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買你三個月,陪我演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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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電幾乎劈穿整個津港。
    總統套房裏糜爛的氣息還未散去,高定婚紗淩亂堆在地上被紅酒濺上點點紅痕。
    乳白色的羊絨薄被堪堪蓋住阮梨的腰肢,露出大片白如凝脂的肌膚,她靠在沙發上,搖著紅酒麵無表情盯著屏幕。
    電視裏本地電視台,鋪天蓋地標上爆字。
    一連串女聲播報響起:“霍家培養多年的童養媳阮梨訂婚當天被鴿,聽話忠犬籠絡不了繼承人的心,從此又該何去何從。”
    “霍時青在A國被拍到時,絲毫沒有對逃婚後果的擔心,反而當著記者的麵一口氣買下三十多件新款性感維密內衣後,回到酒店和情人繼續打三壘。反觀準新娘阮梨從酒店離開時淋著暴雨哭花了妝,宛如鬥敗的喪家之犬不見蹤影。”
    “忠犬也比不上解語花,霍家童養媳大戰白玫瑰一敗塗地。”
    一陣娛樂節目慣有的笑聲鋪天蓋地,諷刺十足。
    阮梨眼睛微眯,握在酒杯上的手用力收緊,雙肩隨著深呼吸的動作微凹,骨感而單薄。
    哢嚓一聲,屏幕變暗。
    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時醒來,扔掉遙控抬手按下了大燈的開關。
    一縷煙霧縹緲在暖黃色的燈下,像情事唯剩的最後一點曖昧。
    阮梨愣了一下,終於想起屋裏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男人靠在床頭,唇角咬著煙定定的盯著她,深沉而黑的眼眸,有些清冷的凶相,偏又長著一雙看什麽都含情脈脈的眼。
    恍惚間阮梨竟從他身上看到幾分未婚夫霍時青的影子,但那人從不會用這樣的目光看她,永遠都是自上而下的施舍和厭惡。
    阮梨忍不住自嘲勾唇,也是可笑,如果昨晚就看出來兩人長得像,這人根本就上不了她的床。
    轉身想從包裏拿錢打發人離開,翻了半天才恍惚,從訂婚儀式離開時她所有的東西都落在儀式現場。
    看著桌上關機淋雨的手機,阮梨猶豫再三還是拿起抿唇打開。
    數百條電話信息飛快從屏幕滾動,大部分信息都是打探消息和看笑話的,隻有幾個關心和安慰的。
    但有一條,哪怕一閃而過,阮梨還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霍時青和一個女人在浴缸擁吻的自拍,不著寸縷,大尺度無碼。
    這些照片她收了三個月,床上的,浴缸的,陽台的,秋千的,差不多的內容,不變的霍時青,相同的女主角。
    之前怎麽發都不痛不癢,她當做垃圾騷擾短信無視,但昨天訂婚被放鴿子後,這些照片都成了一個個耳光打的她體麵全無。
    她從霍家培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媳,一朝變成了下堂婦。
    手機支撐了幾秒,屏幕就開始閃爍,徹底變黑。
    隨手扔掉徹底報廢的手機,阮梨蒼白的一張臉幾乎透明,仰頭將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轉頭對床上的男人微笑:“你們這行,能賒賬嗎?”
    那一瞬間翻湧的酒氣掩住了眼角的紅腫。
    看她這樣,男人眸色深晦,第一個聯想到的畫麵是雨水雕琢過的玉蘭花。
    他扯了扯唇,冰冷的語調帶著點譏諷:“一個逃婚,一個不帶錢點人開房,你倆也算純恨夫妻了。”
    恨麽?
    阮梨還真認真反省了自我,可惜沒得到答案。
    從她記事兒起,就沒人教過她什麽叫愛,什麽是恨,隻記得讓她一直向上爬。
    她的喜樂哀樂都是圍繞霍家,服務霍家而調整。
    從不為自己而生。
    見阮梨皺緊了眉,男人緩緩靠近,夾煙的手換了個麵,抬起她的下顎,目光自下而上緩慢考究地掃過她的臉後是漫不經心的失笑,“開個玩笑。”
    “霍家未來的準少奶奶,隻要你想,我可以繼續服務。”
    拉進的距離,連帶著呼吸的空氣都灼熱,也剛好藏起男人話裏調情的生疏。
    昨夜瘋狂的零碎記憶浮現,這會感官和觸覺也跟著鮮明了起來。
    阮梨背脊僵硬,渾身上下每一處都繃緊了。
    倒不是被人認出來的尷尬,也不是怕消息泄露的麻煩。
    而是被這個稱呼拉回現實。
    昨夜是衝動。
    今朝是現實。
    她昨晚在這間房演完了上半場,等從這間房出去,她就要去麵對命運,繼續下半場。
    沒人知道在逃婚發生後的兩個小時,她被霍時青約到機場見了一麵。
    他遞過來的兩個選擇,一張結婚協議,一張機票。
    第一條路是故步自封留在原地做霍家聽話的傀儡,從此以後就空守閨房,忍受他外麵的女人,還要隱瞞霍家和他做假夫妻。
    第二條路是他給的自由,離開霍家,永遠不能回國,更不能在任何平台露麵。
    她什麽都沒選,所以被霍時青在VVIP室指著鼻子痛罵了一頓。
    “阮梨,你還真不愧被人說是我家養的看門狗,我爺爺今天讓你嫁給我,你就穿婚紗,那是不是隻要施舍足夠的骨頭,我要你隨便找個男人睡,你也可以呢?”
    “不,狗還知道為什麽自己想要的呲牙,而你連狗都不如隻會順從。你可以可我不能,因為我是人。你真讓我惡心。”
    阮梨想起霍時青說這話時的表情,那幾乎像看一條養了多年的狗即將被安樂死的憐憫神色,忍不住喉嚨發脹。
    可惜霍時青想錯了,她不是什麽聽話犬。
    不僅會呲牙,還能咬人。
    找個陌生男人睡沒什麽難堪的。
    她不接受選擇是因為自己定了第三條路。
    阮梨低頭看著手上的鴿子蛋,沒怎麽猶豫緩緩摘下扔在空了的紅酒杯裏。
    伸手把杯子推到身前。
    “會演戲嗎?”
    “我拿這個買你陪我演場三個月的戲,你做不做。”