪啪”兩下，結結實實地扇在他胳膊上，這次可是用了點真力氣。
    “嘶——！疼疼疼！師父別打了！真疼！”
    石驚弦這下真切地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痛感，但也瞬間回過神來，不是夢！這是真的！
    “現在知道疼了？知道不是夢了？”
    石萬山瞪著他，“還不快給你顧師叔磕頭道謝！天大的造化砸你頭上，你還敢以為是夢？看老子不抽醒你！”
    說著，石萬山抬腳就作勢要踹向石驚弦的腿彎，想讓他跪下磕頭。
    李玄風、林墨塵、牧塵宇三人此刻也徹底從恍惚中驚醒，看著石驚弦的窘態，又是好笑又是後怕，連忙就要跟著一起行大禮。
    “石師兄，不必如此。”
    顧長歌輕輕一拂袖，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托住了即將跪下的四人。
    “心意到了即可。我紫竹峰，不興這些虛禮。”
    他目光掃過四人，“記住今日這份根基來之不易，勤加修煉，莫要辜負便可。”
    四人被那股力量托住，無法跪下，但心中的感激與敬畏卻達到了頂點。
    他們齊齊躬身，聲音無比鄭重：
    “多師叔再造之恩！”
    顧長歌看著眼前根基徹底穩固、氣息淵深的四人，微微頷首，對這萬劫玄水的效果還算滿意。
    “根基已成，還需護道之術。”
    他目光掃過四人，神識微動，便已洞察他們各自功法特性與此刻最適合的補強方向。
    刹那間，四枚散發著不同屬性、卻皆蘊含著淩厲殺伐之意的玉簡憑空凝聚而成。
    一枚玉簡通體紫青，隱有風雷之嘯，徑直飛向李玄風。
    “《九天風雷斬》，引風雷入劍，迅疾剛猛，正合你靈力。”
    一枚玉簡土黃厚重，表麵有山嶽虛影沉浮，落入石驚弦手中。
    “《撼嶽震天訣》，力貫千嶽，勢可崩天，與你肉身相得益彰。”
    一枚玉簡翠綠欲滴，生機中暗藏枯榮輪回之意，飄向林墨塵。
    “《生死輪回指》，一念生，一念死，你好生參悟。”
    最後一枚玉簡漆黑如墨，劍氣內斂卻冰寒刺骨，懸於牧塵宇麵前。
    “《玄冥萬法劍》，劍氣如九幽寒潮，洞穿萬物，可助你完善劍意。”
    這四門功法，皆是顧長歌簽到所得庫藏中的精品，雖非他最頂尖的帝經，但皆是直指殺伐本質的聖級頂尖戰技，且完美契合四人當前道途。
    四人接過玉簡，神識稍一探查，便覺一股磅礴浩瀚、精妙絕倫的殺伐意境衝入識海，威力遠超他們以往所修任何功法！
    心中震撼感激無以複加，再次躬身拜謝：“謝師叔賜法！”
    顧長歌淡然受禮，目光卻似無意間掃過紫竹峰外，其餘幾座主峰的方向。
    丹鼎峰的林小婉、飛雲峰的雲傾絕、落霞峰的蘇清鳶、鎮嶽峰的……
    各峰核心弟子的氣息在他心神中一一映現。
    “李玄風四人既已受此造化，其餘幾峰的核心苗子，倒也不好厚此薄彼。”
    顧長歌心中微動，“等閑暇之時，再給他們也提升一下吧。”
    幾人又在紫竹峰上敘談了片刻，玄陽子與葉孤影向顧長歌道謝後，帶著依舊難掩激動的李玄風與牧塵宇告辭離去，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然而，石萬山卻並未隨同離開。
    他先是目送玄陽子二人遠去，接著便在自己徒弟石驚弦身邊踱來踱去，一會兒拍拍徒弟壯實了不少的肩膀，咧嘴傻笑，一會兒又皺著眉頭，似乎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最後，他幹脆把石驚弦、林墨塵也打發走了：“臭小子，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回去鞏固修為，熟悉你顧師叔賜下的功法！別在這兒傻站著！”
    兩人雖有些納悶師父為何獨獨留下，但也不敢多問，恭敬地向顧長歌行了一禮後，也駕起遁光離開了。
    轉眼間，熱鬧的紫竹峰頂，便隻剩下了顧長歌與磨磨蹭蹭不肯走的石萬山。
    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安靜和微妙。
    他那魁梧的身軀顯得有些躊躇躇，粗獷獷的臉上表情變幻不定。
    一雙蒲扇般的大手無意識地搓著，眼神飄忽，時不時偷偷瞥向正準備轉身回竹屋的顧長歌。
    顧長歌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一臉糾結、欲言又止的石萬山，平和地問道：“石師兄，可是還有事？”
    石萬山被這突然一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一激靈，那張因常年煉體而顯得格外剛毅的臉上，此刻竟泛起一絲不自然的紅暈。
    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湊近幾步，壓低了嗓門，聲音帶著幾分他自己都覺著害臊的忸怩和難以啟齒：
    “那個……長歌啊……師兄我……我就想問問……你……你還收徒不？”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石萬山說完，自己先臊得低下了頭，不敢看顧長歌的眼睛。
    那模樣，活像個想討糖吃又怕被拒絕的壯漢，與他平日豪邁奔放、聲如洪鍾的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
    顧長歌聞言，臉上掠過一絲訝異。
    石師兄為何突然又問起這個？
    此刻石師兄單獨留下，鄭重其事地再次詢問“收徒”……
    莫非是方才人多眼雜，他不好明言，其實是在外發現了什麽資質、心性都遠超尋常、甚至堪比若白他們的絕世良才？
    覺得唯有收入我紫竹峰親傳，才不算埋沒？
    想到這裏，顧長歌眼中閃過一絲真正的興趣。
    能讓石師兄如此扭扭捏捏、反複斟酌的苗子，想必極為不凡。
    他溫聲問道：“石師兄何出此問？莫非是此次外出，遇到了什麽萬中無一的良才美玉，覺得適合入我門下，傳承衣缽？”
    他想著，若真是可造之材，心性純良，收入門下悉心教導，倒也是好事一樁。
    “啊？良才美玉？傳承衣缽？”
    石萬山被問得一愣，抬頭對上顧長歌那清澈探究、帶著些許期待的目光，老臉更紅了，仿佛要滴出血來。
    師弟這眼神，是以為我要給他推薦天才弟子？
    這。。。這誤會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